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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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破薄云,黎式還在睡。烏鴉用一個枕頭換走被她抱住的手臂,敞著浴袍走下樓,亞佐已經站在門口等。 樓梯上還稀稀拉拉殘留著她昨晚被他扒下的衣服,白色的護士服早就廢得不能看。亞佐瞟了一眼這些碎布料,把眼快速低下去。烏鴉似乎心情很好,故意松垮著袍子,把脖子上的牙印當成杰作曝光。 亞佐恭敬打招呼,“大佬?!?/br> 那男人招招手,二人一齊去了書房。 “點咗?” 亞佐面無表情地匯報昨夜戰況,“我們假借陳浩南的名義,用巢皮的事情作為幌子把立花正人引了出來,果然就直接抓到了賊王葉繼歡被仙人跳。葉繼歡雖然脫了困,但也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長洲民眾的公敵。他倒也不蠢,知道花炮會殺機暗藏,把四大給他的錢全數退還后,就離開了長洲?!?/br> 烏鴉輕叩兩下桌面,思考了片刻,問“那對父女是原青南指使的冇錯吧?” “冇錯。我們嘅情報一向很準?!?/br> 葉繼歡是爭霸的熱門選手,用仙人跳這樣的法子雖然下流,但不可否認,卻很實用。既然山口組對丁財炮勢在必得,就不會允許有人橫生枝節。 “我們送原青南咁大一個痛腳(把柄)到咗立花正人手里”,男人笑笑,邪惡十足,“要不是我們東星低調,如果畀他知,還指不定點謝我呢?!?/br> 誘餌已經拋出,坐看兩虎相斗收利,美事一樁?!皩α?,陳浩南嗰個柒頭呢?昨晚冇去搗亂吧?” “冇”,亞佐搖搖頭,“聽講說,昨晚陳浩南的表弟阿喜帶住人撞上條四那幫的,冇講幾句就打起來了,仲引來巡視的差佬,估計他頭痛咗整夜?!?/br> “嘁”烏鴉不禁嘲諷,“咁多力氣,別被打死在今日就好了?!?/br> 時間差不多,正好該去大賽會場,他吩咐亞佐給黎式準備一身新的護士服,便率先出了門。亞佐低著頭站在身后,拳頭攥緊又松開,隱去所有情緒后,去和別墅里的女傭交代事宜。 天光斜入窗房,黎式迷迷糊糊睜眼,一看鬧鐘并不早,盯了一眼自己懷里抱著的枕頭,想都不用想是誰的杰作,在心里寫了大大的無語兩個字。 女傭拿來新的護士工作服,她看著這件衣服,就一下子就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燒的面紅,趕緊掬了兩捧水洗臉,才稍稍平復心情。 匆匆吃了早飯出門,女傭卻在黎式走前喊住人,說是亞佐托自己轉告,留言說,黎小姐要見的人已經平安送抵長洲,就在醫療所里。聽了這話她更是一刻都不敢再拖延,趕緊往衛生院行去。 還沒走到地方,黎式老遠的就看到艾米在門口等。一看見她身影,艾米立馬就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往另外一條小路里走。 樹影小徑的盡頭,有一扇小門出現在眼前。 “這系我嘅個人休息室,你倆就在里頭說話,我先去忙,有事我會來喊你們?!?/br> “好?!崩枋綉邪缀?,就推開門進去,見到了同是護士打扮的草刈紀子。她看起來有些激動,“Ristina,由貴,她在這里是嗎?” “嗯”,黎式點點頭“我已經見過她了?!弊蛉帐撬萃衼喿?,用黑幫的手段,偷偷把人送到長洲島上來,一樣用護士的身份作為遮掩。不是想橫生事端,而是她潛意識里覺得,如果錯過了這一次,草刈紀子和德川由貴,這段故事,只能潦草悲縭粘 ? “她怎么樣?還好嗎?” 黎式想了想,還是打算實話實說,“她看起來,并不太好” 談話間,艾米又急匆匆從外面推門進來,打斷了二人對談,“那個日本人嘅老婆。好似又有情況,醫生召咗幾個護士都要過去,你哋要跟我走嗎?” 艾米不認識由貴,只知道她是一個很有權勢的日本男人的夫人。紀子一聽是由貴有事,頓時手腳冰涼。黎式抓住她的手,讓她鎮定下來,又向艾米點點頭,說,“我哋要去?!?/br> 幾個護士組成隊伍行過去,草刈紀子和黎式這兩個生面孔跟著艾米走在最后。在路上時,黎式突然想起了什嚒,問身邊的人道,“紀子,你來長洲的事,你哥哥知道嗎?” “朗哥?”紀子有些驚詫,不知道她為什嚒突然問這個,“大概不知道。你說要秘密地來,我就誰都沒有告訴。只要我消失的時間不長,他也不會細查。而且,他最近也見首不見尾的,也顧及不到我吧?!?