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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述口吻是小蝶的。 「柏醫生,我聽說你有事回老家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出院前還能再見到你嗎?我mama做了好吃的芒果酥,我還給你留著呢?!?/br> 「對了,我想向你打聽一下原來住在12床的哥哥,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他是之前唯一一個沒戴有色眼鏡看我的人,我也想謝謝他?!?/br> 小蝶的話里居然還有自己的事。 時尋唇角微彎,問還在床上緩和酸麻感的柏沉故道:“我能回她嗎?” 柏沉故頷首。 時尋毫不客氣地切換成語音模式,向微信那頭發送:“鐘醫生,麻煩您轉告小蝶,我和柏醫生很快就回去了,到時候一定會去醫院看她?!?/br> 鐘予章:「……什么情況?你和12床一起回的家?你倆成了?」 鐘予章:「還發語音,你們該不會是在和我秀恩愛吧?」 鐘予章:「千里之外了柏沉故,能做個人嗎?」 時尋抿嘴笑著,沒再看手機。 說起小蝶,時尋忽然想起一個他一直都想問的問題。 “柏醫生,肝移植能延長多久的生命???” 柏沉故緩緩抬起手,適應地活動著手臂,回答卻并沒有因此受到影響:“不好說,這和患者本身的體質和生活習慣有很大關聯,十年、二十年、甚至到三十年也是有可能的?!?/br> 時尋的聲音啞下去:“原來只有這么短,那以后……” 柏沉故從床上坐起身:“以后自然有以后的解決方式,就算不如人意,離別聚散也是人生常有,能抓住眼下的幸運和快樂才最重要?!?/br> “人生常有嗎……”時尋淺淺地閉上眼又睜開,“那你也會離開我嗎?” 房間里安靜下來,呼吸在兩人間拉開細絲,糾葛地纏繞著。 時尋望著他,想在他那得到答案,卻又害怕那答案不是他所想要的。 忐忑就這樣順著雜亂的細絲波動,振蕩著時尋的心跳。 手機振動的鈍聲響起。 時尋本不想理,無奈振動聲接連響起。 他拿起手機,看見了一串他最不想見到的電話號碼。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電話接連不斷地打來,像是憋著勁地在和時尋抬杠。 柏沉故問:“不接嗎?” 時尋咬著后槽牙:“不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柏沉故放慢語速反問:“那你呢?” 時尋提起一口氣,回答的氣勢還沒完全升起,柏沉故又道:“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br> 說著,他揚了揚手,指向桌上的手機:“現在可以接了?!?/br> 時尋的腦子里一片嗡嗡聲。 什么叫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他呆滯地伸出手,無意識地點擊了接聽,聽筒里傳來的聲音頃刻間拉他回到了現實。 “幾天了,人呢?明明回了北池,為什么還不帶柏沉故回來?” 時尋不想聽,又不想柏沉故察覺到他的異常,便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現在有事,一會兒再聯系?!?/br> 母親卻不給面子地依舊不依不饒:“別和我說些有的沒的,你到底什么時候帶人回來?你是不是真不想回這個家了?” 時尋唇角下垂,耳邊的手機卻移了位。 柏沉故端起抽出的手機,冷聲替他向電話那頭答道:“今天?!?/br> 通話結束。 時尋目光僵直地注視著柏沉故:“你……聽到了?” 手機的光亮熄滅,漆黑的屏幕上映著柏沉故嚴肅的神情:“你家里想見我,為什么沒和我提?” 時尋皮笑rou不笑地看著柏沉故。 不提當然是不想你知道自己是個冤大頭,只是被他們當成拉攏資源的工具。 時尋當然不能這么說,只得尬笑一聲:“沒什么好提的,主要猜你也不想去,畢竟這事也蠻麻煩的?!?/br> 柏沉故沉聲:“你沒問怎么知道我想不想?” “啊?!睍r尋只好象征性地問了一句,“那你——” “去,馬上就出發?!?/br> 時尋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卻又摸不清這其中的原委。 柏沉故這是搞哪一出?難道是因為自己來見了柏母,所以他也禮尚往來地出陪一趟? 哎呦。 時尋頭疼地擰緊眉心,卻全無辦法。 房門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柏沉故走出房間,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他也盡快收拾好。 時尋不情不愿,動作堪比蝸牛。 柏沉故再回來時,已經更換好了衣著。 西式的西裝修身,利落的剪裁精準狙擊著他精英職業的定位。 一副銀絲眼鏡架在鼻梁上,平添出一陣冷冽的鋒利感。 好看到時尋想把人藏起來。 時尋上下打量著柏沉故:“你要不別穿成這樣了?!?/br> “怎么了?”柏沉故問。 時尋沒正行地回道:“我可能會忍不住向你靠近?!?/br> 柏沉故沒理他,推了推鏡架,徑直向門外走去。 回家的這一趟是免不了了,時尋只得想點補救措施,避免柏沉故做這個冤大頭。 比如,讓柏沉故展現得更討厭他一些,這樣他就可以用諸如“他也很弱勢,根本左右不了柏沉故的想法”之類的話去搪塞。 如此,家里就算再逼他,也會發現一切都無濟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