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光陰重錯之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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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夏馬爾還是選擇帶著兩人進入了「花店」,去見那個在他口中據說很難相處的師兄。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會提出那種要求……你的想法真是別出心裁?!共焕⑹橇妹每衲鸟R爾,如此懵逼的時候都不忘要夸一夸人家女孩子,「但我想他不會答應,你確定不換個要求?我師兄說的話還是挺有分量的?!?/br> 「只有今天一天也好,希望能讓我待在西爾弗先生身旁觀摩。這樣的話我保證一定會把『深海光流』找回來?!谷欢倥皇菍⑼瑯拥恼f詞重組過后,再次重申。 「好吧……但你們可要做好準備,他肯定會發火,到時候小姐你多注意點?!瓜鸟R爾擺了擺手,說道。 「謝謝,麻煩您了?!股倥终J真地道謝,「我們會銘記在心?!?/br> 這讓夏馬爾頓了頓,屈指擱在下巴看了少女好一會。 「要不要考慮成為我的弟子?我一直想要有個可愛溫柔會體貼人的徒弟?!雇蝗婚_口的dr.夏馬爾一臉想出這種好主意我怕不是個天才的表情,「正好我也是個優秀的醫生,性格也比古怪的西爾弗好相處。話說要拜師的話也不是非他不可吧?所以就當我的徒弟吧?」 「不要?!惯@種假設恐怕都沒能經過少女的思考中樞,就彷彿膝反射般果斷回絕了。 「嗚哇好果斷!我有點傷心喲?!」 光流真的毫不留情,但夏馬爾提出這種要求怎么看都只有三振出局的份吧……看著少女冷漠的神色與青年彷彿大受打擊的浮夸動作,澤田綱吉抽了抽嘴角,努力把差點涌出喉頭的吐槽咽了下去。 「抱歉,但并不是針對您?!股詈9饬骺蜌獾氐?,「只是如果不是西爾弗先生的話不行?!?/br> 「就算夸成這樣,我師兄估計也不會高興喔?!瓜鸟R爾隨口說道,「他那個人就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嘛,雖然最近好像被開發出了蘿莉控的潛……呃?!?/br> 夏馬爾口中消費人的話不自然地驀然停止,不為別的,就為了突然被打開的門以及從門內走出來的人。 金里帶褐的發絲雖短,卻又恰好長得能鋪在白皙的頸項上,柔軟得像是某種巨獸的鬃毛,眉目之間隱約能見到名為溫柔的氣質,碧綠的眼瞳更像是某種高級的寶石——男子五官端正,穿著剪裁合身的西服與長版風衣,整個人彷彿將一般人印象中的「意大利紳士」完美具現一般。 那是既熟悉卻也陌生的面孔,儘管與十年后沾黏在冰冷墓碑上的相片相比鮮活許多,然而澤田綱吉在看到的一瞬間便明瞭,那就是深海少女總是掛在嘴邊的師父,黑手黨神醫西爾弗。 「看來你和這兩位訪客進行了良好的對話?!贡环Q為神醫的男人連說話的聲似乎都透露著一股溫文爾雅,「需要我給你們一點空間嗎?夏馬爾?!?/br> 「呵、呵……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到可愛的女孩子就是這樣嘛?!谷欢鸟R爾憑藉著對自家師兄的了解硬是聽出了點肅殺之氣,于是乾笑著打哈哈,「對了,這兩位說要找你喲?要不你們自己慢慢談吧!」 說著還把跟在身后的少年與少女拎到師兄跟前,隨后舉起雙手呈現投降一般的姿態,安分得要死。 「……」澤田綱吉真沒見過這樣的夏馬爾……不,雖然同樣不正經還吊兒郎當,但遇上深海光流的師父卻像是遇到貓的老鼠。 他偷偷瞄了西爾弗一眼,看起來不像是個可怕到能讓夏馬爾聞之變色的人啊…… 「不必,我聽到了?!刮鳡柛フf,「總之,是想要以那孩子的下落做交換成為我的徒弟一天,對吧?!?/br> 這傢伙根本從一開始就躲在門后偷聽了吧,語氣還那么肯定——暗自腹誹幾句,夏馬爾面上卻連連點頭附和,「沒錯?!?/br> 說完頓了下,想起方才少女認真地向自己道謝的可愛模樣,夏馬爾好歹補了一句,「我看她挺有誠意的……呃,要不考慮考慮?」 