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不論如何都是快樂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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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處以全然的黑所建構的世界。之所以但只「黑」,并不能說是全然的黑暗,也不是沒有光的夜幕低垂落下,畢竟伸出手尚能辨認出指掌的輪廓,可見視覺并未因為失去光線而被剝奪。 他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但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動作,赤腳踩在說不清是單純的色彩亦或是由什么東西剝落形成的黑色地板,冰冷的觸覺自腳底板一路傳達到了全身,身體一個戰慄,不覺止住步伐。 這一停頓卻不只是一個短暫的休止,他站在原地,黑色的空間突然緩慢地、漸次染上了色彩,起先有點像泛黃的老照片,而后色彩逐漸轉新,彷彿扭轉了時間軸線一般地讓整個世界找回了應有的光景。 于是,黑色冰冷質地的地板上遍佈石礫、被毀壞的醫療器材和滿地的玻璃試管碎片,踩踏其上的腳底板感覺細碎的刺痛,四周磁磚染著褐色的液體,鐵銹味兒與消毒水混雜的古怪氣味鑽入鼻腔,讓人不得不相信眼前超越現實的畫面恐怕是真正的現實。 他注意到這個空間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一個人。 那人蜷縮在臟亂空間的一角,雙手抱著膝坐在地上,絲毫不在意一旁被破壞得露出尖端與銳利稜面的器材和割人的玻璃纖維與碎片,一頭長發紛亂不齊,黏稠又腥臭的液體沾染在上頭,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能透過些許乾凈的發絲得知,原來該是淺淡的色澤。 他緩慢地朝那人走去。一步、兩步,最終來到那人跟前,察覺響動的人兒抬起頭來—— 澤田綱吉在臥室的床鋪驚醒過來。 這時時鐘的短針尚為到達羅馬數字五的位置上,再看看窗外晦暗的天色,距離天亮顯然還有一段時間。 「又是那個夢……」 回歸現實的澤田綱吉嘆了一口氣,隨手揉揉眼睛,彷彿很是習慣被惡夢驚醒一般,那理應疲乏睏頓的軀體意外俐落地離開了床鋪。接著他穿上了拖鞋,連睡衣都沒換就踏出了房門。 一路上毫無停頓和猶豫,他來到了彭格列宿舍的廚房,果不其然在轉角便能看見那里亮著燈,顯然有人在里頭。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肯定又是不服輸半夜起床鍛鍊廚藝的獄寺吧?雖然每回都裝得漫不經心,實際上還是很在意自己明明是按照食譜說的去做、卻還是把食物燒焦這件事,大概真的是在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著跟毒蝎子碧昂琪相似的潛質。 反正都已經驚醒也失眠了,不如去跟對方說兩句話至少讓他打起精神吧? 原本來這么想著的澤田綱吉,在轉過轉角后卻發現鬼鬼祟祟扒著門框在窺視廚房內部的他家嵐守:「……」 澤田綱吉發誓,他那句「大半夜的你搞啥呢」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然而他眼尾一瞄迅速看清了廚房那的人影后,卻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捂住了獄寺隼人的嘴,將對方的那句差點要脫口而出的「十代目!」死命塞回嘴里。 「……!」獄寺隼人眼神震動,然而在澤田綱吉努力無聲地眼神暗示過后,似乎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的小心地點點頭,遮擋在口鼻上的手總算松開了。 澤田綱吉松了一口氣,接著轉頭以跟獄寺方才差不多的動作,自稍稍打開的門縫窺視廚房里的人——灰發少女正在里頭製作料理。 少女將一頭灰發扎成馬尾,身上穿著圍裙,站在琉璃臺前專心地打蛋,動作十分熟練,看來是不會犯下把蛋殼誤混入蛋液中悲劇的料理苦手——后者說的就是他們這群粗手粗腳的傢伙——而深海光流的確也是個料理能手。 凌晨,還不到天亮的時間點,澤田綱吉和他的嵐守倆人擠一塊偷窺深海少女煮早點;雖然不知道獄寺怎么想,不過澤田綱吉望著深海光流那認真打著蛋液的模樣,心頭不由得有點發燙,溫暖的眼眸釀出更加澄亮的色澤。 深究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少女那個樣子實在太稀松平常了,而澤田綱吉正巧是最理解和平日常來之不易、恰須珍重惜愛的人。 而一旁獄寺隼人皺著眉頭,祖母綠的眼眸同樣盯著廚房里的深海光流瞧,漸漸才微微松開眉頭,似乎也跟著放了下心。 然而大概是因為她太過專注于料理了吧?這一切少女都未曾覺察,只見她將打好的蛋液擱置在一旁,打開水龍頭沖洗了手,將還未完全瀝乾的水滴擦在圍裙面上……然后,從背影來看也能感覺到她似乎頓了頓,猶豫了片刻,將手伸向一旁刀架上擺掛的菜刀。 深海光流將刀拿到手里,從后方正巧能看清那突出的刀刃正微微發顫,隨著握著它的那只手一同震動;儘管如此,那只蒼白而細瘦的指節仍攢緊了刀,甚至以一種吃力的不合理的姿態將雙手覆上刀柄施力。 