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5 無法拒絕的他
「談完了?那你有什么感想嗎?」男子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抬起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在銀色的金屬墻面上,他能看到自己稍微被模糊化的倒影,在上下抽出成絲線的光折中,自己的人影邊緣也為其變形。 「他們的事本來就不是你可以介入的,」他說,語調很是平淡。 聆聽電話中低沉卻激動到滔滔不絕的人聲,他嘆了一口氣,對這種事感到很麻煩,身后還有一個剛送進來的尸體,還等著他清潔和保存。最近的案子比較少,他難得有一個空間的午后,可以的話,他很想完成這份工作,等等就可以回家好好閱讀一本書。 「所以你還想要我怎樣?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已經做了,其它就是我們都無法插手的了?!?/br> 他皺起眉頭,面露不滿,語氣加重聲音提高,顯然他的情緒已經快要爆發了。 但就在瀕臨之際,對方掛上了電話,這才使他松了一口氣,將手機扔到一旁桌上。 他拿起桌上的檔本,仔細翻閱查看著這位「新人」的死亡資料,然后走到尸檢檯旁。 凝視安定躺在自己身旁的人,他眨了眨眼,看著對方再也不會睜開的雙眼。 自己就是個在人死后才會與他們見面的人,但他們不會和自己打招呼,也不會對自己微笑,通常都是沉默以對,而自己卻是唯一一個能為他們發聲的人。 子彬拿起手套仔細的穿戴好,手套邊緣在手腕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表示套緊,他開始認真的檢查起尸體外觀。 這是一個保險公司委託的案子,他不得不仔細,不,其實任何一個案子他都很仔細。 這名男性被從醫院送過來,醫院懷疑是自殺,因為這是一位在精神院區的重度憂鬱癥患者。但家屬卻認為這是起意外身亡或他殺,不相信他會自殺,并且保險公司該支付意外險的費用。 子彬在死者身旁周旋許久,并在一旁做著尸檢紀錄和狀態筆記,然后又脫下了手套走回自己位置上在電腦上查詢資料。 他的工作時間大部分都是一個人......好吧,也不算一個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兩個人處在一個空間里,保持沉默。所以他也喜歡沉默,并且享受沉默,沉默對許多人來說或許壓抑、孤獨,但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或許他和墨悠也有幾分相像,是個沉默寡言,行動用事的人。 尸體在他的背后躺著,他不覺得有什么,或許是見慣死亡,他從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說。 空氣里飄盪著鍵盤打字的聲響,清脆輕快,就像是為他和死者之間的相遇而彈奏的伴樂一樣。 身后突然傳來東西翻落的聲音,是手術刀和裝盤摔在地上的聲響。 突如其來,而且出奇不意,近乎是一瞬間,他被驚得立馬轉頭直視著聲音的來源。 背后毫無動靜,一切如舊,那名死者依然躺在解剖檯上,安詳的沉睡著。但往旁邊地上一看,東西確實散落了一地,散落在白磁磚地上。 看著磁磚過于凈白而反光的那片剔透,不免加深環繞在他身旁的不安與詭譎感。 子彬皺起眉毛僵持著姿勢不動,用著一雙眼睛靈動的掃視周圍的一切。 整個房間里沒什么地方可以躲藏,所以他不想前去探究是什么東西,這陣驚嚇來得太突然,他其實更想先待在已經被他待熱了的原位待心臟的震動和搖晃感過去。 緩慢地轉動椅子正回前方,他帶點偏執的多次回頭確認背后沒有東西向自己靠近,才又開始繼續自己的整理筆記和打字行為。 但就在他寫完字才剛放下筆,準備要將手伸向滑鼠的一刻。 由上至下一把手術刀瞬間墜落,「喀」的一聲用力插進自己食指及中指之間的縫隙,往下深刻穿進底下的桌子里。 他倒抽一口氣,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擺,還沒做出任何反應變被人從后方推著壓在桌上,桌上因為大力撞擊的關係,筆筒、小書架、書本散落一地,打擾了原先整齊規矩的擺放。 雖然子彬有點潔癖,不喜歡東西掉在地上,但他現在沒那個心思去厭煩那些事。 感覺到后方有人貼近自己,那脅迫溫熱的氣息泛浮在他的臉側。 「不覺得你有點太囂張了嗎?」對方邪魅的聲音在自己耳畔響起,他想回頭確認對方的動態,但后腦箝制自己的手卻突然出力壓制他,使他只能被迫維持原樣將下巴抵在桌上。 「許子悅,這里是警局?!?