面對夏馬爾的提議西爾弗沒有馬上接話,而是在思考了一會兒后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樣的話,要不你也和上次帶來和我一塊吃飯的克莉絲蒂亞小姐正式交往?我看她也很有誠意……跟上個禮拜的碧翠絲、前幾個禮拜的艾蜜莉、以及上個月的希絲卡一樣有誠意,要不把這些女孩都叫出來,大家一起聚聚吧?」 澤田綱吉:「……」 看走眼了,原來是個狠角色。 這下夏馬爾閉嘴不說話了,金發的男人點到為止,漂亮得驚人的綠色瞳眸便略微轉向,轉至他們——主要是落在深海少女——身上。 「首先讓我確認一下,那孩子在你們那里,對嗎?」西爾弗問,「沒有問題嗎?」 西爾弗先生為什么這么問?就在澤田綱吉這么想的時候,就看一旁少女已經點頭肯定。 「沒有問題?!股倥踔恋剡@么回答,彷彿早已預料到這個情境一般從容。 不光流,雖然剛剛都證明了你狠起來連自己都敢綁,但這么說果然還是不太好吧一副真的是幼童綁架犯一樣——澤田綱吉懵逼,直覺卻大聲叫囂著不妙。 「你說你是個醫生,對吧?!鼓凶臃泡p音量,緩緩地說,「那么,在她還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把握所謂的『機會』來找我?」 澤田少年不明白深海少女與神醫之間的對話代表什么意思,什么誰拋下誰,光流只是和過去的自己互換——但對方并不清楚這件事。 「你們應該也不是什么壞孩子,所以我不打算追究這次的事?!刮鳡柛ビ值?,同時慢條斯理地正了正因為低頭看著兩人而稍微偏了的西帽,「但是,我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還是盡快放棄,并將那孩子送回來?!?/br> 「還有,」西爾弗垂下眼睫,翠綠的眸子里一點溫度也沒有,彷彿透著奇異的金屬質感,顯得冷冰冰的,「如果連那些近在眼前、需要你的人都視而不見的話,就不要想著成為醫生。這樣不管對其他人、還是對你都會比較好?!?/br> 「我不認為我能教你什么,因為你并不適合成為醫生?!?/br> 他將禮貌性的紳士笑容斂起,放輕聲說著,彷彿說著什么動聽的讚詞——可澤田綱吉心下一梗,只覺得這話令自己感到難受。 在澤田綱吉眼中,會溫柔地給受傷的他們包扎、會認真地照顧病中的伙伴,這樣的深海光流毫無疑問,絕對是世界上最適合穿著白掛的人,怎么可能如同西爾弗說得那樣「不適合」? 另外一邊,夏馬爾也皺眉,心里埋怨師兄話也說得太過頭,完全不顧忌人家女孩的心情——夏馬爾也看出少女和少年不是什么用心險惡的壞人了,撇除掉那個據說被他們「綁架」的孩子不說,這倆看起來不也是未成年的孩子嗎? 所以師兄你跟孩子較真干嘛呢,真讓人受不了……一邊這么想著,夏馬爾便打算開口打圓場:「咳哼,那個,你別介意啊,我師兄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股倥蝗坏?,一面說一面從西服外套內側的口袋掏出鋼筆和小型筆記本,「我會記住的?!?/br> 「……」不,你這是明白什么了少女?我還什么都不明白呢! 澤田綱吉同樣懵逼,可他佔了地利之便,正巧落在深海光流斜后方,視線對上少女手上的筆記,上頭用彷彿將紙攤平在書桌上書寫一般工整的字,將神醫方才對深海光流的批判一字不漏地謄下了。 ……救命!這cao作他也不懂??! 「我會好好把您說的都紀錄下來,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處?!股倥D了頓,「但我真的已經找了可靠的人,請託對方照顧『她』了。而我有不得不立刻來找您學習的原因,請見諒?!?/br> 面對深海光流狀似誠懇的肺腑之言,西爾弗平靜地看了她半晌,突然開口,「那個人可靠嗎?」 「是的?!柜R上理解意思的深海少女鄭重地地點頭,「我拜託了十分可靠的人?!?/br> 西爾弗又沉默了,過了沒多久突然嘆了口氣,嗎夏馬爾頓時覺得不妙,果然就聽到作家師兄說道:「只要保證那孩子能受到妥善照顧就好,其他隨你們便?!?/br> 說完當即邁開步伐走人,留下發愣的眾人在原地看著。 「喂喂……」反應比較快夏馬爾三步併作兩步跟上自家師兄,小聲叨叨,「你玩真的啊,拍拍屁股就走人,后面那位淑女還有那小子怎么辦?