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班上還有比我們更眼瞎的人！”楚嬌嬌不服氣道。

    張蒙蒙看著方啟行面無表情：“但不妨礙你們也眼瞎?！?/br>
    方啟行巴掌往桌上一拍, 疼得立馬甩手。他齜牙咧嘴：“這么說，你早知道了？”

    張蒙蒙站起來?！拔茵I了?！?/br>
    “請！大哥吃什么！我請！”楚嬌嬌立馬湊近張蒙蒙，飛快沖出了教室。

    方啟行搖著手隨后?！暗鹊任野?！我也要聽！”

    ——

    現在天氣涼快了，走讀生不在學校上晚自習了。

    出了教室，兩人也沒有急著回家。嵇在桑跟裴予去打籃球了，明楉則跟在程閆夏的后頭，在cao場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腦中各種最壞的打算爭先涌出，不受控制的，占據了明楉的全部心神。

    手腕被前頭的人拉著，他走，明楉也走。他停，明楉也停。

    “楉楉?！?/br>
    程閆夏看著近在咫尺的禮臺，轉腳，拉著明楉去臺子上。

    明楉回過神來，程閆夏已經松開了自己的手腕，而他自己卻獨自面對著臺下。

    “哥哥?！泵鳁眍D時一慌，忙轉身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在呢?！背涕Z夏就站在他的后頭?？吹骄o緊抓著自己衣服的人，他垂眸，圈著明楉的手捏了捏。

    “不怕，時間還早著呢，先讓楉楉熟悉熟悉場地?！?/br>
    明楉上體育課的時候不是沒有上來過，但那時候只是玩兒，無所謂。

    可是現在站在這上面，就會下意識想到底下會站有密密麻麻的人，會有無數雙熟悉的或陌生的眼睛看著自己。

    像墜入冰河，呼吸艱澀。全身被那股窒息的視線吞沒。

    明楉什么都顧不得，猛地扎入程閆夏的懷里。

    “不行，怕……”

    程閆夏眼神望著臺下空空蕩蕩的草坪，眼神悠長。

    他盡量不驚擾人，雙手將他輕輕環住，幾乎喃語：“楉楉告訴我，怕什么？”

    “好多好多人?！?/br>
    “好多好多眼睛?！?/br>
    “會出錯的?！?/br>
    程閆夏揉了揉他的頭發。

    “不會出錯！”他堅定道。

    “會的。會緊張，會抖，會說不出話?！泵鳁韺⑿闹械目謶指嬖V他。單單是想著，他就怯了。他后悔了。

    “沒事?！背涕Z夏語氣肅然。

    他捧著明楉的臉，看著他那雙潤澤的眸子，再次道：“沒事?！?/br>
    “楉楉，那些只是你內心的恐懼?！?/br>
    “你將最壞的設想加諸于現實，放大了你的恐懼?！?/br>
    “但是——”

    程閆夏指腹挨蹭著他的臉，聲音柔和得不像話?！暗悄阋?，那只是你的恐懼而已。是一種正常的情緒反應?！?/br>
    “或者說，對未知的恐懼而已?！?/br>
    “都是假的?！?/br>
    明楉眼巴巴地看著程閆夏，雖然他知道不可能更改這個決定，但是這是他尋求安撫的一種方式。

    他眼眶紅紅，緊緊攥住程閆夏的衣擺?！芭卵??！?/br>
    程閆夏摸摸他的眼尾。

    “寶貝，我在你身邊，你怕什么呢？”

    “你會從不同的視角看著我，若是怕，你就一直看著我?！?/br>
    “我站在第一排去，一眼，楉楉就能看到?！?/br>
    明楉一頓，攪動程閆夏衣服的手停下。他不安穩道：“真的嗎？”

    程閆夏：“真的?！?/br>
    明楉咬牙。

    程閆夏眉眼含笑，等著他。

    “我相信哥哥?！?/br>
    “好，那我們從今天就開始準備?！?/br>
    程閆夏堅信，一切東西都會在充分的準備下變得游刃有余。即便出了差錯，那也是沒有準備充分。放在明楉這兒，至少可以減輕他一半的恐懼。

    “那、回去嗎？”

    “嗯，回去?！?/br>
    天色不早了，cao場的風大。程閆夏擔心給他吹感冒了。

    ——

    到家，這一周是阿姨過來做飯。兩人不用擔心伙食。

    明楉進屋放下書包，剛換好了睡衣，程閆夏也過來了。

    “哥哥……”明楉趕緊穿著毛拖迎上去，雙手往程閆夏腰上一擱，腦袋埋在他的懷里。

    程閆夏看著他黏人的樣子，身子一矮，將人橫抱起來。

    腳勾開凳子坐下，一手環住明楉的腰固定，一手打開桌子上的本子。

    扯了筆蓋，放在本子上。

    明楉看著眼前的一切，生出些逃避。

    程閆夏捏捏他的腰，乎乎的像抱著一個球球?！皸項?，咱們現在來寫一個作文?！?/br>
    明楉止住躲藏的動作，仰頭看著他的下顎。

    “什么作文？”

    “作文主題叫做「成長」，題目自擬，帶點正能量。就這么點要求?！?/br>
    明楉還來不及說話，程閆夏歪頭抵著他的額頭?！跋迺r五十分鐘?！?/br>
    他掐著明楉腋窩給他調整坐姿。雙手環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軟乎的后頸?！艾F在，開始計時?！?/br>
    “楉楉，不能開小差?！?/br>
    說完，程閆夏瞇眼不動。

    明楉捏著筆，腦子轉動，下意識按照考試的思維圍繞主題勾勒出要寫的東西。

    以前爛大街的話題，明楉結合現在的實際輕松寫來。

    程閆夏聽到耳邊的沙沙聲，翹了翹嘴角。楉楉語文不差，心思細膩，寫出來的文章尤其打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