/br> 他不得不動用嘴上的爭辯,期盼著還可以收斂點對方的氣勢。 看著就插在自己指縫之間的利刃,他第一次覺得這把只會剖開尸體的刀子離自己如此貼近,原來,自己也有可能成為這把刀下被劃開的肌膚。 「警局對我來說就跟家一樣,進進出出的沒什么,」許子悅說,用左手抓住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扯起來,然后湊近對方的面龐咬牙開口,「你敢再說任何跟我或是墨悠有關的事,這把刀子下次就會是在你喉嚨里了?!?/br> 說完,他用力甩手將對方推到桌上便撫袖而去。 門「空」的一聲用力關上,子彬被嚇得只能僵硬在桌上一時無法理解發生了甚么事。 「呼、呼、哈,」他懼喘著氣,見到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自覺難得會有令自己驚慌失措的時候。 他一邊顫慄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將眼鏡推了一下,「神、神經病......,」失笑,他還覺得自己那自我安撫的笑容有些作假和無用。 心有馀悸的趴在桌上,他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自家老么失控的行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如此貼近自己的,還是第一次。竟然真的動手干到他身上來了? 想起剛才才和父親結束的通話,他對這個家的厭煩和無奈已經來到臨界點上,近乎是想要甩手就乾乾凈凈的斷絕一切聯系。如果他有子悅的那份勇氣和毅力的話......有時他不免這樣想著,或許今天他的人生就會很不一樣了,就會別有一番風味了。 但他也承認,自己無法像子悅那樣忠于自我,也無法像子悅那樣暢快人生,因為他身上背負的,同樣也是子悅無法承受的壓力和擔當,他既不是子悅,子悅也不是自己。 緩緩挪動身體,他離開了子悅離開前的那個位子和姿勢,開始動手拾起地上的散落物,無力卻也怫郁的將東西一一擺好。重新拿起自己的筆準備繼續做整理,撇眼卻看到了那把依然屹立不搖站定于桌面上的手術刀。 堅定不拔,咬根不放。 那肯定是有個從源頭深延不絕的意念在支撐著他吧?子彬想。 裊裊輕霧正在緩緩上升,墨悠站在瓦斯爐前輕輕用筷子攪動著被煮軟的義大利麵,他的眼神有些黯淡,這或許是出于一種擔憂,也可能是因為某種不安所造成的,眼前的霧氣不斷躁動,也如同廁所里的熱水噴濺于地上時,在腳邊與肌膚旁所蒸浮起來的熱氣。 子悅一邊低著頭搓洗著自己的頭發,一邊思考著方才和墨悠的對話。 自己回來時是否太過安靜了?表情是否暴露了什么?話語中是否有表示了什么?在計謀的摧使之下,一舉一動都變得相當小心謹慎,他不能錯失任何可以運用手段的機會。 他要讓墨悠誤會自己很在乎他。 「怎么了嗎?發生了什么事?」是墨悠看到自己一臉嚴肅的進門后的反應。 「沒什么,」自己是笑著回答的,但笑容應該有點假,那是故意的,「我先去洗澡了?!?/br> 「......一回來就要去洗澡了嗎?」墨悠掃視自己的眼神很專注,似乎在觀察自己是否碰到什么臟東西了。 自己沉默不言的脫起外套。 墨悠是這個時候朝自己走過來的,「你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你剛剛去哪里了?」 但自己很快就閃躲了,一溜煙的就往廁所里閃躲關上門,只把外套扔在了外頭的地上。 子悅低著頭把頭上的泡沫沖掉,一邊思考著墨悠見到自己落在地上的外套后,將有多大的機率會替他拿起來掛好,并剛好聞到上面不尋常的味道得知自己剛才做什么去了? 關上了水龍頭閘,在充滿煙霧和回音的空蕩浴室里,黑色的磚墻反覆打擊著水珠低落的聲音,就像兵乓球一樣傳遞著空洞輕快的聲響。 沒有穿上任何衣物的走出浴室時,子悅瞥了一眼被放在玄關椅子上的外套。 也看到被使用者用了一半就丟棄在旁邊,蓋子被拿掉的芳香噴霧。 尸檢室的味道深刻,是讓人聞過一遍會無法忘卻的刺鼻,墨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因此他可以合理懷疑,墨悠是出于外套上有不好聞的味道才導致他在清理衣服時停止動作,決定乾脆拿去洗而放置在椅子上。 子悅竊竊勾起微笑,轉身走到客廳,「欸,墨悠,我那個......,」但話才說到一半,左邊有活人的動靜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個出乎意料的男子坐在沙發上靜靜凝視著自己,使他停止了想說話的嘴,或許是來人太過令人驚訝,他有一時半會竟完全不知道開說什么。 