還有,你不是挺擔心那天撿回來的小鬼頭嗎,難道就這么算了?」 「擔心有用嗎?」西爾弗頭也不回地答,「何況,我的職責是照顧好眼前的病患,如果那孩子真如她所說受到妥善的照護,那我也沒有必要追究太多?!?/br> 「不是,你怎么就知道那孩子被妥善照護了?」夏馬爾一個大寫的不解,嘴快多問了幾句,「萬一她被綁著受虐待呢?萬一根本不是被他們綁了呢?你就不擔心?」 「不然怎么辦?」聽到夏馬爾的話,西爾弗挑挑眉,這回總算偏過頭看他?!戈P心了那孩子,然后坐實你說的『蘿莉控潛能』?嗯?」 夏馬爾:「……」 夏馬爾覺得自己作為一名風度翩翩的黑手黨紳士,就不應該在這里被自家無良師兄糟?!蓻]辦法,誰讓這是他師兄,而且他剛才說人壞話明顯是被這個小心眼的傢伙給聽去,可得夾緊尾巴好好做人了。 「放心吧?!箍磶煹苊黠@縮起腦袋受教的模樣,西爾弗也就饒過他了,「她這么堅持要當我的徒弟,只要這份決心是真的,對待那孩子不可能會粗心。大概真的找了值得信賴的人照顧了?!?/br> 當然,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事實不是那樣,只要還在這個西西里島內,他自然有法子查出那個女孩在哪,他畢竟沒叫人停止調查……只是他內心隱隱有種直覺,認為那個女孩是認真的。 「你倒還很肯定,好像會讀心一樣?!瓜鸟R爾皺起眉,「跟我認識的一個朋友……算了,說朋友太rou麻,總之是個認識的傢伙很像,把人家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好像剝光對方里里外外看得一乾二凈……」 夏馬爾憋了憋,最后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有益自己的身心健康:「……說真的,感覺有點噁心欸,師兄?!?/br> 西爾弗:「……」 西爾弗又嘆了一口氣,彷彿在哀嘆上天偏偏讓自己遇上了一個腦子有洞的弱智師弟;不過他沉浸在哀傷的時間不過須臾,很快便調整了心態,開口: 「接下來我要按照原定計畫去病人的家里拜訪,你愛去哪里就去哪里?!诡D了下,又淡聲道,「當然,我看他們是要跟著我了,你看你要不要跟著,順便驗證一下我是不是還想拐帶未成年小朋友?!?/br> 「……我不就說你一句,至于這樣記仇嗎?」夏馬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沒興趣,還是去幫你注意小鬼頭的下落好了,有消息再通知你?!?/br> 行吧,西爾弗點點頭表示認可,夏馬爾又翻了個大白眼,隨后看了一眼跟上的少年和少女,補了一句: 「對了,雖然感覺你都偷聽到了……不過聽他們說,那個男的叫『tonno』,那位女士則是『aurora』,記得叫對人家的名字?!?/br> 在西西里某個病童收容中心,澤田綱吉看著西爾弗認真地給小小的病患問診,深海光流認真地在一旁看著,時不時拿紙筆紀錄點什么,他自己就……就特別尷尬地在一旁呆站著。 盡責的醫生看病總是特別細心,許多問題病孩子們問了又問,西爾弗便耐心地答了一遍遍,一點也不嫌煩,就連紀錄著什么的少女也是,埋頭專注筆記,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讓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況且——少年暖棕的眸子看向少女捧著筆記本、握著筆桿的手,又瞧了瞧她認真的側顏……少年自覺地又更安靜了些。 「今天就到這里,下次看診時間之前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聯絡我,我會趕來的?!?/br> 西爾弗叮囑,同時揉了揉正在病床上休息的孩子的發頂,受到如此待遇的孩子開心地笑了出來,用力點點頭。 深海光流看了看,確認那孩子就是這個地方最后一個病患,便收回視線,走到澤田綱吉身旁規規矩矩地站好;反倒是孩子似乎對平時沒見過的生面孔十分好奇,噠噠踩著輕巧的步子湊到兩人跟前。 最前頭的小女孩長得十分可愛,膽子也大,圓圓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聚焦在少女身上:「aurorajiejie,為什么艾莉絲之前都沒有見過你?」