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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慕飛白之外,跟隨隊伍的另外兩名戰士都出了問題,其中一人正捂著脖子,汩汩的鮮血從中噴涌而出,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而另外一人被慕飛白死死摁在地上,手腕折斷,染血的刀子垂落在地,那人喉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喘息,口涎滴落,雙目赤紅地死死盯著邱聿手里那裝著新芽的容器。 變異!慕飛白嗓音干澀,人類變異了?! 嗯。邱聿很快冷靜下來,殺了他吧。 什么?慕飛白怔住。 邱聿沒多廢話,抽出腰間匕首,手腕一翻就將它當做飛刀投擲而出,穩準狠地刺進了那名變異戰士的喉頭。 那人最后掙扎了幾下,終于軟軟倒在地上,不動了。 慕飛白還在震驚中。 邱聿皺眉,片刻,忽而輕嘆道:好多年沒見過了 是的,人類也是會變異的。 在侵蝕災難剛剛降臨的那頭幾年,對社會秩序威脅最大的其實是變異的人類,而非如今聚成規模的變異獸。 據說,那時候,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比侵蝕發源的山區更像煉獄,侵蝕變異會通過飛鳥、蚊蟲甚至水源四處傳播,簡直防不勝防。想要好好活著,就只能細之又細地打掃周圍的環境,滅殺蚊蟲,所有用水必須沸騰十分鐘以上,包括清洗衣物和身體的時候,但凡碰到一星半點被污染的生水,都隨時有可能感染變異。 人類與這種古怪又霸道的侵蝕變異對抗了足足三十多年,才終于研發出可以完全抵抗變異的藥物,將人類從變異的恐慌中拯救了出來。 邱聿記得,他五六歲的時候還在戰斗訓練時親眼見過一次變異人類,后來就沒再看到過。慢慢的,大家也不怎么提起變異人類了,他們的主要敵人也變成了變異獸與邪惡武裝力量。 卻沒想到,再次遇見人類變異,居然是他自己的戰友。 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片區域,抵抗變異的藥物居然失去了作用。 邱聿的目光移向慕飛白,落在他沾染了鮮紅血液的雙手,心口兀地抽緊。 把手洗干凈!快!他臉色驟變,大步上前,抽出掛在腰側的飲用水,擰開瓶蓋就要往慕飛白手上倒 卻被慕飛白一把抵住。 你瘋了!慕飛白滿臉不可思議,飲用水拿來洗手?! 松開!邱聿急道,你碰了他的血,必須洗干凈!你根本不知道侵蝕變異有多厲害! 已經碰了。慕飛白奪過邱聿手里的水壺,將蓋子重新擰好遞回去,我手上本來就有傷口,他的血也早就濺進去了,如果侵蝕變異會傳染我逃不掉的。 邱聿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心口像是插進一把刀子,疼痛瞬間涌向四肢百骸,鼻腔和眼眶竟泛起一股酸脹。 他并非沒有失去過戰友,甚至就在剛才,他還親手殺了一個不幸感染變異的戰友。 可為什么? 為什么想到慕飛白也可能感染變異,他竟一瞬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他救回來的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也是他手把手教導訓練出來的孩子。 他如何能看著這個孩子被侵蝕感染變成那樣喪失人性、只知憑本能狩獵撕咬的怪物。 慕飛白朝邱聿抬了抬手。 然后又默默收回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聲道:哥哥,樣本已經取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返程了? 邱聿咽了咽干澀的嗓子,想說些什么,最后卻只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嗯。 慕飛白向后退了兩步,又笑著說:返程途中,記得不要背對我。如果一旦發現我有什么不對勁,就就像剛才殺了他那樣干脆點,別猶豫。 邱聿用力眨了兩下眼睛,把那股陌生的酸脹熱意壓了下去。 然而,兩人都沒想到,返程的路卻并不順利。先前一直在阻礙他們靠近森林中央區域的變異獸群居然反過來開始阻止他們離開,沿途圍追堵截,比之前更加狂暴且密集。 再加上,慕飛白不知為何忽然發起高熱,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突圍就變成了一件極其艱難的事。 慕飛白一直惦記著自己身上沾了變異人類的血,他自己也不知何時就會喪失人性,便一直不敢離邱聿太近。 又一次突破變異獸群之后,慕飛白望著邱聿身上為了護著他而新添的幾處傷口,心中一片苦澀。 隊長。他低低喚了一聲,你自己走吧。 邱聿倏然回頭,不知為何竟有些憤怒:你在瞎說什么! 慕飛白燒得渾身發軟,晃晃悠悠快要站不住,聲音也有些虛弱:我在拖你后腿你一個人突圍的話,比帶著我快,也安全。 說著,他身體猛地向后一倒,靠在了一片紫褐色的變異藤蔓上,喘息了一下,接著道:是你自己說的,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把看到的事情,把采集到的樣本安全帶回去。 道理是這個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