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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尋看了眼端到面前的粥,懷疑自己在做噩夢。 時貝的腦神經是被雷劈劈叉了嗎? 這堪比川劇的藝術變臉,誰看了不得大吃一驚。 可更驚悚的居然還在后頭。 柏沉故夾起一道菜,竟越過他眼前送到了時貝碗里:“你也吃吧?!?/br> 時尋見鬼似的朝柏沉故看過去,這才發現柏沉故筷子上夾的,居然是一塊剝好的蟹rou。 柏沉故在后院里問過他的那句話驀地浮現腦海。 “你那個便宜弟弟是不是海鮮過敏?” 時尋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柏沉故,聯想促使他的表情逐漸呆滯。 時貝神色微妙地扒住碗邊:“我不吃?!?/br> 時母忙攔住柏沉故,從中調和:“小柏啊,不是他故意不接受你的好意,是這孩子從小海鮮過敏,吃不得這個?!?/br> “是嗎?” 柏沉故壓在時貝碗里的公筷不動分毫:“那您也該記得我們阿尋花生過敏吧?這桌上的菜怎么會道道都有花生碎呢?” 夫婦倆驚愕地對視一眼,在確認了桌上的菜品后,雙雙蹙眉。 時貝的心虛愈發明顯,手中的筷子意外滾落。 夫婦倆視線交匯,知曉了眼前“差錯”的來源。 時母揚起嘴角,與她難堪的臉色完全糅合不到一處去:“是我記錯了,我錯以為小尋喜歡花生,才在每道菜里都加了花生碎?!?/br> “我想也是?!卑爻凉实靥鹧?,“所以您應該是全記反了,時貝其實也是喜歡吃海鮮的。畢竟同是一家人,您應該不會厚此薄彼,只錯記了時尋的禁忌,對吧?” 柏沉故的笑意輕松,氣氛卻以飯桌為中心地漸漸凝固。 時母嘴角僵硬地顫動著,神情復雜地看向時貝。 柏沉故的話卻還沒說完:“還是說,您從來沒記錯過,今天的菜就是故意做成這樣的?” 時母斂回視線,咬牙道:“是,我全都記錯了,小貝他是很喜歡吃海鮮?!?/br> 說著,時母開口道:“小貝,既然是小柏哥哥給你夾的,你就快吃吧?!?/br> 時貝怨憤地抬起眼:“可我——” 時父打斷他的話音,冷聲道:“讓你吃就吃?!?/br> 蟹rou被迫入口,鮮美的rou質內里暗藏鋒刃。 柏沉故向時尋瞥去一眼:“阿尋,去門口看看車來了沒有,準備回家了?!?/br> 時尋愣愣道:“我們不一起嗎?” 柏沉故輕聲:“你先去?!?/br> 時尋知道柏沉故是在支開他,便順著他的意思先行離去。 直到聽見腳步聲走遠,柏沉故才放下筷子。 “你們非叫我來的原因我很清楚,所以也就不繞彎子了?!卑爻凉拭挤宓蛪?,“時尋于我而言勝過一切,在我這里,沒人能逼他做事,若有人令他生出半分不順,我定會替他討回十分?!?/br> 時父哂笑一聲:“孩子,你這話說得未免太滿,你現在什么都沒有,未來大概率也不會有,你哪兒來的底氣?” “我做事從不缺底氣,至于您口中的東西,只要我想,我隨時可以有?!?/br> 柏沉故的話音落下,語句輕描淡寫卻擲地有聲。 他端起酒杯,原封不動地放回桌上,旋回時父面前。 “我向來,說話算話?!?/br> 柏沉故瞥了眼縮在桌旁的時貝,面無表情地離開。 門口,時尋正站在那等著。 柏沉故走到與他并肩處,前方停下一輛氣派非凡的車。 隔著車窗,時尋看清了里面坐的人,他驚訝道:“阿姨怎么親自來接我們了?” 柏沉故并不意外地應聲。 時尋向后掃視一眼,自言自語著:“該不會也是為了替我撐腰吧……” 柏沉故抬起唇角,在身后的一片混亂聲中牽起了時尋的手:“是為了接你回家?!?/br> 又是護妻的一天! 第31章 “親我口再說?!保痈?/br> 時尋和柏沉故回程時坐的還是他們來時開的那輛車,不同的是多了一個駕車的司機。 柏母雖然來了,卻沒和他們坐在一輛車里。 時尋從車內向后探看,甚至能看見她正朝著兩人巴巴地張望。 手背處傳來一下彈動,柏沉故的聲音隨之傳來:“轉過來,別看了?!?/br> 時尋聽話的轉過身,手里被塞進一個保溫杯。 他轉動手里粉嫩嫩的杯子,疑惑地問道:“這是什么?” “山藥粥?!?/br> “???”時尋呆滯地眨著眼。 柏沉故問:“不吃山藥?” 時尋撥動腦袋瓜:“那倒也不是,只是你才說過我需要禁食六小時的?!?/br> “嗯?!?/br> 柏沉故的語氣淡淡,伸手替時尋擰開杯蓋,鏡面似的杯蓋上劃過幾道修長的指影,伴隨著杯口涌出的水汽而消失。 “現在六小時過去了,能吃了?!?/br> 時尋瞪眼看著面不改色扯皮的柏沉故,默默感慨著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力。 好歹也是大老遠跑了一趟,居然一口飯都沒吃就走了,怎么想著也是虧。不過也好在他沒吃,萬一真是吃過敏了,他短暫的假期估計就要在醫院里渡過了。 原本以為柏沉故不許他吃飯是公報私仇,現在看來,是早有先見之明。 杯子的保溫效果很好,熱氣從杯口冒出,勾纏著時尋的指尖,他一邊吹涼杯里的粥一邊好奇地問柏沉故:“你是怎么知道所有菜里都放了花生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