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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庭總管低聲喝道:御前呼喝,成何體統,驚了駕,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本以為他一聲呵斥,小宮女必得磕頭認錯,誰知她一聲不吭,呆愣愣的看著御花園的黑暗角落,像是傻了一樣。 內侍庭總管上前,一個耳光招呼上去,小宮女吃痛才回了神,哇一聲就哭出來了??偣芤豢锤鼝懒?,想去捂她的嘴,還沒來得及捂住,便聽她喃喃驚道:鬼有鬼 這回徹底來不及了,近前所有人都聽見了,引起小范圍的sao亂。 白晝本就離得不遠,出言問道:什么鬼?看見什么了? 皇上直接問話,小宮女緊張的不行,哆哆嗦嗦的到御前見禮:回回陛下剛才煙火劃落,借著光亮,奴婢,奴婢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 白晝看她這樣子倒不像是裝的,想著八成是哪個宮里的女子也跑來看煙火。便吩咐布戈道,你著人去看看,要是哪個宮里的,好好送回去,大過年的別討晦氣。 布戈著人去查,一來煙火沒燒毀任何東西,二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宮女眼花驚駕,本該挨罰,白晝親自寬恕了,眾人在一場鬧劇中,不知不覺的跨了年。 近兩年,皇上與遠寧王越發的重信,是以,是在宮里給遠寧王安排了居所的。 離皇上的寢宮很近。 這夜,王爺剛修整完畢,正待查閱幾本醫典就歇息,就聽見伺候他的小廝玉人來報:爺,布戈公公來了。 布戈進屋一臉愁容,唉聲嘆氣行禮:王爺金安,他和遠寧王總在皇上身邊,早相熟了,又知道王爺不是計較的性子,私下也就不拘謹,直接繼續道,大半夜的,又是您生辰,奴才不想擾您,但是但是陛下他,不知怎么了,回寢宮本來都要睡了,突然喝開酒了,勸也不聽,最后還把伺候的人都趕出來了,誰都不讓進 話沒說完,王爺就皺眉出門,往皇上的寢殿去了。 寢殿的門虛掩著,遠寧王推門進來,就見皇上站在龍椅后面,松松散散的斜倚著椅背,面對書架上滿墻的書卷,自斟自飲。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自會有氣場發散出來,這時不用看正臉,就知道他是快活還是難過。正如皇上現在站沒站相,看不出荒yin昏庸,反倒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子沒落。 遠寧王反手關門,門咔噠一聲輕響,皇上頭都不回就煩道:不是說了,別管朕嗎,誰再多嘴,就罰去洗茅廁。沒事的要么睡覺去,要么守歲去,朕這兒用不著你們了。 他說話挺清楚,但也能聽出來,酒喝了不少了。 阿景,要我去洗茅廁嗎,明天再去行不行? 嘖 一聽遠寧王的聲音,白晝更煩了,他并不是煩遠寧王這個人,而是看見他,就會想起簡嵐鳶。 不知不覺的,白晝會把遠寧王當成簡嵐鳶的替代,如飛蛾撲火。 剛才知道這兩個人同一天生日,他一瞬間的欣喜之后是巨大的失落。 自從他認識簡嵐鳶起,兩年了,他們跨年時都在一起。 到了第三個年頭,想共度的那個不知身在何方,眼前這個白晝今天不想招他。 此刻他只想靜靜的讓思念徜徉,他不敢讓王爺在側,他怕見了遠寧王,思念會崩潰。 你怎么來了?白晝沒轉身,強自淡漠。 你又為什么在寒夜里喝冷酒?四下無人,王爺的話語變得平易。他轉到白晝眼前,拿過他手里的酒壺。 王爺已經卸掉了在朝中的裝束,只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廣袖中衣,墨藍色的寬帶在腰間一束,披著黑色的錦絨大氅,頭發垂散下來,只在身后用一根錦線隨意綁住。 看也知道,他來的倉促。 我朕,睡不著,喝兩杯好睡覺。酒壺都被拿走了,白晝放下酒杯,道,朕不喝了,你回去歇了吧。 王爺半分要離開的模樣都沒有,把大氅脫了,隨手搭在門邊的架子上,道:你這樣,又要難受的,我看你睡了再走。 白晝有一瞬間想把他轟出去,但看著他的臉,終歸不忍心。撇著嘴心道,明兒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布戈。 王爺當然不知道自己差點兒被轟,推著白晝往床邊去。 朕白晝想了想,還是問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朕還沒賀一賀,你有什么愿望? 王爺的腳步略頓住一瞬,才又繼續把皇上送到床榻邊,扶他坐下,道:阿景要我許愿?你身為天子,可得言出必踐的。 白晝仰頭看他,心道:你要大堯大天下,我都能即刻麻利兒的給你,還有什么是實現不了的。 便點點頭。 遠寧王在床前蹲下身子,看著白晝的眼睛,半晌沒說話,像是細細分辨,他是隨口一應,還是君無戲言。然后,才道:我的愿望是阿景你別作踐自己的身體。 四目相對,二人都在判斷彼此的真誠。 燈燭恍在皇上臉上,遠寧王這才看清,皇上的眼眶充了血,就連眼睛里也汪出一層水氣,亮晶晶的映著跳躍的火光,好看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