然后轉頭看向澤田綱吉,「這個哥哥又是誰,跟之前的夏馬爾叔叔一樣是醫生叔叔不成器的師弟嗎?」 「呃……不是喲……」澤田綱吉抽了抽嘴角,夏馬爾你的形象到底得多差,一個還沒上小學的孩子都知道喊你不成器? 「我叫……tonno,可以叫我tonno哥哥?!?/br> 「tonno……」名叫艾莉絲的小女孩困惑地眨了眨眼,「難道哥哥跟『vongola』一樣嗎?」 「咦……咦???」澤田綱吉一驚,音調忍不住拔尖,「你、你怎么……」怎么會知道啊,難道這又是一個跟黑手黨有關係的小鬼殺手…… 「是啊,是一樣的喔?!谷欢慌缘纳詈9饬鲄s神色自若地答道,「因為都是住在海里的。艾莉絲真棒,竟然發現了?!?/br> 「那當然,院里的老師都說艾莉絲是最聰明的孩子!」艾莉絲露出了高興的表情,「不過,tonno哥哥是因為覺得tonno太好吃了,所以才把自己叫做tonno的嗎?」 「嗯……」深海光流思考了一下,「雖然的確很好吃,不過很遺憾,只是巧合呢?!?/br> 「……」不是,所以能來個人跟我解釋一下我那個叫「tonno」的化名是什么意思嗎? 澤田綱吉聽著兩人愉快的談話卻全然插不上嘴,只得摸摸鼻子,轉身打算到角落里待著。 「『tonno』的話,在日文就是『鮪魚』的意思吧?」已經戴上了西帽的西爾弗走到澤田綱吉身旁,「的確是個很有趣的稱呼。是她幫你取的嗎?」 澤田綱吉驚愕地抬頭,當然不是因為赫然得知了深海少女竟然玩了自己名字的諧音梗這件事——這點他已經懶得吐槽了——真要說的話,大概是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搭話,還特別使用日語。 「她對這里的孩子很好,應該是個溫柔的女孩?!顾蝗恍α讼?,說道。 可不是嗎,澤田綱吉打從心底認同地點頭,「她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能放心把那孩子交給aurora小姐了,畢竟以她的狀況也不好托在這里?!?/br> 「……欸?」澤田綱吉一呆,「不好意思,西爾弗先生……您是說把誰托、托給……」 「我稍微看了一下aurora小姐的筆記,上頭的診斷很準確,不需要我進行什么指導?!刮鳡柛s逕自說著,「要是把那孩子……對,將『深海光流』交給aurora小姐,也許也算是一種妥善的處……」 「請您等一下!」 澤田綱吉稍稍提高音量叫了出來,然后立刻看向不遠處的少女,確認對方沒有察覺這邊的情況,松了口氣后又朝西爾弗看去,「您口中的『那孩子』難道是指『深海光流』?」 西爾弗點頭表示肯定:「沒錯?!?/br> 澤田綱吉:「……」 「不、不不不不行!絕對不行!」澤田綱吉用力揮舞雙臂,強烈反對。 怎么可能讓光流照顧她自己啊,這簡直要比自己綁架自己還要荒謬了! 「那個、西爾弗先生,光流……不是您的徒弟嗎?」澤田綱吉努力尋找措辭,「交給我們真的好嗎……不如說,為什么西爾弗先生會想把光流交給別人照顧?」 他忍不住就這么問了,結果一說完這話,這回反倒讓西爾弗露出詫異的眼神,「那孩子這么說啊……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嗎?」 西爾弗笑了笑,開口解釋道: 「遇上那孩子是兩個禮拜之前,因為狀態不太好所以暫時留在我身邊,預備等到狀態好一點就會來這里和其他孩子一塊待著?!?/br> 「她的確有提出要我收她當學生,不過只說了一次,我想也就是小孩子的玩笑話吧。很多孩子對于未來都擁有類似的憧憬,不一定得成為我的學生才能達成?!?/br> 「事實上,因為工作我居無定所,而那孩子的情況很特殊,要收她當學生、帶著她東奔西跑并不實際。我原本很煩惱該怎么處理,不過,我想你們和那孩子相處的還不錯?!?/br> 「交給你們我很放心?!棺詈笪鳡柛フf。 「等一下!」這回澤田少年連敬詞都忘了,直喊道,「您不打算收光流為徒?」這怎么可能??? 「目前沒有計畫?!箍戳瞬恢涝诮辜笔裁吹纳倌暌谎?,西爾弗回答,「所以,如果你們是為了那女孩的未來歸屬來找我,大可不必;只要好好地對待她,我并沒有想要和aurora小姐搶徒弟的意思?!?