「沒看出來你膽子還挺大，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縮在你爸后面都不敢啃聲?！刮野中χ鴵u搖頭，重復：「真是沒想到?！?/br>
    祁遇在底下勾住我的手指，「我爸抓到那次之前我已經爬過好幾次了，當時他挺生氣的，揚起手就要扇我巴掌，但最后還是沒打下來?！?/br>
    我爸喝口紅酒點點頭，「我記得你爸和我提過，他說，本來我很氣憤，爬窗？怎么想的？我想打他讓他長長記性，但看著祁遇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瞪著我，一點不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就不氣了，好像哪根筋通了——他怎么說來著？」我爸想了想，「對，他說，我祁澤明的兒子應該是這樣的，到底是哪樣他沒說清楚，不過我大概懂，反正不能畏畏縮縮什么都不敢干?！?/br>
    祁遇包住我的手，「這他倒是沒和我說過，他要是早點想通就不用那么管我了?！?/br>
    我爸笑笑：「不過爬窗還是挺危險的，要是真的斷胳膊斷腿了，多可惜，你這么好看一張臉——誒？對了，祁遇，別怪叔叔八卦，你也——20？21？有沒有女朋友？」

    我心里一緊，想讓他說有，但更不想讓他說。

    「21。沒有叔叔，我想先念完書?！?/br>
    「嗯——」我爸不置可否，「想法挺不錯，就怕你一讀就停不下來?！?/br>
    李穆云：「21還小，不急的，倒是陳深，都要28了還沒對象呢?！?/br>
    陳深蹙眉，「媽能不能不聊這個，這不是公司忙嗎？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就是因為你不急我才急呢！忙忙忙，你是真忙還是故意那么忙？之前給你介紹顧家的大女兒，你人都沒見過就說不喜歡，你到底——」

    「媽！別說這個了?！?/br>
    他給李穆云夾了塊烤鴨，「吃菜?！?/br>
    李穆云負氣，但也沒再繼續說。

    「昕昕你——」我爸頓住了。

    我接過話頭，「沒有，爸?！?/br>
    「哦……我倒是聽說你好像在談?！?/br>
    「分了?！刮一氐酶纱?，也沒去追究他為什么會知道，「前不久分了?！?/br>
    我爸張張嘴，李穆云忙說：「年輕人，分分合合正常，昕昕這么優秀，不愁的?！?/br>
    「25也不算小了?！刮野粥止?。

    心里不順，要不是祁遇一直握著我的手，我早就走了。

    我爸換了個話題，「祁遇，你這次來交換是多久？」

    「一個月?！蛊钣龇畔率种械谋?，「也不全是學習，我同學還想讓我帶他們在國內逛逛?！?/br>
    「挺好的挺好的，這段時間你要是有空就幫我照顧一下昕昕，她一個人在外面我其實一直不大放心，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什么，問她也只說自己挺好的，我這個做父親的總歸沒底——早就勸她住家里，家里那么大，她以前的房間也一直空著——」

    「爸?！刮艺酒鹕?，「我去趟洗手間?！?/br>
    空氣凝滯。

    我沒有看任何人的表情，轉身出門，匆匆忙忙，差點撞到服務生。

    「對不起?！刮业狼?，嘴里苦澀。

    來到衛生間，打開龍頭，冰冰涼涼的水注沖刷著我的手，也不顧臉上的妝，我捧一把直往臉上撲，抬起頭，燈光昏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濕了，睫毛上掛著水珠，像淋了場雨，好狼狽，可我卻覺得舒服。

    又捧了一把水，往臉上撲。

    濕透了。

    涼的。

    好舒服。

    也忘記重復了幾次，我雙手撐在洗漱臺上喘了會兒氣，從盒子里抽幾張紙巾擦臉，不合時宜地想到，這款粉底液防水效果不錯，新的視頻內容有了。

    轉身走出衛生間，陳深雙手插兜靠在走廊的墻壁上，見我出來，他站起身朝我走幾步。

    「哥，你怎么在這？」我問。

    「我擔心你出事?！?/br>
    我笑了笑，「我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

    我把手里的紙團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回去吧?！?/br>
    「昕昕！」他拉住我的手腕。

    我看過去，又抬眸看他，我以為陳深會松手，但他沒有，反倒握得更緊，「我其實一直想問你，如果我不是你哥，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會不會——」

    「不會，哥，我們不可能?！?/br>
    我打斷他，語氣淡淡，一點不震驚，不意外，見此，他漸漸松開手，像一塊被擠壓的棉花釋放一般，散落成亂七八糟的一大團，苦澀：「其實你一直都知道?！?/br>
    我比較慶幸這里此刻沒有人經過，「哥，你別讓阿姨知道這些，否則她會瘋——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一直沒有成家，那就放棄這個念頭，我不喜歡你，無關血緣，我只是不喜歡你?！?/br>
    他站在原地愣神，眼眶隱隱有點紅，「好……」

    「今天說出來我也輕松了，要是早知道你明白，我也不至于猶豫到現在……」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轉身離開。

    「昕昕?！?/br>
    腳步停下。

    「你也該找個人照顧了，不能因為周景沉就——」

    「你一定要提他嗎？」我沒轉身，重復一遍，「你一定要提他嗎？」

    陳深一時緘默，半晌：「對不起……」

    我站在原地喘氣，最終沒再說別的，只道：「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