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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提著筆,也沒寫,神游四海的胡思亂想。 等一等,等等再寫,皇上開口了,你幫我看看這里,撞在圍欄上,剛才就覺得疼,這會兒疼得更厲害了。 說著,皇上在床上費力的轉了個身,指了指自己的腰。 遠寧王走到近前,揭開他里衣,他很瘦,瘦的微微彎下腰,就可見腰間脊骨的凸起,腰骨左側,白皙的皮膚上隆起一道凜子,已經紅腫一片,王爺伸手輕輕一碰,腫起來的地方硬邦邦的,皇上疼得抽了一口冷氣。 顯然是撞傷血瘀了。 遠寧王扶皇上側著躺下,道:陛下這是皮下血腫了,微臣去煎一些散淤消炎的藥,給陛下內服外敷。 說完這話,把被子給他蓋好,逃也似的出了房間。 留下白晝在榻上一邊腰疼肺也疼,一邊莫名,不明白遠寧王吃錯了什么藥,精神恍惚,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 要說楚言川的問題乍一聽不知所謂,其實細想蠻犀利的,剛才看臺上,遠寧王想也沒想,就一躍沖出圍欄救皇上,必然不是因為皇上是明君這個理由。 思來想去,即便再覺得荒唐,王爺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救皇上,還是因為他性子像白晝。 楚言川的一句話,像是把王爺心里的堤壩捅了個窟窿,有了這個窟窿,他的反思就像是洪水決堤。 為什么能為他豁出命去? 為什么看何方莫名的不順眼? 又為什么,剛才自己手指碰到那人腰間的皮膚時,耳根在偷偷的發燙? 人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感情時,總是需要時間消化的,遠寧王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是扭捏敏感的性子,從沒意識到,他把皇上當做了白晝的替代,更沒想到他對白晝的喜歡,遠比他自認為的情感熾烈。 超越醫患、超越朋友 不知多少倍。 那么皇上待他呢?從楚言川話里聽來的信息,皇上喜歡的該是遠寧王本尊。 彼此望梅止渴嗎? 遠寧王苦笑。 終于,遠寧王把這些讓他頭大的造作心思都熬進了給皇上內服外敷的藥里,端了整整一托盤,才又回到白晝的居室。 沒進門,就見到何開來正在屋里,顯然是聽說了皇上落水,嚇完犢子了。 皇上斜倚在床榻上,臉色淡淡的,何開來先是垂首聽著,直到皇上從床頭摸出一張文書,遞給何開來。 文書展開長長一拉列,何開來臉色越來越難看,終于跪在地上。 皇上擺擺手,讓他起來,看來是沒有要怪罪的意思,跟他交代幾句,何開來又跪下了,連連叩頭,退出門時,遠寧王見何大人眼角隱約暈出眼淚來,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感動。 他向王爺循例行禮,走出幾步,長舒出一口氣,穩定心神,以一郡之長該有的模樣離開了。 一長列的文書被何開來疊好放在桌上,遠寧王放藥盤的當口瞥眼看,那是一張清單,單子上列出何方偷運玉石珍饈的明細,漏稅金額巨大。 皇上要想順著何方這根藤查清漕運河流出事的端倪,就要確保何開來不在兒子面前破皇上的身份。 畢竟父子天性,獨靠皇上一道口諭,并非十拿九穩。 也正是因為父子天性,唯有以兒子的性命要挾父親,才能萬無一失。 連要挾都這么直接。 遠寧王不禁莞爾。 遠寧王把文書遞給皇上。 熬了一會子藥,他又正常了,照應皇上服藥、敷藥,行云流水。反倒是白晝,被他撒癔癥似的行為弄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他道:你剛才怎么了? 王爺一怔,笑了笑,沒回答。只是囑咐他好好休息,就退出去了。 皇上的毛病都是需要臥床靜養的,這些日子,遠寧王每日循例來給皇上送藥,但王爺像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照應完皇上的身子并不多陪,匆匆便離開。 于是一晃時日過,白晝極少被政務煩心,在床上躺了十來天,肺傷、腰傷每日漸輕。終于覺得要是再這樣賴在床榻上,身上就要生出蘑菇來了,便讓布戈準備了漁具,跑到下川河邊去釣魚。 怎么還非要去下川呢?舍近求遠么這不是 但布戈當然拗不過他,只得找人陪著護著,自己更是在一邊兒伺候,他見皇上也奇怪,釣魚不用魚餌,反倒在魚鉤上綁一截小木頭棍子,再墜上石頭,沉到河里。 皇上這是摔到河里腦子里進的水還沒干? 天氣一天天的暖起來。 這日午后,煦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無比舒坦,白晝抱著魚竿,正昏昏欲睡,主子,布戈輕聲道。 白晝瞇起眼睛,見楚言川站在不遠處,微笑著向他行禮。 行至白晝身前,楚言川低聲道:那姓趙的堂主自從被救下,已經調養的差不多了,公子要見見嗎? 白晝搖搖頭:大銘會的前幫主呢? 楚言川答道:如你所料,墳里埋的人,易過容,挖開的時候,兩張臉皮都爛在一起了,鼻涕醬一樣糊得分不出五官。 他說得惡心,白晝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何方那邊如何? 得了好處,正美不疊的和他的上家邀功呢。昨兒個在那間宅院里請了好些人去,今兒早上才都先后歸散了,星寧兄正著人四下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