/br> 澤田綱吉:「……」 在那一瞬間,澤田綱吉靈光乍現,往日不太靈光的腦袋在這一刻高速運轉;剎那間他突然茅塞頓開,好像啥都明白了,一通百通。 他吞了口唾液,開口: 「西爾弗先生……您認為我們來這里,是因為『aurora』想要收『光流』為徒,但『光流』想要成為您的徒弟,所以才來找您理論的……?」 西爾弗沒有說話,卻挑了挑眉,無聲演繹了「難道不是嗎?」一句話。 「……」不是,真的不是。您誤會大了。 「您……您看到光流時,難道都沒有想要收她當學生的意思嗎?」澤田綱吉急得頭都要禿了,他不明白,怎么註定成為深海光流師父的西爾弗突然就不收徒了,「我、我的意思是,光流真的是個很乖的孩子,未來肯定也很適合當醫生?!?/br> 「要成為醫生并不一定要成為我的徒弟,方才我也說過了?!刮鳡柛s打斷了他的話,「我帶著她不是為了給自己物色學生,而是出于作為人道德,以及……」 說到一半,他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聽著男子語焉不詳的發言,想起稍早夏馬爾言之鑿鑿的某項發言,澤田綱吉忍不住脫口而出:「以及蘿莉控的原因……?」 西爾弗:「……」 「……請不要跟著我的師弟起鬨,他連世界名著都能拿來瞎說?!顾麌@了口氣,「不說這個??傊銈儾恍枰僭囂轿业囊庀蛄?,tonno先生。我真的沒有帶著孩子到處跑的打算。我不可能因為那孩子說想要當醫生,這種很可能只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遷就她——」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對話?!?/br> 是深海光流。她似乎和小女孩艾莉絲說完話,此時已經緩步走到正在說話的兩人身邊,「不過時間似乎差不多了,我想也許該動身前往下個地方?稍早我和夏馬爾醫生確認過地點了?!?/br> 「……也是呢,一不留神時間過得真快?!刮鳡柛パ杆倩厣?,同時掛上了挑不出錯的紳士笑容,「那么,走吧?!?/br> 深海光流點點頭準備動身,只不過當她走過澤田綱吉身旁,后者視線一撇,正巧看到少女貼著腿垂墜在身側的手緊握著鋼筆,力道大得手似乎都微微顫抖起來。 眼見這一幕,澤田綱吉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是認真的?!?/br> 「……tonno先生?」西爾弗的話音中有些微的困惑。 「tonno?」連深海光流都十分困惑。 可聽了她疑惑的聲音,澤田綱吉原本慫下去的情緒又高昂起來,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深海光流作為醫生這件事不可質疑,更不可以被神醫西爾弗質疑。 于是那個瞬間,少年一只手悄悄地捏上了少女握著的鋼筆另一端,直到微微顫抖的筆身停止顫抖,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些。 「她是認真地想要成為醫生的,」澤田少年加強語氣重復了一次,「這一點無庸置疑,絕對、絕對不是開玩笑!」 西爾弗平靜地看著眼前一副給朋友出氣樣的少年、以及一臉平靜卻微妙地有點懵的少女,突然想起不久前還在自己身旁跟著的小女孩「深海光流」,和遇見她時的狀況。 ——四肢與頭部被冰冷堅硬的地面彷彿吸附一般無力垂墜,輕易能將肌膚劃出深深淺淺豁口的銳利碎片就在傷處細碎地分佈,想必在拉扯患處時肯定能帶出一片比巨痛更惱人的麻刺感。 可那不過是他一眼望去能粗淺分辨的狀態,對比其他部位可以說是無傷大雅,更可以說若是先做醫療的檢傷分類,那絕對是放在最后才需要去處理的小傷口。比起那里自然有更為緊急的部位亟待處置,他一早也說過了,名叫「深海光流」的女孩狀況并不太好。 在看到對方的當下,他立刻俯身查看女孩的狀況,他看不清女孩的臉,即便沒有那些一般而言十分遮擋視線的發絲……可是他聽到了,聽到女孩的聲音。 「……請救……救我……」 西爾弗會救深海光流,只是因為深海光流說了,她想活下去??墒悄菢右粋€女孩,真的有辦法成為醫生嗎? 他不知道。 「……是嗎?!挂虼宋鳡柛ブ皇沁@么回應澤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