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都別吵！」方森璨對著觀眾席上奮力大吼。

    「……」所有人睜住望向他，拳頭們停在空中，等待鼻血男下一步指示。

    「今日決戰，明天我過生日，三十五年前，小弟出生在這個世上，醫生對我母親說：『

    你小孩患有先天性罕見的肌rou萎縮癥?！?，我mama……淚流滿面好幾天，雖說罕見，但雙手

    還能拿東西，能寫字，走路勉勉強強，不必坐輪椅，只是判定一輩子無法做劇烈運動，國小

    到國中每當體育課時，我只能坐在大樹下乘涼，眼巴巴看著同學們熱力四射揮汗如雨、盡情

    地揮灑青春，身為怪胎的我，無論轉幾個班級……總還是被霸凌，最慘是……我喝過馬桶里

    的水，自卑的心惡性循環，喜歡的女生沒膽告白，好在沒有，因為背后聽見罵我不少壞話，

    譬如爛泥扶不上墻什么的，天生這副破身體，以為我想？幸虧沒有自甘墮落、沒有怨天尤人

    ，一切的一切需要改變，改變自己的未來人生，以及應得的無價尊嚴！我確實花了不少精神

    體力，堅定意志訓練自己的運動神經，上網找一堆復健教學也好，偏方也行，每天堅持不懈

    ，每天持之以恆，每天進步一點，每天過得兢兢業業飽滿踏實，很感謝爸爸mama不離不棄，

    含辛茹苦將我帶大，還得資助大大小小的手術費用，終于在高三那年，我實現上場報隊的巨

    大夢想，打了場被隊友們唾棄到爆的爛球，可是……超開心的！在那之后更是沒日沒夜地加

    緊練習，四處拜師學藝，不知不覺中進步得越來越快，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每顆細胞像是開竅

    一樣，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站在這個舞臺上，一晃眼就是十六個年頭，我珍惜每分每秒的上

