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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拍柏沉故示意對方松手。 脫開懷抱,時尋伸手抓起一旁的拖布:“我先去把打翻的奶茶收拾好,萬一有人摔倒就糟了?!?/br> 動作麻利地收拾好走廊,時尋回來清洗拖布。 水流在拖布上激起震蕩的水花,重新撈起時尋心中的難過。 看著池中下漏的污水,時尋拿出手機。 微信里有幾條未讀消息,都來自同一個人。 時尋快速點進去,那是他之前托人脈廣的朋友打探的消息,等了好久,總算有信了。 「不是我沒放心上啊,當年鄭路轉學后基本和大家斷了聯系,我費了好大勁才問到,但也蠻模糊的,你對付參考一下?!?/br> 「鄭路當年轉學去了隔壁市,后來考上了津寧工業大學,據說是連上了本校的研究生?!?/br> 「我還聽說……宋秋秋當年好像也上了津寧工業大學?!?/br> 看到消息的最后一行時,時尋的腦子里嗡鳴一聲。 原來他不在的這些年,鄭路早就重新纏上了秋秋。而這樣屈服于暴力和恐嚇的日子,秋秋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捏緊手機,郁結在胸口的濁氣不上不下地哽住,噎得他悶窒異常。 柏沉故關緊水龍頭,接過拖布單手卷擰,放在一旁瀝晾。 時尋猶猶豫豫地看向柏沉故,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看出時尋的踟躇,柏沉故先開了口:“秋秋遭遇了家庭暴力,你想幫他離婚,對嗎?” 時尋錯愕地抬眸:“你、你都聽見了?” “沒有?!卑爻凉嗜鐚嵉?,“我看見了他們手上成對的婚戒,加上秋秋的反應和他略顯奇怪的走路姿勢,猜出來的?!?/br> 時尋激動地抓住柏沉故的小臂:“走路姿勢怎么了,他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柏沉故不敢確定,無奈地搖頭道:“不好說,得再見一面才知道?!?/br> 時尋揪心地攥緊拳頭:“我其實悄悄在他兜里塞了張小紙條,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br> 面試等候時,實驗室給每個人發了一張信息確認表。 時尋發現自己的信息有誤,就在表格上方附了一張便簽紙勘誤,后來考官要求他把修改的內容謄抄在原版的信息表上,便簽就留在了他兜里。 紙條上有他的電話和住址,也不知道秋秋能不能看見,他更擔心的是,秋秋會無視他的幫助。 時尋清楚地明白,如果秋秋自己不能勇敢站出來,他作為一個外人,即使是幫助報警,事件也只會不了了之,而事后,秋秋定然會遭到更嚴重的報復。 柏沉故輕撫他的背脊:“我知道你著急,但這種時候更要冷靜,你之前聯系的是律師對吧?繼續,做好萬全準備才能真正幫到他?!?/br> 時尋連連頷首。 整個下午,柏沉故一直陪著時尋整理資料,試圖在旁人的經歷中找出些供秋秋參考的經驗。 臨近五點,時尋接到了沈教授的來電。 他第一反應是程沐則出事了,他慌忙點擊接聽,發現出事的竟是他自己。 原來學校接到了匿名舉報,稱他導師多次利用職務之便幫助他剽竊他人研究成果并獲獎獲利。 與此同時,學校也涌起很多風言風語,大量賬號對他進行抹黑,連言辭也如出一轍。 好在學校目前僅是內部調查核實,暫時沒有牽連到導師。 這也算是一堆壞消息中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這些事時尋都沒放在心上,也知道是誰干得好事。 他當然可以選擇簡單粗暴地黑掉目前為數不多的謠言傳播源,但那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畢竟等到學校的調查結果出來,一切謠言必然會不攻自破。 只不過,事情發展的情況似乎比他想象得更糟糕。 兩天過去,時尋沒有接到有關秋秋的任何消息,網上也接二連三地冒出所謂的“受害者”,不理智的網友開始跟隨辱罵時尋,甚至瘋狂向津松大學投訴。 津松大學迫于輿論壓力發了一則正在調查的公告,再度掀起熱烈的討論。 這天晚上,時尋接到了鄭路的電話。 手機振動,刺眼的電話號碼顯示在屏幕上,晃得人心煩。 時尋伸手點擊擴音鍵,與柏沉故共同面對。 油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時尋,我好意提醒你一下,明天就是三面了?!?/br> “所以呢?”時尋冷聲道。 “給你打電話主要是想重復一次之前說過的話,秋秋能不能好好在與我的婚姻下討生活,可全看你了。不過,說起來你最近也沒有閑心準備面試吧?既然來了也是丟人,有時間還是多想想怎么解決你的困境吧?!?/br> 時尋緊咬牙關,語調剛硬道:“你贏了,我不會去現場,記得你的諾言,別傷害秋秋?!?/br> 在對方猖狂的笑聲中,時尋按下掛斷鍵,通話就此結束。 良久,客廳里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時尋起身移步到窗邊,坐在柏沉故架在那里的秋千上。 夜風迎面拂過,圍在他身上的躁動震蕩不休。 干凈的窗面映著兩人的身影,柏沉故從他身后走來,替他輕輕搖晃秋千。 站在身后的柏沉故沒有提出什么多余的疑問,只是平靜地說:“明天是不是有需要我做的事?” 時尋似乎習慣了這份默契地了解,自然地點點頭:“第三次面試和上次不同,面試者只要進入就會被要求不得離開,需要持續等待到面試結束,直到現場公布結果,這意味著至少明天整個上午鄭路都不可能待在秋秋身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