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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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式不喜歡住在醫院,純白的帷幔,刺鼻的酒精,滴答的機械,這些都很容易把她拉回記憶中——白色閉塞的場地里,送走了她好幾位最親的人。 起初烏鴉不同意她提前出院,只是看她是在真的不適應,甚至深夜里他從堂口回來,看她在睡夢中都是冷汗和哭泣,才松了口,縮短住院時間,允許回家養傷。 這幾日,她的話也很少,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飛鳥出神。細佬過來送飯,回去向他報告,都說黎小姐的狀態,又和剛來香港時一般了。 偶爾他去看她,能和她交流上的言語不會超過三句。面對黎式這種半死不活的態度,他自然心中氣憤,但冷靜下來后,又明白自己不能逼她太緊。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看過那日她血染浴缸,幾近死亡的樣子,他后怕了。 出院的那個傍晚,有個好光景。 她披著一件他從沒穿過的大衣,站在花圃口等著他取完出院單子。 夕陽漫天,鐘聲Yuan揚,圣母瑪利亞的雕像矗立著,悲天憫人地看著腳下迎來去往的普羅大眾。 男人歸來,自然而熟稔的攬住她入懷,不過,他抱她,單純覺得她體溫太低,破天荒的,沒什么輕薄的意思,“喺睇什么?” 黎式指了指塑像,“喺睇圣母?!?/br> “泥像子有什么好睇嘅?!?/br> 她不與他爭辯,總不能和一個初中就輟學以斬人為生的人,談論文藝復興和佛羅倫薩吧。 捷豹停在泊車場,從這里向外,有個小花園要經過,行人道機動車不允許駕駛。他扶著她,慢慢地走,在綠茵道上。 連排的鴿子飛過眼前,或落地吃谷,或逆著陽光扇動翅膀。白色的羽毛,在日落的光里,熠熠生輝,如她向往般美麗自由。 “我學籍的事情,怎么樣了?”黎式問。 “在做?!?/br> 不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還是敷衍,她便又問,“點做?” “你問咁多做乜?” 她駐步看他,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會與他含糊,“你如果要騙我,就直講,唔好將人做傻子?!?/br> 他看過她太多的撕心裂肺,如今已心生惻隱,便不想多為難她,嘗試用上比從前多十二分的耐心與她相處,“我既應承你,就冇諗過騙你。你戶籍仍喺英國,能以留學生的身份嚟香港讀書。我幫你揾咗幾個大學,過咗入學內測,讀書唔系問題?!?/br> “真的?”她看向他的眼神里仍有懷疑。 “真系。只是你畢業嗰陣,文憑上就是香港的學生,這下你做唔成英國人了?!?/br> 黎式不理睬他話里的陰陽怪氣,她原來念的是倫大,不過如今,無論去讀哪所,都比肆業好過,“咁專業呢?仲有,幾時考試?” 烏鴉難得見她這幅樣子,人積極有生氣,仿佛自己也正被她需要,重新攬住她向前走,“唔好咁心急,講了緊辦,后面嘅事,我都會同你講?!?/br> 其實,如今他愿意為她做事,也是他換了角度考Lv她讀書,思索出另一番私心來。 如果她成了香港的學生,將來在香港揾工,生活。是不是代表她和英國就此切斷?從此后,港島才是她人生之歸。 而在這里,她只有他。 她又豈會不知他的這點心思。 不知為何,明明不長的花園小道,竟能走那么長時間。 晚霞向好,稍慰她心中陰霾密布,如圣母重茲光輝力量。如果說命運注定,身如逆行于迷津。那么除了自渡,其無他法。 黎式知自己從來都是個樂觀的人。 “烏鴉”,她喊他名字,“你系真,要我同你一齊,走落下去這條黑暗污糟嘅路?就算系用強迫?!?/br> 男人愣了愣,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問這種話,男女思維本就差異如銀河兩端。