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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尋沒反駁,重新抱住柏沉故。 他收緊擁抱的力道,試圖在柏沉故身上留下不容磨滅的印記。 柏沉故緩緩吸氣,胸口起伏的弧度與他緊緊貼合。 稍時,柏沉故拍動他的后背,柔聲提示道:“阿尋,事情還沒做完?!?/br> 話音剛落,時尋就松了手。他快速擦掉涌出的淚花,柏沉故卻還是捕捉到了他眼角一閃而逝的光點。 “來的路上遇到危險了?” “沒有?!睍r尋搖頭,“就是下車時眼睛里吹進沙子了?!?/br> 柏沉故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目前災區的情況還不穩定,你跟過來干什么?” “你不是也來了?來得還比我早多了,柏醫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不一樣?!卑爻凉蕬n心忡忡地說,“我是醫生?!?/br> 時尋微微仰頭,不甘示弱道:“那我還是醫生家屬呢?!?/br> 柏沉故一時啞然。 時尋忙不迭地繼續說:“放心,我以前接受過正規的急救培訓,不是來添亂的?!?/br> 他拉著柏沉故向車后扯動:“快過來幫忙,是不是要清點物資?” 柏沉故拿時尋沒辦法,現在把人塞回去顯然也來不及了,只得先行處理手上的事。 清點完畢,兩人一起走進帳篷。 李醫生看見柏沉故,忙把手里的餅干和火腿都塞進他手里:“吃完快休息吧,我昨晚還抽空睡了會兒,你可是實打實地熬了一宿,瞧瞧你那臉色,別等會兒我還得搶救你?!?/br> 柏沉故撕開食物包裝,苦笑道:“哪有那么夸張?!?/br> 李醫生咧咧嘴角:“得了吧,趕緊去,這不是來了批志愿者嘛,人手暫時夠用?!?/br> 身后,時尋悄悄拽住他的白大褂。 柏沉故讀懂了傳來的暗示,只得應下。 他帶著時尋換了間帳篷,隨便吃了兩口后找了張簡易的空床躺下。 時尋見人乖乖休息,就準備出去幫忙,柏沉故卻拉住了他的手腕:“剛剛下車時你那種神情,到底是怎么了?” 看著柏沉故眼底的疲憊,時尋咽下嘴里的話,輕悠悠地否認:“怎么還想著這事?我就是太想你了,好好睡吧,你太累了?!?/br> 時尋的嗓音在耳邊散開,柔緩的安心感迅速帶來眠意,柏沉故輕合雙眼,在嘈雜聲中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帳外急躁往來的腳步聲驚醒。 帳門打開,護士慌張地站在門口:“柏醫生,武警在坍塌的橋面下發現了眾多傷者,您快過來看看?!?/br> 柏沉故一秒起身,迅速前往。 李醫生已經開始診治,護士們正在備藥,人手捉襟見肘。 柏沉故快速消毒雙手,戴上手套靠近待診治的患者。 “我的腿被砸斷了,快救救我!” 柏沉故在傷者的腿部摸索查看,鎮定地對一旁測量血壓的護士道:“右下肢上個固定夾板,皮試后給他打個抗生素,還有破傷風?!?/br> 連貫的流程交代完,柏沉故轉到下一床。 這時,戴著手套的時尋站在了簡易床的另一側。 柏沉故的手一頓,血水順著患者臟污的褲腳向下滴落:“阿尋,別鬧,先出去待著?!?/br> 時尋伸出剪刀靠近褲腳:“我說了我不是來拖后腿的,這么多傷者,人手根本倒不開,你需要我的幫助?!?/br> 情況緊急,柏沉故沒時間勸阻,只得拎起褲腳協助時尋剪開。 “如果不適就馬上離開?!彼嵝褧r尋道。 “我知道?!?/br> 脫離褲腿的遮擋,大面積的不規則形創面暴露在空氣中。 褶皺的創口間摻滿泥沙,污濁混合著血rou,顯得格外血腥。 時尋緊咬牙關,盡力舒展眉心,不讓柏沉故分心。 柏沉故擔憂地瞥了眼時尋,俯身對哀嚎的患者道:“我現在準備局麻清創,可能會有點疼,稍微忍耐一陣?!?/br> 一針下去,麻藥很快生效。 柏沉故動作利落地清理傷口,時尋則擦拭流出的血液。 兩人默契地配合,有條不紊地進行救治。 時間飛速流逝,轉眼便落日遲暮。 能現場醫治的傷者都診治完畢,需要動手術的也簡單處理后送往了附近醫院。 一眾人終于得以喘息,獲得吃上一口熱飯的空閑。 明火跳躍著光芒,飯食的香味飄散傳來,莫名帶來溫馨的治愈感。 一碗碗熱面分發下去,氣氛逐漸熱絡起來。 柏沉故一言不發地夾起碗里的火腿腸,放入時尋碗中,一旁的小護士眼神一亮:“柏醫生,藏得這么深,都不和我們介紹介紹你男朋友的?” 柏沉故放下手里的面碗,神色認真地否認道:“他不是我男朋友?!?/br> 一天下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倆關系匪淺,經他這么一否認,一圈人都愣住了。 大家面面相覷,氣氛尷尬異常。 柏沉故卻不急不緩地繼續說:“我們結婚了,他是我——” 不待他說完,時尋挺直腰板往前移了些,逮住機會搶答道:“老公,我是他老公?!?/br> 周圍詭異得更靜了。 火星輕然跳動,鍋里的面湯咕嘟嘟地冒著泡。 下一秒,大家轟然炸鍋。 “我舉報他倆秀恩愛?!?/br> “要命,我這飯吃不下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