    場機會，每次比賽都當最后一次，然而最深得我心的……是你們！有你們觀賞比賽是種見證

    ，見證我們磨練出來的球技、培養許久的團隊默契，并給予肯定，全都給我坐好，陸少錦不

    是故意！當然藍賓周也不是，支持殺猥也好、滑哥兒也罷，每位球員心中所要的通通一樣…

    …是請你們……給出最無私、最無差別的掌聲鼓勵！謝謝thankyouiloveyou！」

    所有球迷們自動回到自個兒的位置上坐好，陸少錦私自走到板凳區，用條浸濕毛巾蓋住

    羞愧不已的鴕鳥頭。

    老q還是將球傳給了方森璨，既然浩南蘇回到場上，照慣例貼了上去。

    「森璨大哥，我代阿錦向你道歉，另外謝謝你，你的存在是我們籃球界的偉大表率！」

    浩南蘇感性告白。

    「能被王朝冠軍認同，小弟我才深感榮幸?！蛊粱鼐匆痪?，言語之間毫不做作。

    「話雖如此，這顆球進后，我會力挽狂瀾來個驚天逆轉！」浩南蘇比個了手勢，滑哥兒

    隊員們紛紛退后不作防守。

    是，這兩分是該奉還，踏著輕盈步伐，方森璨愜意上籃。

    134：129

    奇蹟??！

    觀眾席上所有人不分你我起立鼓掌，就算三分鐘前大打出手也要擁抱對方。

    無論方森璨的勵志人生，或浩南蘇的重情大義，還沒?！@場比賽持續演出更精彩的

    史詩劇情！

    球權回到滑哥兒，體力充沛的浩南蘇持球，前面說過除了禽獸哥之外沒人守得住他。

    浩南蘇破壞性切入，眾多殺猥球員前來擾亂這技迷蹤大轉體！

    沒出手，球傳給埋伏在右側底線的芬多精，咻！

    這波攻擊僅用七秒鐘。

    134：132

    反攻！方森璨依然快速帶球進前場，快到補防他的人是航太博士。

    等等這什么鬼？萬萬沒想到……書呆子黏人的程度居然在浩南蘇之上！

    三分線后仰跳投！航太博士僅差零點三秒同步拔起！

    太厲害了博士，可惜體格與跳躍力有著現實差距。

    打板進。

    137：132

    明明小隻馬隊得分，卻有某位殺猥球員咬牙切齒。

    時間所剩不多，阿德只有浩南蘇一條路。

    接到球，又像隻兔子般在禁區里跳來跳去。

    不！里外交錯跑位，浩南蘇正與賀旭光發動南北快車雙人舞！

    且這速度……比原創還快！

    當侏儒與港仔發現時，賀旭光已在中距離拋進兩分。

    137：134

    藍賓周岔著氣，因為老q始終將球傳給方森璨，讓他去懟芬多精，受了傷還能打出這般

    優異對抗，這球也精準分給了烏索普，大空檔！

    勉為其難，烏索普再射一發無人看守的三分彈，球在空中轉啊轉，大伙嘴巴微開。

    鏡頭瞬間拉回到氣喘如狗的烏索普，沒錯他果然累到快死掉。

    航太博士接收這顆“大rou包”，秒傳浩南蘇，好對付滿臉猙獰的藍賓周，順便秀一下胯

    下運球美技。

    大眼瞪小眼，浩南蘇氣勢凌人，變化萬千摸不著頭緒，簡直完勝群雄！

    「是祝藝德！」板凳區的禽獸哥大吼提醒，但此舉再次證明，籃球場上，音速，是全宇

    宙間里最慢的存在。

    罰球線出手，阿德一記爽朗空心。

    137：136

    殺猥教練摀著臉猛搖頭，不為別的，只因藍賓周終于仰天長嘯！

    從小到大，明明身為最強象徵，卻老是不被認同，苦無實質成就，就連虛假的安慰都沒

    有，大家只愛方森璨，都愛方森璨，叫他怎能接受！

    緊握拳頭，一步步快速逼近……那倒楣又弱雞的烏索普，整條手臂向后拉長給予出拳軌

    跡，看那一臉衰樣，揍下去！

    「藍藍路！」方森璨飽滿嗓音……將渾厚氣力注入籃球里傳向藍賓周，別說本場比賽了

    ，這是與藍賓周成為隊友以來第一次！

    一個本能反應茫然接收，烏索普逃過一劫，藍賓周懵透了，互相仇視的對象，如今竟然

    把球傳了過來？

    除此之外還叫得出自己乳名？

    那是天堂里……摯愛奶奶所賦予的親密稱呼，好幾次夢里遇見慈祥的祂總還是這么叫著

    自己，而這事來臺以后從未與人分享，唯一一次公開提過還在香港時，一場大學聯賽，那不

    起眼的賽后採訪講的……

    難道說方森璨一直在關注？

    嘗試摸透？

    想徹底了解自己？

    拿著球，藍賓周越想……越臉紅心跳。

    「這球靠你打爆他們！」方森璨左眼角一個媚眼輕眨。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靠杯啊什么情況？藍賓周帶著心花怒放的表情直殺籃框，沒人

