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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蔚生輕輕勾唇,這樣就對了。 宣哲只一眼就知道聞霜是怎么想的,當即無奈地蹭了蹭青年的臉頰,低聲道:“多大的事兒?” 聞霜:“?” 唐蔚生:“???” 唐蔚生以為宣哲沒聽清楚,加重語氣,“聞霜跟我有一個合約,只要我在上面簽字……” “合約呢?”宣哲冷聲打斷,“交出來?!?/br> 唐蔚生萬沒想到宣哲對聞霜的縱容已經到了如此程度,他先是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我憑什么給你?” 宣哲眸色漸冷,“我想我說過的一些話你根本沒放在心上,別說你還沒在那份合約上簽字,就算簽字了又能如何?唐蔚生,如果不想唐琬素在宣家的處境過于艱難,還有你舅舅背后的那些生意一敗涂地的話,最好別跟我作對?!?/br> 唐蔚生眼底的某種火焰一下子熄滅,是啊,他怎么會是宣哲的對手? 小時候唐琬素帶他來宣家,漂亮的花園,豪奢的老宅,是他貧瘠的世界中從未出現過的東西,唐蔚生除了驚訝,更多是的對未知的恐懼,可母親似乎并沒有發現他的局促,而是沉浸在成為女主人的歡喜中。 “生生,這是你哥哥?!碧歧睾鋈徽f道。 唐蔚生抬起頭,看到了站在樓梯口那個過分精致的小男孩,宣哲得盡老天偏愛,哪怕年齡尚小也猶如一個發光體,不知為何,唐蔚生突然冒出了某種濃烈的情緒,這種情緒在之后長達十多年的時間里一直折磨著他。 孩子年幼的時候總喜歡崇拜英雄。 四周的小孩都以宣哲馬首是瞻,但宣哲很是冷漠,除了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的江肅傾,誰都不會給好臉色,尤其是唐蔚生。 等唐蔚生再大點兒,一些風言風語總算聽懂了。 哦,原來他是小三的孩子。 因為母親的存在破壞了宣哲父母的婚姻,所以他討厭自己是應該的。 但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唐蔚生也忍不住冒出一個疑問,那就是他有什么錯? 從記事開始就跟唐琬素擠在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里,宣仲每個月都會來看他們幾次,但與其說是看,更不如說是完成任務,因為不來唐琬素就哭就鬧,沒完沒了地折騰,甚至好幾次弄哭唐蔚生以此哄騙宣仲,而他們的身份更像是見不得光的陰溝老鼠,唐蔚生到現在還記得有一次唐琬素說家里東西太多,希望換一個房子時宣仲說的話。 “你知足吧,這里偏僻不易被人發現,如果讓人知道我就完了!” 果真是見不得光。 一室一廳雖然擁擠,但唐蔚生很知足。 空虛跟恨意是從來到宣家后一點點產生的,“私”“小三的孩子”,哪怕唐琬素坐上了宣家女主人的位置,這些標簽也一直跟著唐蔚生,乃至于上了跟宣哲一樣的貴族幼兒園,屁大的孩子都懂得所謂的人情世故,為了討好巴結宣哲丟掉他的課本,弄折他的鉛筆。 唐蔚生一直以為是宣哲的意思,可漸漸的他才發現,宣哲根本沒將他們母子放在眼里,自己如同他腳下的塵土,讓他低頭多看一眼的必要都沒有。 原來比針對更大的折磨是無視。 如果沒來到這個世界就好了,唐蔚生想著。 再次注意到聞霜是對方臟亂的過去史,唐蔚生對宣哲找個怎樣的伴侶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但總覺得不至于是這么個人,插手也不過是為年幼時那些荒唐的情緒負責罷了。 “你眼瞎?!碧莆瞪淅湔f了一句。 宣哲毫不客氣,“你才瞎?!?/br> 聞霜這陣子已經緩過勁了,確定宣哲絕不會因為合約的事情跟自己置氣乃至于分手,翅膀再度支棱起來,知道唐蔚生指的是宣哲眼瞎看上自己,聞霜也不怎么生氣,頗為大度道:“你穿著海綿寶寶,你說了算?!?/br> 唐蔚生:“……” 啊啊啊?。。?! 唐蔚生跳起來奪門而出。 宣哲都讓這場景逗笑了,唐蔚生永遠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第一次被逼瘋竟然是在聞霜這里。 “你好厲害啊?!毙苊嗣嗄甑南掳?。 “嘶……”聞霜抽了口氣,疼痛后知后覺,前面扯唐蔚生皮帶沒想到把他褲子扒了,整個人磕在地上優先下巴著地,現在警報解除,聞霜心中的委屈一股腦涌出來,他湊近一些,示意宣哲給他看看,“是不是紅了?痛?!?/br> 宣哲拉著聞霜坐在椅子上,輕輕捏住仔細查看了一番,“沒出血,瞧著也還好,疼得厲害嗎?不行去醫院?!?/br> “不去不去?!甭勊槃荼ё⌒艿难?,狠狠吸了口他身上的味道,覺得這兩日飄蕩出去的三魂七魄盡數歸位。 他難得這么主動,宣哲微微一愣,笑了,“那日在老宅,唐蔚生就是用合約的事情威脅你?” “嗯?!甭勊獝瀽瀾?。 “為什么不說?” “害怕?!甭勊淞瞬淠?,害怕失去,太害怕了。 宣哲輕撫著他的后背,“今日來見唐蔚生,也是為了合約?” “我想試試能不能拿回來?!?/br> “那你扒他褲子干嘛?”宣哲皺眉,有些不滿。 聞霜感知危險的能力一絕,立刻順毛,“意外,我沒事扒他褲子?他又不如你帥,身材也不如你好,我要扒也是扒你褲子?!?/br> 宣哲挑眉,行,今晚試試誰扒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