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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安靜等候半個小時, 寧尋歌耐心告罄,邁步上樓敲響弟弟的房門。 “小懶豬,怎么還在睡, 該起床用早餐了?!?/br> 里面無人應答, 四周墻壁隔音效果極佳,自然也聽不見屋內有什么動靜。 寧尋歌攢眉,思忖弟弟應該是昨天騎馬累到了,但是再累也不能養成不起床吃飯的壞習慣。 手指搭上門鎖,他沉聲道:“哥哥進來了?!闭f完直接扭開門鎖。 臥室空間很大,里面每一樣物件都是按照寧拂喜歡的風格精心設計,繞過一扇隔開臥床與外面小廳的雕花屏風, 寧拂就躺在軟綿的大床上。 看清里面的情形,寧尋歌平穩的步伐滯住,腳步如同被釘在那里, 喉頭莫名發緊。 房間里的窗戶留有半道縫隙, 紗簾隨漏進來的微風搖曳輕擺。 寧拂歪歪斜斜靠在床角一側酣睡, 微憩的表情軟和恬靜, 唇角輕微上揚, 仿佛在做什么美夢。 他睡顏格外嬌憨, 靈秀的雙頰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緋色, 衣襟領口被扯得半開, 露出的雪白肌膚上隱隱有幾道細細的紅色抓痕,睡衣下擺皺皺巴巴卷到腰際,棉質短褲荒唐地褪到腿彎處,至于被揪的亂七八糟的床單更是一塌糊涂。 寧拂平常睡覺時很乖,真正睡著之后壓根就不會再亂動。 但是他現在睡姿凌亂,腦袋快要枕到床尾一端去了。他頭發已經長得略長,烏黑的發尾在墨色的被單上鋪散開,白凈的腳踝裸露在外,玉趾蜷縮在一處,泛著淡淡的粉色。 暈染的水漬留下蜿蜒印跡,相當凌亂不堪的場景。 眼前場景對寧尋歌來說沖擊不小,他罕見地失去表情,臉色空白許久。 半晌,男人面容恢復冷然,拾起垂落到地板上的薄被,彎腰抱起寧拂直接走到盥洗室的洗漱池前。 弟弟依舊睡得很沉。 寧尋歌毫不憐惜捏了捏他的臉,直到寧拂睜開迷蒙的眼才松手,不咸不淡道:“起床?!?/br> 被欺負的寧拂可憐兮兮,他睫毛輕顫,片刻后又卸力歪頭倒在寧尋歌的肩頭,迷糊不清道:“還想睡……” 微涼的臉頰被熱毛巾整個敷罩住,熱氣氤氳,他眉尖蹙縮,軟軟嗚咽一聲,終于在寧尋歌的持續不斷的折騰下逐漸轉醒。 “睡什么睡,不許哼。都八點了,還睡得跟個小豬一樣?!贝笄逶绲?,寧尋歌脾氣稍顯暴躁。 寧拂呆怔醒了會兒神,一個骨碌支起身子,滿腦袋霧水,慢半拍問道:“哥哥怎么在這里?” 將擦過臉的毛巾放到一邊,寧尋歌把弟弟半抱至盥洗池臺邊,藍眸冰冷無情,俯身威嚴逼視,“昨晚干什么了?!?/br> ??? 寧拂不明就里,眼睛濕潤無害,偏頭以示疑惑。 昨夜美夢曇花一現,記憶早就隨夢消散。 寧尋歌緘默幾秒,擼了一把他的腦袋,似嘆非嘆地說:“小豬長大了?!庇忻孛芤膊辉敢夂透绺绶窒?。 “我本來就是大人?!睂幏髀牪欢畬帉じ璧难酝庵?,還想證明自己,被寧尋歌伸手遞過來的牙刷堵住嘴巴。 “刷牙,換衣服,起床?!?/br> —— 等到寧拂終于收拾好自己,磨磨蹭蹭下樓吃早飯時已經快九點,他心里邊沉甸甸的,秀氣的眉頭也隨主人的心情皺成一道結。 寧拂食不知味地一口一口小小吞咽著香粥,神情茫然糾結。 今天早晨換衣服的時候,似乎和以前有一點點不一樣的地方。 他的被窩亂糟糟,好像有人在上面打過一架似的。直覺告訴他自己應該是做錯了什么事情,但想破腦袋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里。 “寧拂?!睂帉じ栌^察他半天,不溫不火叫他一句。 “噯?!北稽c到大名的寧拂突然緊張,桌下的腿小心翼翼縮回去,手里捏著的瓷石湯匙彭咚掉落在碗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 噼里啪啦,做賊心虛。 寧尋歌:“專心吃飯,吃完飯到哥哥書房里來一趟?!?/br> 丟下湯匙,寧拂情緒怏怏,“我吃不下,現在就去吧,哥哥?!?/br> 寧尋歌將上午的所有工作延后,打算花費半天時間教育不通人事的弟弟,當然絕大多數時候是要教他怎么保護自己。 “以前不教你,是哥哥的失職?!彼Z重心長。 見他語氣凝重,寧拂也認真起來,緊握拳頭,“沒關系的哥哥,有話就直說。拂兒已經是大人了,也該承擔家里的重擔?!?/br> 話語臨到嘴邊,寧尋歌卻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上輩子,身為帝王子嗣,最大的重任說破天無非是保家衛國,再為皇室開枝散葉,父皇根本不指望弟弟能擔當大任,于是這兩樣,他都沒有教過。 寧尋歌把自己辦公桌前的真皮滾椅讓給寧拂,剛好合適自己身材尺寸的皮椅,嬌小消瘦的寧拂坐上去,卻只占據小半邊。 水晶吊燈的純白光暈照在他的臉上,面部輪廓的邊緣柔化,顯出幾分透白,連光線都能將人模糊消散,泄出一絲脆弱易折的美麗。 寧拂抱膝坐在書房正中央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閱著桌上散開的文件。 “能看懂嗎?”文件上面的語言都是英文。 “一點點?!?/br> “等會再玩,先看著我?!睂帉じ栉兆∷毷莸耐蠊?,隱晦開口問:“拂兒昨晚睡覺前,有沒有看過奇怪的視頻或者別的什么……文字之類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