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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擊 男人哪怕此刻醉酒,倒在地上掙扎半天都沒爬起來,但恨不得掐死聞霜的意圖卻格外明顯。 憤怒跟仇恨猶如實質,絲毫不夸張。 聞霜下意識后退半步,任由對方死死瞪著,仔細回憶了一番,只覺得眼熟,卻因為原主沒將對方放在心上,所以有用信息少的可憐。 “那好像是……新蘭酒業的俞鋒我記得?!比巳褐杏腥碎_口。 立刻有好事者接道:“就是他!當初都夸他什么創業成功的典范,結果現在狼狽成這樣?!?/br> “還不是因為某人?”這一嗓子尖細,透著幾分好戲開場的期待,惡意直指聞霜。 沒由來的,聞霜一個顫栗,關于俞鋒的信息終于一點點清晰起來。 準確來講,俞鋒算是原身所騙的人里可以排行最慘前三! 俞鋒不似這些家有底蘊的富二代,他的資產全憑自己籌謀,還有差點兒喝死在酒桌上換來的,當時本地的葡萄酒產業剛起來,他種著最大的葡萄園,因為種植技術到位,所以產出的葡萄釀的酒可謂一絕,俞鋒剛開始只是貨源供應商,后來對這方面產生興趣,每回送貨都偷偷學藝。 當時新蘭酒業的老板是個光棍,暗自觀察了俞鋒許久,覺得他上進肯吃苦,先是收為徒弟,短短三年,就當成親兒子養了。 俞鋒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齊,自創品牌,平步青云,造就了一段草根逆襲的佳話。 可是命里犯沖,偏偏遇到了原身。 原身見俞鋒單純好騙,稍用手段就跟他稱兄道弟,俞鋒沒讀過書,特別喜歡原身這種在高等學府念書的大學生,哪里知道披著人皮的禽獸遍地走。 原身在俞鋒的公司漸漸取代會計一職,計劃幫人做假賬,拿給俞鋒看的都是另一份過關的賬本,時間久了俞鋒也不會細看,凡是原身遞來的文件直接簽字,等到東窗事發,上面簽的都是俞鋒的名字。 俞鋒當時被抓走的時候無異于晴天霹靂,一場噩夢,他看著站在角落哭紅了眼睛一臉無辜的原身,終于醍醐灌頂,知道自己養了一頭怎樣的白眼狼。 原身將一切罪責推到了俞鋒身上,幸虧涉及金額不大就被及時發現,俞鋒也一直配合調查,清點全部資產后該罰罰該賠賠,一朝回到解放前,這對于一個從農村出來的窮小子而言無異于萬丈深淵,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俞鋒的母親得知這個消息后重病不起,現在還躺在醫院里不停燒錢。 俞鋒后來找過原身,可往昔一口一個“哥”的天真青年喊了一堆人將他揍暈在巷道里,言明再來一次讓他小心他母親的安全。 原身臟手段層出不窮,俞鋒根本招架不住,先毀他前程后辱他人格,將人命毫不在意地踩在地上,俞鋒豈能不恨? 沒把原身暗地里綁來抽筋扒皮已經算寬容了。 此刻再見,俞鋒什么態度可想而知。 看著喝酒喝得臉色通紅,被周圍眾人避如污穢的俞鋒,聞霜難得說不出話。 他全都想起來了,猶如自己親身經歷了一遍,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現在裝什么好人?”俞鋒扶著桌椅板凳站起來,他看著神色呆愣的聞霜,嗤笑一聲,覺得這人裝可憐扮無辜真是一絕,俞鋒搖搖晃晃上前,場合特殊他自然不會失態,只是扯住聞霜的衣領,語氣中的森冷恨意不加掩飾,“你記著,一旦我媽出現意外,我就跟你拼了,反正我賤命一條,誰怕呢?” 俞鋒父親早逝,是母親將他含辛茹苦地拉扯長大,他說完又覺得可笑,聞霜這種沒心肝的人哪里會懂呢? 聞霜懂,他比誰都懂。 正因為懂此刻才能清晰地聽見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聲聲鞭撻,他一直覺得錯誤都是原身造成的,與他無關,可真的無關嗎?他占據了這具身體,勢必繼承這些罪孽,而眼前這個為了東山再起給母親治病,把自己喝得如同爛泥的男人不是個紙片人,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有血有rou,憤怒跟憎惡都那么清晰。 躲不掉。 聞霜自來后一直逃避的問題終于攤開在眼前:如果繼續放任不管,原身累積的那些孽力,遲早報應在他身上。 “我……”聞霜聲音很低,俞鋒卻一把推開他,滿臉厭惡地走了。 宣哲安靜地看著這一幕,看見有什么東西在青年眼底碎裂又成型,這就是他招聘來的翻譯,養在身邊保不準哪天就是一口,可聞霜的反應又超出他的預料,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憤而離開,而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纏跟拉扯中,并且那雙眸子仍舊澄澈。 還有什么手段呢?宣哲心想。 今日過后,宣哲是沒打算再將聞霜留在身邊的。 俞鋒離開后,繼續歌舞升平,沒人在意一個經商失敗又來重新拉攏人脈的人會如何,只有聞霜一個人心里兵荒馬亂,就在這時一對夫妻從正門進來,之前嘲諷聞霜的李少爺晃達到跟前,似笑非笑:“你的賬主子又來了,你當初勾引秦沫生,害得他媳婦差點兒流產,好不容易保住孩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說完這話李少爺扶穩桌子,等著聞霜語出驚人。 誰知聞霜愣了兩秒,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了,看背影似有幾分倉皇。 李君山微微挑眉,心虛?稀奇??! 聞霜沒細看秦沫生,只知道他身邊的女人大著肚子,他已經再三體會過原身造成的殺傷力了,女人孕期心緒不穩,差點兒流產才保住的孩子,聞霜害怕對方見到自己出現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