不過也僅是沉默了三秒,便回答,“系?!?/br> 如墮煙海竟也敢孤注一擲。 要么是自大且自負,要么是無知且蠻橫。 他的身邊女人很多,但想要超過保鮮期擁有的,只有她一個。他一向沒有什么“以后”、“長期”的打算,只圖眼下。 白車警笛猶如耳畔,生死邊緣他沒有放手。 而眼下,他要她。便更不肯放。 顧及著她手上的傷還用不上力,烏鴉不允許她下廚,便又吃回了酒樓餐飯。黎式倒也樂得輕松,讓他幫忙買了幾本港大的教材,提前做一番準備。 “這個你攞住”,男人奪去她手里的抹布,指了指沙發,示意讓她坐過去,“過幾日學校會有考試,你先去睇下可以揀嘅專業?!?/br> “那碗?” “我刷?!?/br> 黎式微微一愣,不過他愿意充當免費勞動力,她又有什么好多話,只一點,怕他洗不干凈罷了。 烏鴉遞給她的是校方的一些專業課程的介紹,除了類似于化理醫學、工程計量這些專業度要求高的課程不在可選范圍之內,其他的專業倒都可挑還,當然,原專業就讀更好。 黎式前后翻看了一圈,大多都是商學院或是人文社科學院的專業課程。不過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延讀自己在英國的專業最合適。 只是她享受安靜還沒過五分鐘,就聽見廚房穿出碗落地的碎裂聲。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么大個人,連碗都不會洗。黎式放下手里資料去廚房,想數數他到底脆了幾只碗。 男人站在灶臺邊,腰間還圍著她的圍裙,只不過他笨手笨腳,不會系繩,又因為兜裙的尺寸太不合稱他高大的身量,便顯得很是滑稽。他看著地上碎片和撒了一地的肥皂水,臉色是rou眼可見的不佳。 “大佬,屋里就咁幾個碗,你全畀碎,攞葉子添飯?” 手大碗小,洗潔精滑膩,拿它不住,他不過是一時失手,便也很憤憤不平,勢要挽回些顏面,“仲唔系你,要咩洗光溜到連一只烏蠅都停唔住,咩牌子嘅肥皂,爛到滑手?!?/br> 幼稚。洗個碗笨手笨腳還要怪到清潔劑頭上,她不跟他多計較,彎腰就要收拾碎片。 “別動!” 反是他這一聲呵斥才嚇到她,一個不察就讓瓷碗的碎片傷了手指,痛呼一聲瞬間縮回了手,放在眼下一瞧,左手食指上已血珠涔涔。 他從開始到現在,見過她流了多少血,如今及往后,便最見不得她受傷。男人當下便冷了眉眼,一腳踢開了面前的碎片,把人拽了起來,直往外間里帶。 黎式被他一把摁進沙發里,剛想說不過小傷貼個創口帶便好,就被他一個兇狠的眼神懟了回去,又聽他開罵,“你腦子唔見邊個垃圾桶里面,碎片都敢隨便用手執?” 本是怵著他的,但被他這么一罵反倒是把她的火氣拱上來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反駁道,“我做家務十幾年,從未見血,今日會為個爛碗受傷,你覺得,系邊個嘅問題?” 他雙臂撐在沙發上,靠近她,充滿危險氣息,“你嘅意思,系我錯咗?” 黎式邊退邊躲,直接被放倒在沙發上,避無可避時,把還在流血的手指往他眼前一橫,直直喊疼,順便演戲演全套,又擠了些許淚腔出來。 男人笑看她的小把戲,不知為何,從前她若是這樣做戲,自己可能只會心生厭煩,只覺得虛偽,如今卻還能體味出幾分趣味,那般扮弱,又嬌又俏,甚至能激起些他的情趣來。 烏鴉抓住她纖細的手,含住帶血的手指吮吸,舌尖掃過傷口處,激的她渾身一戰栗。他又捧住她的臉,在耳邊吹氣,曖昧叢生。 “你啲血,系甜嘅?!?/br> 黎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正以為他還要做什么,沒想到他竟調戲完就起身走了。 她順勢坐起來,看著男人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火燙的臉頰,在心中暗罵臭流氓。 一個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急用藥箱。 她縮在沙發角里看資料,而他坐在邊沿上給她處理傷口。 “這幾日左手唔好玷水?!?/br> “洗面點算?” “我同你洗?!?