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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拎著外設包朝著他走過來。 小崽子已經不是高中時那個單薄瘦削的少年了。 也不是半年前會小心翼翼地收斂起自己的爪牙,在他面前打滾搖尾巴撒嬌的小狗。 男生走到他身前一個禮貌的距離時, 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優越的身高身形帶著天然的壓迫感, 墨色漆黑的眼眸暗沉沉地透不出光, 像是一頭張著巨口的深淵怪獸。 林晚硬撐著沒有后退,但呼吸已經微有些紊亂了。 他垂下眼眸避開元聽寒視線的剎那,對方的手精準地鉗制住了他的手腕,起初很用力, 攥得他腕骨生疼, 但對方很快就松了勁, 只松松地圈著他。 “這是什么藥膏?” 元聽寒低下頭側過臉,下頜貼近了他的頸窩。 從遠處看,這樣的姿勢就像是一對交頸的情侶。 對方的語氣近乎是咬牙切齒的:“這是什么藥膏?” 林晚閉了閉眼, 顫聲道:“我們回去再說,行嗎?” 采訪間的主持人還沒有離開,他們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 很容易引人誤會。 “就在這里說?!?/br> 元聽寒尾音啞得有些聽不出來, 緩了一下才續道。 “過來?!?/br> 林晚被人拽著, 一路疾步走到了洗手間。 他下意識地想要停下,但元聽寒并沒有止步的意思,他只能順著對方的力道被拉進一個隔間,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元聽寒伸手把隔間門鎖上了。 隔間還算是寬敞,但是站著兩個一米八幾的男孩子,就顯得略微有些逼仄狹小了。 林晚沒有地方站,脊背已經貼到了隔間的門板上。 “現在可以說了嗎?這是什么藥?” “你管不著?!?/br>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說,這是普通的緩解手傷的藥膏?”元聽寒眸子里爬上了幾根血絲,微有些赤紅,“fly用過的緩解手傷的藥膏我都見過,我也用手機查了,你不用費盡心思地說謊?!?/br> 怪他這段時間回到ERA以后太放松了。 竟然會把藥膏直接放在外設包里,沒有貼身帶著。 還忘了叮囑sed把外設包看好。 林晚唇色發白,一半因為肩膀上的疼痛,一半因為起伏過大的情緒。 “既然你都查過了,為什么還要問我?” 元聽寒的目光下移落到他煞白的唇上,眸里的暗色微凝,眼尾的鋒利竟然有些溫柔下來。 “你在那場火災里受傷了對不對?” 林晚沒有答話:“把藥膏給我,出去?!?/br> 太疼了。 像是一把尖銳的錐子在扎他的肩,他很難再分神去應付元聽寒的問題。 “傷在哪里?” “出去——” 一聲短促的命令還沒有全然出口,元聽寒已經卷起了他兩只手的袖口。 修長白皙的手沒有一點傷痕。 林晚疼得有些暴躁起來,想用蠻力把人推出隔間,但是剛一動作,就發現疼痛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他根本就拽不動元聽寒。 對方反而趁勢伸手,拉開了他隊服外套的拉鏈,抓住里頭T恤的領口,用力往旁邊扯了一下—— 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響,青年的右肩暴露在了空氣中,白皙的皮膚上赫然是一塊巴掌大小的暗紅色的疤痕,猙獰凹凸,觸目驚心。 林晚愣了一瞬,一股說不清的復雜情緒驟然在胸腔里炸開了,他眼前有些發黑。 眼角酸澀,似乎有冰涼的液體迅速在眼眶里堆積。 隨后身體猛地被往前拉了一下,他站立不穩,只能順著慣性踉蹌了一下,直到熟悉的清爽好聞的洗發露味道涌入鼻尖,身體被溫熱包裹,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元聽寒擁住了他。 他掙扎了一下沒有掙扎動。 青年的嗓音已經嘶啞,帶著隱隱的顫聲,像一個迷茫無措的小獸。 “你到底想怎樣?” “晚哥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林晚呼吸頓止。 “是因為這傷,半年前才不得不離開ERA,只是為了不讓我知道,才騙我說那些話的,對不對?” 林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一陣沉默橫亙地蔓延開來。 或許過了幾刻,或許只是幾秒,他的頸側感覺到一陣溫熱的吐息。 元聽寒的嗓音很低,帶著幾分偏執的逼迫,但又莫名溫柔。 “回答我,晚哥,否則我就當你默認……你知道我對你是什么樣的心思?!?/br> 林晚咬了咬牙。 “是,我是喜歡你的?!?/br> 這句話出口,像是堵在心口半年的石塊終于被沖垮,呼吸一瞬間順暢起來。 他有些貪戀這種感覺。 索性順著這股勇氣,一次性說完了。 也不想再去思考后果,思考元聽寒是否還喜歡他,思考他們的以后。 “受傷的事情是我瞞著你,當初對你說了那些傷人的話,是我的錯,你想要什么補償都可以——” 右肩的傷處傳來一片溫熱。 林晚瞳孔微縮。 元聽寒低頭輕吻在了他右肩的傷疤上,虔誠而輕柔,又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繾綣占有。 “我們在一起吧?!?/br> 對方抬起頭,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頸,將他擁在懷里,一只手旋開了藥膏的蓋子,用指尖帶了藥膏,輕輕抹在了他右肩的傷疤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