墨悠走出廚房見到了正在用眼神對峙的兩個男人,瞬間收起原先安逸的表情,面容猙獰的趕緊快步來到子悅身前將他推回廁所的方向。 「那傢伙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啦?」 「他家里被黑道鬧了,今天暫時來我這邊住啦?!?/br> 「他什么時候蹦出來的?我剛剛回來時怎么沒看到?」 「你洗澡的時候來的?!?/br> 「那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他是跟蹤狂???」 「我之前跟他說的啦?!?/br> 「你干嘛跟他說???這樣很危險欸?!?/br> 「這里最危險的就是你吧?」 「靠么嘞,歧視更生人哦?」 「你快點穿衣服啦,」墨悠嘶吼的小聲說著,以將子悅用力推進廁所結束這段極微小聲又碎唸式的斗嘴,然后將門關上。 雖然桌面下的斗爭和擠眉弄眼很激烈,但桌案上的氣氛是沉默的,三人仍然進行了一頓沉默的晚餐。檯案上充斥著刀叉在盤子上敲劃的聲響,偶爾還有杯子放下的聲音,甚至,若眼睛會發出聲音的話,那墨悠來回交替凝視魏藍和子悅的視線肯定都可以湊成一首歌了。 認真嚴肅的凝視眼前人,子悅真恨不得自己叉子下的那塊rou就是魏藍。這完全打亂了他原本的計畫和鬼主意,但儘管不開心,他也知道自己做再多的表情也無法將魏藍這傢伙給弄出家門,畢竟這里不算是自己的家。只要墨悠點頭,他還怕自己成了被掃出家門的那一個人。 擰頭看著一旁飄逸的白色窗簾,落第大盆栽上的綠葉正在擺動,他悄悄聆聽著希望能被外頭的風一併帶進來的陣陣細語。 墨悠洗澡去了,魏藍正在外頭講著電話,子悅不知道電話另一頭是誰? 「你讓媽好好照顧自己行嗎?」 「我不可能她鬧一鬧就天天回家,我這邊到你們那里要多久???」 「你不要再打給我了,我是不可能回去的?!?/br> 「你叫她不要再喝酒,她的心臟就不會痛了?!?/br> 「我又不是醫生,心臟痛就去看醫生,不是叫我回去?!?/br> 「我要掛了,掰?!?/br> 「你媽有心臟病???」 子悅的聲音突如其來出現在自己身旁,魏藍收起皺眉凝視手機畫面的眼神,有點被驚到的轉頭看向無所事事的他。 他頓了一下,撇向室內的方向一眼,雖然他所站的位置會被墻壁擋住而看不到里頭,但那樣的行為就好像是在給他被嚇到后能有點緩衝的運轉機制。 「墨悠還在洗澡,別擔心,」子悅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抱胸互抓著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前面的陽臺上。 魏藍只是輕輕哼笑,把手機收進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不擔心???只是沒想過你會過來跟我講話?!?/br> 「就你丑人多作怪,你媽都心臟痛了,既然你要避風頭,怎么不乾脆回家不是一舉兩得?還來墨悠這邊白吃白喝?!?/br> 「那你呢?你也要等你媽心臟痛那天才回家???你不也是天天在他這邊白吃白喝?」 「......哼,我還希望我媽會心臟痛呢,」子悅喃喃自語道,總比她死得早好,「我看你就是用這種鬼方式來控制他的,讓他覺得你不能沒有他吧?」 魏藍沉默不已,臉上靜靜戴著微笑,「我怎么覺得你不管怎么問我都更像是在說你自己?」 「那我也是后人乘涼???你以前種的什么果,我只是把它摘下來吃而已,還真是謝謝你啊?!?/br> 子悅說了,轉頭看向他,「你不好奇,這將近十年沒見到他的時間里,他變成了什么樣子嗎?」 魏藍笑了,轉頭看向他,那是帶有威脅的笑容,他要子悅謹言慎行。 在黑夜的籠罩之下,子悅的側顏不怎么明亮,儘管他的背后就是室內噴照的燈光,但對方與自己對視的眼神中確實帶有不少挑釁的意味。 「要我跟你講講我第一次跟他見面時,他的模樣嗎?」說著,子悅故意靠近他一點,「還是......他第一次跟我zuoai時的模樣?他第一次幫我含的時候的模樣?」 魏藍笑了,發出聲音的顫笑著,轉頭看向前方一片黑暗,唯有房子上各個明亮的窗戶在散發光芒,他咬牙切齒的開口,但笑容保持得很完美,「你就說說看吧?我也想知道我的替代品到底有沒有滿足他?」 替代品三個字被他加重,他轉頭看向子悅,「但我可不會跟你分享他真正面對我時是什么模樣,你能看到的也只不過是他不滿足的表情罷了?!?/br> 子悅聞話,故意收起笑容,露出自討沒趣的表情看向他,「哼,」他想釣出魏藍的真面目,沒想過對方非但沒有發火,反而是隱忍得很好。 魏藍看著他的反應,只是轉頭又重新看向前方。 兩人皆沉默不語,子悅趁這時偷偷瞄了對方一眼,只見他一臉認真的看著遙遠天際。 子悅認得那張臉,那是在回憶的表情。 