/br> 對正當此時出現在港島對草刈朗來說,確實身份敏感,藏去行蹤,保持神秘也是正常。 木質別墅出現眼前,幾人剛進院子,便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仰面朝天躺在草坪上,鼻梁上的眼鏡盡碎,玻璃嵌入面部,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在場的年輕護士哪見過這樣尸體暴露的血腥場面,都嚇得尖叫起來,連紀子都被駭得一軟,幸好黎式在她一旁手疾眼快扶住。倒也不是黎式天生膽大,而是因為在經歷全家被殺在前,被黑幫綁架在后,見過太多惡劣,真心覺得,惡人才是比尸體更可怕的存在。 “他”紀子顫抖著聲音開口,“他怎么那么眼熟?” “你認識?”黎式一愣。 “好像在哪里見過好像是爸爸組織里的人”,紀子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山口組的人怎么會橫死在原青南的宅院里?黎式皺著眉思忖,她還發現,這里和昨天她來時不同,保鏢都不見了,整座房子也如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戳破每個人的耳膜,那般絕望的哭喊,驚得后樹飛出兩只草雀。 所有人愣在原地,草刈紀子也突然定住了,兩秒之后,要不是有黎式拉著,她便差點直接沖進房子里。因為她聽得出,那是德川由貴的聲音。 “紀子紀子,冷靜點?!?/br> “一定是由貴阿姐出什嚒事了” “冷靜,紀子”,黎式摁住她,盡可能用平和的語氣說話,“這里是原青南的地盤,你現在是醫療所的護士,不是山口組組長的千金。我們跟著艾米進去,把頭低下,小心為上?!?/br> 護士幾人被這詭異的氛圍嚇到,都堵在外頭,不敢前也不敢退。 門挪開,等出來一個穿著和服的老女仆,這才把眾人領著進去。她走到最里面的一間房外停下,“請各位在外稍等,我進去通報?!?/br> 老仆剛轉身,門一下子從里面被移開,一個無比魁梧、身著黑色和服的男人,面帶怒色地出來。那老仆一見到人,便連忙跪下問安,半點不敢直視主人。 男人氣場太強,連一眾護士站也被迫著低頭站在旁邊,根本不敢亂看。黎式憑著之前在粵式酒樓的一面之緣認出男人身份:原青南,山口組組長下第一人,德川由貴的丈夫。 黎式故意往草刈紀子面前擋了擋,但原青男帶著雷霆震怒而去,壓根沒注意到旁的人。待他帶著一眾武士徹底消失在走道盡頭處,在場所有人才敢舒出一口氣。 門里沖出兩個醫生,把護士召進去,“做手術啊,你哋都系死人啊咁木”寂靜這才被打破,里間霎時又喧鬧起來。 這忙碌的每分每秒,對站在里間廊外的草刈紀子來說,都很艱難。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艾米走了出來,退下沾滿血的橡膠手套,對她們二人有話直說,“因為各種條件的限制,引產手術做的并唔完全到位,而家,血稍微止住一點?!?/br> 紀子聽不懂粵語,用求助的眼熟看向黎式,黎式卻被艾米的話震驚到,“引產?她懷孕咗?點解要引產?是她丈夫講嘅?” “冇錯”,艾米的神色也不算太好,真沒見過有逼著妻子硬生生打胎的丈夫,還差點危及生命,“病人嘅神志清醒,你哋如果想去睇睇她也可以?!?/br> 艾米一離開,紀子抓著黎式問,“她和你說了些什???” “德川由貴懷孕了,可原青南下了令,讓醫生墮胎?!?/br> “什???”紀子的震驚程度更盛,“他他怎么能這樣?難道那不是他的孩子嗎?” “好了紀子”,黎式輕嘆了一口氣,“醫生說她現在神志清醒,你去見見吧?!?/br> 草刈紀子心里五味雜陳,那么多年,她幻想過無數種她和德川由貴重逢的場景。是喜悅再見也好,是不歡而散也罷,卻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一個喬裝偷行,一個狼狽病榻。 德川由貴的房間已經被改成病房的樣子,床的四周都拉起了白色的衛生簾,朦朧不清,只見美人無力臥榻,慘白又蒼涼。 重逢沒有驚喜,酸澀卻灌滿心肺。 “由貴姉さん?!辈葚准o子開了口。 一聲阿姐,相隔歲月數年。 床上的人睜開眼,等看清來人,眼神從空洞無神變成不可置信,熱淚盈眶之后,剩下一種難堪和欣喜的交織。 黎式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在短短數十秒里有那么多情緒的轉變??