    敢守太緊，因為他的懶叫完全勃起，外露短褲甩啊甩！起跳，兩粒睪丸大力敞開，像扮演陰

    莖的羽毛翅膀……

    拂風，翱翔。

    心里吶喊一句大鵬展睪！灌！

    139：136

    阿德控球，撇開rou體已到極限……精神又遭姿體霸凌的烏索普，基本檯面五打四，但奇

    妙是氣燄卻在殺猥這方。

    浩南蘇貼身拿球，老q交換防守，航太博士機靈掩護，漂亮卡位甩掉老q，擋拆嗎？

    不！浩南蘇沒有分球，方森璨上前補防。

    不！浩南蘇根本沒有拿球。

    你娘咧也不是阿德！

    完美利用死角，球在刻意后撤兩步的航太博士手上！

    咻，再一枚大號三分……進inggggggggggggggg！

    139：139

    追平比分！

    第二回延長加賽首次追平比分！

    看明白嗎？

    觀眾們看懂了嗎？

    浩南蘇送出四次助攻，暗示這場比賽將由自己劃下最棒的完美句點。

    時間僅剩三十秒，老q思考著消耗時間是否恰當？無論這波進攻有無得手，敵隊至少還

    有一次進攻機會，倘若不幸遭受逆轉，那反倒是壓縮已方的整隊時間。

    要出擊，但由誰執行？

    藍賓周持著球雀躍進攻，這是站在教練視角所做出來的明智抉擇，不會錯，這一秒，亢

    奮不已的他宛如一條發情公狗，持有的期盼確實高過方森璨。

    滑哥兒全員使盡干死女友的力氣防守，但藍賓周勢如破竹橫掃千軍，先是過了賀旭光，

    再甩掉浩南蘇，最后對上禁區張牙舞爪的航太博士。

    藍賓周的視線不在籃框，而是左后方一道艷紅圣光！

    壓低身姿傳出地板球，圣光接收這同為第一次的餽贈大禮。

    罰球線起跳！右掌高舉著球自然攤開。

    好似不死火鳥般地飛躍山河，高傲地，重生！

    灌進籃框的球連同淚水一齊滑落！

    砰！

    141：139

    實現了！

    夢想成真了！

    再一次，所有起立鼓掌的觀眾們……不因為你是小隻馬，而是你叫方森璨！

    盛況空前熱烈非凡，此時此刻多么熱淚盈眶？澎派激昂的心無須壓抑。

    方森璨暢快嚎叫，??！??！啊嗚嗚！

    剎那間，將一生中所有的委屈不滿盡情釋放！

    十七秒底線球，那么相同問題來了……

    快攻？二分平局？三分絕殺？

    浩南蘇沒有多馀時間考慮，反正前面有籃板博士罩著，早一點出手多一份機會。

    啪！

    球出界，依然滑哥兒球權。

    十二秒鐘，藍賓周亂掉良好的進攻節奏，一臉癡漢真是有病。

    不太妙，阿德發球，啟動包夾戰術的又是矮巨人與老q，重型坦克與聯盟第一智將攜手

    合作，浩南蘇沒有本錢再猶豫，這場比賽說什么都要贏。

    胯下運了兩輪，一枚假動作，亂叫，最后三分線外后仰跳投！

    射！

    時空凝結慢速播放，籃球緩慢脫離浩南蘇的雙手指尖。

    即將中風的殺猥教練一字一句大喊“不、要、犯、規”！

    航太博士提前大笑，憑他擁有預判落點的高超智商。

    「麻！辣！燙－！」方森璨秀出血紅雙眼于浩南蘇正后方迅速竄起，打出一記熊威大掌

    硬是葬送掉滑哥兒最后一絲勝利希望。

    沒有犯規！球噴向界外！眼看就要出界！

    五秒。

    「藍藍路！」卑鄙的方森璨又喊出一次召喚術。

    藍賓周不顧自身安危奮力一蹬衝出線外，一個勾臂將球打回場內隨即慘摔，搞得左邊肋

    骨斷裂兩支，烏索普莫名其妙接到復活的球，居然浸浴到一股暖心溫柔，徬徨的心清楚聽見

    一番深情問候，立刻明白，這球……是藍賓周看準才傳的！

    三秒，同樣無人防守。

    兩秒，回頭看看大家。

    一秒，三分球。

    嗶－

    時間終了！

    最終比數……

    144：139

    本年度臺灣男籃爭霸戰結果出爐！

    在此隆重宣佈冠軍隊伍……殺猥猥猥猥猥猥猥……小隻馬！

    黃綠綵帶鋪天蓋地，殺猥球員圍繞著烏索普相擁而泣，方森璨將身負重傷的藍賓周一肩

    扛起，摸摸頭好棒棒，神昏顛倒的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犧牲是否必要。

    大會代表頒發獎盃，恭賀之馀并將麥克風遞給mvp發表致詞。

    方森璨一手擒抱著藍賓周一手接過，簡單只講六字：「下一季，二連霸！」

    全場又是一陣驚叫，太狂了，自己說要退休的！

    另一邊，浩南蘇現在的心情沒有不甘，沒有抱怨，沒有懷恨在心，但也沒有心服口服，

    其他感覺都沒有，一顆心懸在那，充斥著滿滿恐懼！

    人在什么情況下會感到害怕無比？對現況無法理解滿頭問號的時候嘛。

    眼見為憑，超脫基本邏輯范疇，難以使用常理多作解釋，無從深入剖析，變化萬千的想

    像雜亂人心，墮入迷網世界體驗無限迂回，那感覺，就跟見鬼一模一樣。

    「森燦大哥……你的手指掉了……」

    享受著人生巔峰之際，方先生實在是不愿搭理荒謬無稽的幼稚言談。

    隨興瞥眼，木質拼裝的地板還真有根手指，斷口處品劣粗糙，黑褐色的濃稠血液看上去

    就像醬油膏。

    攤開雙手拐脖檢視，哎呦，還真有根手指不翼而飛。

    原來，驚嚇過度叫不出口是這種感覺。

    體育館內吵雜聲瞬間歸零，取而代之是一陣陣廚馀腐臭，所有人掩住口鼻退離方森璨，

    明顯地，這股濃烈惡毒出自于他！

    自己聞到嗎？是，他聞到了。

    知道原因嗎？不，他并不知道。

    方森璨迷茫的雙眼不知所措，啞巴般的呢喃咿咿呀呀。

    只有兩人愿意出手幫忙，但邪靈似的氣場彷彿防護罩般擊退所有勇氣，浩南蘇愛莫能助

    ，藍賓周不忍直視。

    接著……方森璨頭頂上的發絲根根掉落，雙眼一眨噴出粒黑氣體，臉頰、手腳皮膚漸漸

    潰爛，褲管里流出一條條細長糞便，趴跪在地，最后想慘叫一聲，吼不出口……就化成一攤

    渣骨血水……

    他死了，所有人確定方森璨死到不能再死，卻沒有一人曉得真相原由。

    時間停滯，直到某位觀眾從喉嚨口射出有如刀鋒般的尖銳音頻，劃破整座體育館，大伙

    才爭先恐后逃離這個病媒空間。

    觀眾席上兩人聞風不動，一前一后一下一上。

    「請問一下，周亞丹您認不認識？」后頭的帽t男禮貌詢問。

    「沒見過你，是否先該自我介紹？」前面的老先生不疾不徐。

    「不需要，無名小卒過目即忘，但我曉得您是“沙蜂”第六代傳人段雪郎，江湖人稱海

    ?教授?！姑眛男點頭鞠躬。

    「真意外，原來老早識破，怎樣？那我朋友，久沒聯絡，不曉得現在死了沒有？」發如

    雪絲晶亮剔透，教授談笑風生怡然自得，眼神充滿自信毫不怯懦，的確，憑他的社會地位，

    誰也不敢動上一根寒毛。

    「鬧哄哄，不趕緊趁這股亂潮……逃嗎？」

    「比起逃亡，一整晚我比較好奇你為何選擇現在才揭穿？」

    「因為您執導的球賽很好看嘛！」

    一支麻醉針胡亂捅進海?教授的背里，當然沒用，所以又捅了三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