果不其然,魏藍突然開口,「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乾凈的就像一張白紙一樣,是班上的好學生代表,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走路也很端正,成績沒有特別出色,人緣也沒有特別好,但就是格外的乖巧和溫順,」說著,他頓了一下,輕輕吸一口氣,「一開始我也是出于好奇和好玩才偶爾逗逗他,但沒想過他的反應總是出人意料的有趣,他很乖,」他說,他強調了一遍,「真的太乖了,乖到你會憤怒,會無法理解他的乖巧而想摧殘他?!?/br> 子悅看著魏藍的側顏,試圖從他的話語中思考出對方是個怎么樣的人,對方的雙眼在黑暗中染上了一抹色彩,強烈而鮮艷,他無法將雙眼從上面移開。 「有一天,我讓他在考試中幫我作弊,他照做了,我沒有威脅他,也沒有強迫他,但他就是同意了。然后,我們被老師發現了,我知道他是警察局長的兒子,就把這件事推託到他身上,」魏藍說著,露出一抹輕松的微笑,「老師信了,并且聯絡他的家長,他的父親趕到學校,說他丟了他的臉,還賞了他一巴掌,」魏藍轉頭看向子悅,對方正帶著認真的面龐聽著自己的故事,「但墨悠沒有怪我。隔天,他照樣繼續為我作弊,」他又露出一個笑容,這次的笑容很深邃,而且很得意,「就是這個時候開始,我覺得他非得是我的東西不可?!?/br> 子悅聽了輕輕皺起一下眉,但那是出于疑惑和不解。 魏藍察覺他的神情,開口解釋,「這么好的東西我怎么可以讓別人擁有呢?」 子悅也笑了,「是啊,我懂這種感覺,」說著,他轉身面對前面,重新看向那片黑暗,「我也從來沒有強求他做過任何一件事,但他都愿意?!?/br> 這句話說得心虛,其實子悅也根本沒有要求墨悠為自己做過什么事,這是為了附和對方,讓對方可以說出更多話來。 他腦子里開始思考起,墨悠與魏藍之間的關係。顯而易見的,從之前銘澤口中說出的嚴重霸凌,與現在魏藍講的話做對比,魏藍的行為是漸進式的,他給墨悠下的命令是一次比一次過分,一次比一次嚴重,才會到了高三時,所有的行為已經荒謬至極并失控了。作弊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想起之前墨悠跟自己說過,魏藍在教室的講臺上抽插自己時,他已經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而是在乎魏藍舒不舒服了,這兩件事一旦拿來對比,子悅就知道,這個作弊其實是非常非常大的一件事,因為那就是正式改變墨悠的那個啟動鈕。墨悠畢竟原先是好學生,但人類有這種生理機制,有些不該做的事做了一次后,往后再次面對時就不會再猶豫和退縮了。一件微小的壞事,就足以改變墨悠對自己是好學生的認知。而往后的每個命令,如果能把困難度拿捏好的話,墨悠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傀儡。 溫水煮青蛙,墨悠就是那隻青蛙,這就是這種漸進式的遞增最致命的地方。 但子悅也很好奇,墨悠第一次替魏藍作弊時,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情決定跨過那道界線的?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好學生的話。 這段故事里有太多訊息了,他一時無法馬上整理出來,還得再花時間好好思考。 「或許這就是墨悠說我們相像的地方吧?」魏藍聽到子悅的回答,有感而發卻是無奈地笑了。 「拒絕被代表,」子悅也笑了,立馬收起剛才在思考的表情轉頭看向他,「我可一點都不想跟你相像?!?/br> 「我也是啊,當我聽到他說他認識了一個跟我很像的人時,我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揍人呢?」魏藍輕輕呼出一口氣,搖搖頭,「但相像終究是不一樣,你只是活在我的光芒底下而已?!?/br> 子悅挑眉看他一眼,又重新看向前方,與自己對望的遠處,只有一扇扇因住戶休息而漆黑的窗戶,「那你自己小心吧,墨悠看我的眼神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br> 魏藍看向他,「那你連當替代品的意義都沒有了?!?/br> 兩人對視,各自勾起嘴角輕蔑的挪開自己的視線。 魏藍離開靠著的陽臺,側身經過子悅身后走進明亮的室內。 子悅仍靜靜望著遠方漆黑成一片的大樓。 背后不遠處傳來門板打開的咿呀聲及立馬出現的墨悠與魏藍的談話聲,他細細嘆了一口氣,卻覺得有趣的點點頭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