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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拂訝異,思索片刻又覺得合情合理。從前京城里的戲班子弟他也識得幾位,雖說吃苦頗多,但因著達官顯赫的賞賜,身邊多少都有些積蓄。 “好哦,我不要很好很貴的?!睂幏髁⒓幢硎咀约汉芎灭B,又乖巧補充道:“等我以后存了銀錢就還給你?!?/br> 別人的血汗錢,他不會白拿。 跟拍的攝像師站在教室外,看著極為養眼的兩人心里納悶。導演明明有提示要他們聊一聊初戀的話題,怎么越跑越遠,都快拐到親子教育上了。 上午的時光很快過去,覺寒百無聊賴,只有寧拂渡過了一個尤為充實的半天。 他只是心思單純,學習這根竅卻靈巧,對古體字和現代字之間的區別認識很快一通百通,進展喜人。 午間課鈴響,趴在課桌上養了會兒神的寧拂眨眨困倦的眼睛,醒來后發現原本同桌的覺寒并不在教室,面前站著一個爽朗的大男孩,靦腆地笑著說要請他去看籃球賽。 四班今天和隔壁的重點班有一場籃球友誼賽。 寧拂奇怪,“不是要干活嗎?” 他偏頭望去,教室里所有人的課桌上都分發了棉紗手套,連覺寒都有一幅,偏偏自己沒有,是被遺漏了嗎? 男生解釋,“那是下午的事,進行體力活之前當然要先熱熱身啊?!?/br> 寧拂猶豫半晌,疑問望向外面跟拍的攝影師征詢意見,得到他點頭的肯定回答,無奈答應下來。 體育館的更衣室,十幾個男孩子脫下校服換上球服,滿室都是躁動的青春期荷爾蒙味道。 被強硬拉過來的寧拂躲到角落的窗邊透氣。 高大的體育課代表找到他,漲紅一張臉,把一套籃球服塞給寧拂。 “老師讓我給你的?!?/br> 寧拂連連擺手,磕磕巴巴道:“我不會?!?/br> 體育課代表堅持,“老師說你們也是班級的一份子,你們節目組的人說你們也都要參與,而且大家都很想看你!” 早晨課間,教室里的同學幾乎都在談論寧拂,剛才甚至特意有女同學拜托自己一定要他勸服寧拂換上運動衣。 不說還好,一說寧拂更加委屈,他不自覺地扁扁嘴巴。為什么呀,為什么偏偏只想看自己,他真的好可憐。 體育生沒轍,懇求道:“換上吧,好不好?” 寧拂不情不愿地接過球衣,“在哪里換?” 大咧咧的男生撓撓后腦勺,“兄弟們都是在這里換的?!币膊恢罏槭裁?,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平時男生之間還有更過分的打鬧他都沒覺得不好意思,怎么到了寧拂這里突然就難為情起來。 片刻,寧拂輕微抗拒道:“可以換個地方嗎?!彼逕o淚,一緊張眼皮周圍就泛起紅暈,整個人看起來要委屈死了。 高大的體育生沒預料到這幅情景,簡直被他低泣顫抖的尾音勾得頭皮發麻。寧拂怎么要哭了,救命該怎么哄??! “別哭別哭,我們都出去,出去你再換?!?/br> 體育生將臭烘烘的男生們都轟出去,走之前還細心地蓋住了支在墻壁上的攝像頭。 寧拂嗚咽了一會,然后一邊嗚嗚一邊乖乖躲在角落里換好衣服。他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破爛不堪的衣服,布料少得可憐,什么也遮不住。 太大了,哪里都太大了。領口大,肩膀處的衣袖大,褲筒更大。白膩的皮rou在里面若隱若現。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里的人穿衣打扮都很大膽,并不像南朝那樣顧忌頗多,但寧拂還是羞憤得很。 這時,屋外有人敲門。 “寧拂,衣服換好了嗎?我們待會要上場了?!?/br> 寧拂撿起校服外套,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忍受住皮膚上傳來的陣陣微小刺痛,回了一句嗯聲。 推開門,只見他小身板陷進椅子里,纖嫩的雙手擱在膝上,寬大的球衣短褲套在他筆直的腿上,兩條腿白到晃眼。 他哪里都是白的,除了一頭烏發和眼邊生起的一層緋紅,應該是受了委屈,鼻尖好像哭過似的粉粉的。 人都是視覺動物,更別說處于渾身躁動還沒處發泄的青春期男生。沒一會,男孩們爭先恐后圍著他蹲了一圈。 一水渾濁的池塘里,滾進了白嫩團子。 “寧拂,你眼睛怎么紅紅的,哪里不舒服嗎?” “他一定是渴了吧,我有水,你喝嗎?” “滾吧大頭,誰要喝你的臭水杯?!?/br> “寧拂你一定是餓了吧。中午在食堂,我就在你后面,看你都沒吃幾口?!?/br> “不行啊,沒吃飽怎么打球啊?!?/br> “隊長,要不別讓寧拂上了?” 體育課代表正高高仰著頭,一手捂住鼻梁,哼出一道模糊的鼻音,“本來也沒準備讓他上場?!?/br> “那你干嘛還要他換衣服?” 課代表沉默一瞬,而后反問:“你們不想看嗎?” …… 眾人還在獻殷勤,寧拂忽然覺得脖頸發癢,之前被有意忽視掉的刺痛感愈發明顯,從后頸開始,蔓延至手臂、胸口。 他禁不住闔上眼皮,細白的手指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腦袋發昏,甚至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一陣窒息。 陷入黑暗前,寧拂聽見身邊焦急的驚呼聲,以及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重重撥開人群,將他接進懷里。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