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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導演的嘴唇抖了抖,老人家看著正在肆意發瘋、放飛自我、真的跳起了四小天鵝的胡老板,說:“你能摸著自己的良心,看著老胡的眼睛,說這話嗎?” 郁九初:“良心這種東西, 我當然沒有啦。不過你看, 胡哥的腿腳這么利索了,這也是值得的吧!” 孫導演還是有點猶豫, 可這時候腰又疼了,他捶了兩下腰,實在是覺得難受。又看著腿腳靈活到處亂跑的老胡,終于一咬牙, 一跺腳:“良藥苦口利于病,小郁啊,我今天就豁出去,嘗嘗看了!” 說著, 給自己舀了一口雞蛋糕,閉著眼一口吞下。他想著,只要我不嚼, 這味道就傷害不到我! 但是, 飯菜入口的那個瞬間, 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可憐又可笑。 這根本不是嚼不嚼的問題。 這是他的整個嘴,都失去了知覺的問題。 一種強烈的沖動驅使著他,讓他忍不住,想要吶喊—— 孫導演:“啊啊??!” 完全是土撥鼠尖叫了!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此短暫的一秒,卻需要用一生來治愈。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已經想著「肯定很難吃,所以不要品嘗不要嚼直接咽下去」,但是這一切的準備在那飯菜的味道面前,都是徒勞無功的,就好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完全沒有任何的痕跡! 人類,在這飯菜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 不堪一擊。 他忍不住回憶了一下味道…… 孫導演:“啊啊??!” 再一次土撥鼠尖叫。 旁邊,始作俑者郁九初卻是開心地叫道:“孫導,你嗓子好了耶!” 孫導演:咦? 他高聲叫道:“不如讓我死了得了??!我再也不要遭這種罪了??!”只見那聲音中氣十足,完全沒有了剛剛喉嚨痛得要說不出話的樣子。 老胡這時候也結束了跑圈,從外面回來了,臉上是痛苦和興奮交雜的表情,因此顯得有點精分。他也說:“老孫,怎么回事,我感覺我腿腳好了!” 孫導:“老胡,這是九初特意準備的藥膳,他說對人的健康非常有幫助。你聽,我的嗓子也好了?!?/br> 兩人不禁悲喜交加。 喜的是,居然真的飯到病除。 悲的是,同時也是飯到命除。 郁九初笑吟吟地說道:“我就說是效果很好嘛。我從來不騙自己人,咱這藥膳功效,這不是有目共睹?!苯又值溃骸昂绨?,你那老寒腿也是經年累月的毛病了,只吃一塊rou,那肯定是很難菜到病除啊?!?/br> 胡老板:“小郁的意思是?” 郁九初:“你得多吃一點。我對你望聞問切了一下,就你的病情來說,必然得吃上個一盤子菜,才能完全恢復哦!” 胡老板一口水噴了出來,他不禁道:“小郁,你是要你胡哥的命!” 郁九初:“怎么可能!我本藥王谷十九代傳人,懸壺濟世,心懷蒼生,一心只想從死神手里救人。你就說吧,你遵不遵醫囑?!?/br> 孫導還在那兒幸災樂禍地看著胡老板,結果就看到郁九初突然轉過頭,望向他:“孫導啊,你這個情況就比我們胡老板更嚴重了。他吃一盤就行,你得吃兩盤!” 孫導倒吸三口冷氣。 郁九初:“趕緊吃吧,吃完就好,一切都是為了健康嘛。你們兩個也是得互相勸勸對方,不能諱疾忌醫是不是?!?/br> 孫導和胡老板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了絕望。 于是接下來,《通途》劇組里出現了神奇的景觀:導演和制片兩人如同上刑,一邊哭,一邊吃著一頓豐盛的美食,還一邊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動作,比如時而爆哭,時而尖叫,時而撞墻(沒撞動),時而劈叉(沒劈開),時而下腰(沒下去),諸如此類。做出的舉動簡直不是這個年紀能有的,充滿了孩童的靈動和不協調。 兩人還在互相鼓勁: “老胡,我就要堅持不下去了!我眼冒金星了??!就請你繼承我剩下的遺志,也繼承剩下的菜,把它們都吃完吧!” “老孫,我也不行了。你年紀比我大,你就是我哥,哥,剩下的菜,還是得靠你??!” “老胡,努力??!再多吃一口!你歲數大了,不能任性,咱這不是什么難吃到極限的黑暗料理,這就是藥,能治病的藥??!” “老孫,這玩意完全就是難吃到極限的黑暗料理,能治病只是它的副作用。我這輩子吃的苦,都沒這次多!” “是啊,想當年我第一次拍戲,寒冬臘月連個取暖器都沒有,但是也不像這刻這么痛苦!” “趕緊吃吧你,我再給你加一筷子。都是為了你好!” “屁啊,你是為了自己少吃一點!” “少廢話!給我吃!”已經硬塞了。 兩人一起,差不多吃了一個小時,才終于吃完了過分苦口的藥。 好消息是,他們的身體真的有變健康。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感覺可以一口氣上五樓也不費力了。 壞消息是,兩人的心靈遭受了重創,大腦也受到了重擊,精神都要恍惚了。 猛一抬頭,突然發現,周圍已經圍了二三十個人。 孫導一愣:“你們圍在這里干嘛?” 眾人(實話實說):“在圍觀你們。你們剛剛撞墻沒撞動,又劈叉沒劈動,又下腰下不下去,又一直在說奇怪的話,還有點搞笑的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