磥?,她們確實有很多話要說,只是,能說的該說的想說的,實在太多了,便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從黎式的視角看去,草刈紀子淚如雨下,德川由貴在輕聲安慰,明明是那么溫情的場面,卻怎么看都有一種破碎的蒼涼感,就像故事寫到了最后一頁,結局,卻沒得選。 紀子哭著問為什嚒由貴當初千挑萬選嫁的男人,今日要那么對她。 由貴卻笑了,絲毫不隱瞞,說,因為孩子不是他的。 這話讓在場兩人都為之驚詫。哪有一個男人甘心被戴綠帽,果然原青南黑著臉出門,也不是沒有原因。 德川由貴卻不甚在意,反而問紀子,“這些年,我心里一直存在著兩件遺憾。我以為,這輩子我將會抱著這兩份遺憾入土,你知道是哪兩件事嗎?” 記憶追溯回少女時代,紀子有點不敢說出這句話,“是遺憾當初沒有嫁給朗哥?” “傻丫頭”,笑容給她蒼白的臉色添了一些麗色,由貴又道,“草刈君心里的人究竟是誰,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心里的遺憾,是你,是當初一別再不相見??扇缃?,能再見你一面,我心愿已了?!?/br> 年輕時候追求的太多,又隨著長大背負的越多,不能夠承受的,不堪承受的,都受了。月夜櫻花樹下和紀子分別,原以為畫上句號很簡潔,卻是低估了情感的深刻。 原來,記憶盡頭,還是最初的花園,裙擺起,少女的祈愿在共鳴。 紀子難以自抑淚水,哭著問她另外一件事情是什嚒。如果自己還有什嚒能為她做的話,希望能為她圓滿。與能力無關,滿是心意。 由貴眼底難掩哀傷,一只手緩緩附上小腹,悲而無言。 “是孩子嗎?” “不”,由貴搖頭,“是孩子的父親?!?/br> 孩子的父親?不是原青南的話,那會是誰?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很青澀,但年輕沒有辦法掩蓋他的出色?!庇少F說起了很久以前,“在我最難的時候,他幫助過我很多,但在八年前那場德川家舞會上,我卻因為權勢,把手放在了另一個男人的手心?!?/br> 一步錯,步步錯。 人生棋差一招,滿盤皆落索。 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心里那個男人的名字,可黎式似乎是明白過來什嚒,從衣袋里摸出了一張舊相片,走過去遞給由貴。 那還是黎式剛來香港沒多久,烏鴉第一次帶她去買衣服回來后,從副駕下來時在座底發現的。 滿樹櫻花簌簌落下,和服佳人對著鏡頭莞爾一笑,那個瞬間被捕捉下來,封印于相片。 而這佳人,正是德川由貴。 “物歸原主?!?/br> 黎式當時不知道是誰落下的,但如今看,好像對于這個答案知道,或不知道都不重要了,“也許,這張相片能幫你彌補一些遺憾?!?/br> 德川由貴拿著相片的手在微微顫抖,再多言語都顯得蒼白,只能一聲迭著一聲,說多謝。 這相片封印的又何止那個瞬間,還有她的年華,證明著曾經,她也有一顆鮮活的心。 背面白底上的行筆潦草一行日文寫的是“私の永遠の愛に”。 至我永愛。 德川由貴把這張對她來說珍貴無比的舊相片壓在心口,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她知道,自己和他,此生眷戀,也不過如此了。 但值得。 外頭起了風,紀子怕虛弱的人受涼,連忙趕去關窗。在很短的時間里,由貴已經把情緒都收拾好,眼波流轉間再無悲怨,反倒替而一種了然。 由貴握住了紀子的手,一如很多年前jiejie牽住meimei的手一樣,誠心誠意,鄭重其事的說一句,“申し訳ありません?!保▽Σ黄穑?/br> 委屈、錯過、不舍、難過,原來彼此都是透明。一句話,便勝過千言萬語。 由貴又對紀子身邊的黎式道謝,“是你把紀子帶來我身邊,也是你撿到這張相片?,F在,我的遺憾都圓滿,人生,足以。你我有緣,可嘆相識時間太短。不知道我能不能夠請求,將紀子托付給你,世道炎涼,我實在不想看她在這人間煢煢一人?!?/br> 黎式不知道為什嚒,這話聽起來總覺得像是在托下遺囑??舍t生護士具在,她也沒到重傷難返的地步。但當即之言,自然是應承,自己和紀子本就是多年好友,互相照拂是最正常不過的了。 窗外一陣風又過,的樹葉隨之落下,雌鳥歸巢。 德川由貴的臉上浮現出許久許久未有過的輕松釋然的神情,一抹微笑自然而溫柔,說—— “紀子,代替我去看看吧,看故鄉的櫻花是不是又開了?!?/br> 對唔住 周三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