/br> 她立馬起了身雞皮疙瘩,跟他一起洗漱,不出點什么花樣被他占便宜才怪,馬上拒絕,“唔使,我用右手?!?/br> “正好咯。你右撇子,我左撇子,配配很將就”,他厚臉皮天下無敵。 黎式在心里翻白眼,下輩子你六合彩揾人吧,鬼才跟你將就。 烏鴉去拿她捧手里的資料卷,上面還被她記了筆記,只是全篇英文,他半點不識。 看著男人的表情,她實在憋笑的很辛苦。烏鴉隨手翻了幾頁,很不耐煩的扔回黎式的手里,很不客氣的命令道,“翻譯俾我聽?!?/br> 她做吃驚狀,“幾十頁呀大佬,點翻譯?” “噉就話你要學邊個?”他無奈退步,畢竟沒文化強求不來。 “這個?!崩枋街噶酥钙渲幸粋€標題,“English Literature with a Modern Language BA,跟我在倫敦的時候學的一樣?!?/br> 男人撇了她一眼,似有些咬牙切齒“講中文?!?/br> “現代語言文學?!彼T瓨臃g給他聽,黑社會大佬真難服侍,怕他還聽不懂,又補充道,“就是學寫東西的?!?/br> 烏鴉點了點頭,還算個好專業,發表自己評論,“噉你畀心學,等學好來我社里,畀個師爺做?!?/br> “誰要同你做師爺?”自己混黑社會還不夠,現在還要拉人頭是吧。 他卻理直氣壯,“你不就學這個的?” 黎式咋舌于他的腦回路,“那照你咁講,系唔系學氣象嘅,畢業咗就要去你那做個風水師傅?” 男人露出招牌痞子笑,“也唔系唔可以?!?/br> 黎式去港大考試的那天早上,為了給老師留下個好影響,特意收拾了一番自己,畫了個淡妝,只輕妝,便已悄然驚艷。 烏鴉看見她時,眼里分明多了幾分尋常時候沒有的悸動,如又有一股溫流直沖下腹,被他強行忍住。 “早飯在鍋里,你要自己攞,我走先?!?/br> 男人走過去,一把把在玄關處換鞋的人拉進懷里不肯放。 “你做咩???” 一句話還沒說完,最后兩個字的尾音早被他吞沒??墼谒箢i上的手指如此有力,便不允得她分神或者轉圜。 吻到肺腔中空氣稀無,他終于才放開她。 看著懷中人因皮膚過于白皙而顯現的脖子上的血管,目光向下,以及由于喘氣而上下起伏的柔嫩胸口,他很想咬上去,一口咬出血來,嘗嘗滋味,是不是甜的。 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動情,扯了扯衣角,連忙攏住自己胸口,警告道,“你別太過分,我今日考試?!?/br> 他聲音有些低啞,笑道,“我過分,你能怎樣???”又抓住她的一只手,遞到嘴邊落下一吻,“你唔覺得,你最近為咗個咩破考試,都快唔記得,你在我身邊系做什么的吧?” 黎式推不開他,就只能抽回手擋在他胸膛上,“做什么?煮飯?收拾?暖床?我不是都有做到?” “暖床?系咩?”烏鴉盯著她潮紅未退的臉,要再親下去。 她忙著躲,不讓他如意。再來一次,她還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你究竟想講乜?想講我最近為考試冇同你親近夠?大佬,你有冇見過有犯人會熱愛坐監???我夠盡職盡責了?!?/br> 這話聽得他雖然有些惱,但如今也不常與她生氣,“咁我等你享受坐監?!?/br> 呵呵。黎式冷冷一笑,“多謝體諒?!?/br> 她微微用力掙脫他,“噉你系咪可以放手?我趕時間?!?/br> 他從諫如流放開她,問,“你點去學校?” “坐巴士?!彼嗔巳啾凰筇鄣氖直?,邊穿鞋邊回答他。 烏鴉默了默兩秒,去拿了車鑰匙回來,“我送你?!?/br> 黎式已經出門,站在樓道里回頭看著換鞋的男人,想了想沒拒絕他。畢竟從元朗去港大也算不得近,有人愿意做司機,何樂不為。 “那你快些,我在樓下等你?!?/br> “等等?!彼白∷?。 “又點呀,先生?” “你口紅花了,返去補補,出門丟我人?!彼性陂T框上笑話她。 黎式聞言一愣,瞬間紅了耳朵,還不都是這個無賴害的? 她怒嗔了始作俑者一眼,又返回去補妝,烏鴉jian計得逞跟著進門。 二人又是一番磨磨蹭蹭、糾糾纏纏后,他才肯罷休,帶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