然而———顫抖的手卻承受不住刀子的重量,冰涼的刀刃敲擊在同樣寒涼的磁磚地上,并沒有傷到少女分毫,只在敲擊后發出清脆的鏗鏘聲,翻滾一圈后便安靜地平躺在地面。 深海光流垂下眼睫,灰色的眼瞳在睫毛撲扇撲扇地翩飛之下,彷彿內里正閃爍著什么不甚清明的情緒。 然而,這些都不能從她毫無起伏的表情中看出分毫,只看見她緩緩蹲下身手環著膝,卻不再動作,只是盯著落在地上的菜刀發著呆。 澤田綱吉與獄寺隼人愣著看了幾秒,張口正欲說些什么,忽而感覺門被推得敞開,身旁閃過一道人影。 「阿流,你沒事吧!」 少年提著菜籃跨著大步急躁地上前查看,眼見少女只是盯著落在地上的刀瞧,到不見得有受什么傷,這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呼,看來沒有受傷……太好了?!?/br> 「……啊,抱歉?!股詈9饬飨袷沁@時才恰回過神,抬起頭眼帶歉意地看著彎腰屈就自己的少年,「剛剛失神把刀弄掉了,又晃神想了別的事情,沒注意到你?!?/br> 「哈哈,沒事?!垢┥硎捌鸩说兜纳倌瓴簧踉谝獾匦α藘陕?,把刀子掛回刀架上后,伸出手一把將少女拉起,「本來就說擅自要跟來練習的嘛——最近獄寺常常私下練習做菜,很認真呢,我也不能輸給他呀!」 必須做出更多適合在早上的時候吃的壽司種類——聽到山本少年握著拳這么說,一旁深海光流還來不及針對槽點做什么點評,站在門邊的獄寺隼人一句「應該放棄在早餐做壽司吧?你這個壽司腦!」讓兩人的目光齊齊移向門口。 場面一度有點尷尬——也許還不至于,但還是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直到澤田綱吉受不住了開口:「呃,我起床上個廁所,遇上了也來上廁所的獄寺……總之,要不一起吧?」 聽了首領一番話,幾人面面相覷看了一會兒,稀里糊涂地就一塊弄早點了;倒也沒人問說為什么「所有房間都有單獨衛浴設備為什么還得走出來大廳找廁所」這種讓場面更尷尬的問題,只是一個勁專心學切菜燒水煮飯等等。 「做得很好呢?!箮У剿胁忘c完成,深海少女端詳了成品,點點頭后認真地給予褒揚,「荷包蛋里沒蛋殼了,菜葉也切得很整齊……那個……水也沒燒焦。很厲害了?!?/br> 「……」那難道不是不是因為蛋是你打的、菜是山本這個壽司店小開切的,而且水本來就燒不焦嗎? 這到底是在夸人還是損人啦?儘管心懷此等困惑,澤田綱吉還是乖乖接受了少女絞盡腦汁給出的不傷人自尊的評價,畢竟連獄寺都無法昧著良心說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好吃。 不過這,這幾個禮拜都由他們幾個輪流來做早飯,就連忙著晨練的大哥偶爾都會來幫忙贏點早餐回來;作為燃燒生命的極限男子,笹川了平彷彿天賦技能全都拿去點給了筋rou耐力,半點沒剩下給日常生活技能的份,上回進廚房差點沒搞得宿舍里的防火警鈴響起來。 最后搞得連一向不大愛搭理他們的云雀都過來查看狀況,事后當然沒發生什么事,房子也沒真的燒起來,就是他們一伙人被云雀狠狠打了一頓…… 從此以后,面對大哥熱情參與做早點,他們只好認真地表現出「十分感動然而容我們鄭重婉拒了」態度,力求對方放棄燒廚房順便引來云雀恭彌來咬殺的行動。 吃完了早飯,深海小姐表示自己仍然有事,要去找庫洛姆,一如往常地先離席了;留下他們三個坐在桌前面面相覷,沉默相對。 「……誒,那個?!孤氏乳_口的是山本,他搔了搔臉,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是我找阿流來做早餐的,這件事夏馬爾大叔也同意了?!?/br> 「哼,誰讓你找她的?」獄寺接話,語氣卻不大開心,「那個色鬼庸醫說好你還真的相信了?而且你難道忘記上次那傢伙打算做飯的是時候發生了什么事?」 ——聽獄寺一說,澤田綱吉想起了深海少女剛回到現在的那禮拜,手上的繃帶才剛纏上仍想照常給大伙兒做飯,結果——滿是蛋液的料理臺、亂七八糟碎成一團的碗盤,倒下一天的調味料,整個廚房變得幾乎比他們這群新手使用還要慘烈。 當時夏馬爾醫師還嚴厲批評了深海光流的行為,更要他們這群男人自己看著辦,反正深海少女的手必須好好休養,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他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深海光流受傷最重的部位是作為醫者最重要的雙手。 「……算了算了,獄寺?!節商锞V吉勉強開口緩和氣氛,「山本有他的考量吧?而且光流自己也很想幫忙……」 「可是……那傢伙每次都是那樣子!」 獄寺隼人突然開口說道。 「那傢伙從以前就是那副死德性,以為自己很行就逞強,以前也偷偷把大姐做給我的有毒餅乾吃掉……明明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還攬什么事……難道是以為她少做一餐飯我們就會餓死嗎?!」 「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狀況啊,那傢伙!看剛剛那樣子,她的手根本——」 情緒正激動,話說到一半語調抵達巔峰后,獄寺隼人卻突然頓住,彷彿無法將那個最壞的結果宣之于口,張著嘴語塞片刻,句子的后半截只得石沉大海。 澤田綱吉在一旁看著,心里十分清楚,獄寺這次無法擺出咄咄逼人的態度去指正深海光流態度的原因,與現在說不出話的窘境一般,沒有人能開得了口。 「……嘛,我想阿流會沒事的?!棺詈笾宦犐奖具@么說,「畢竟那可是阿流——況且我們都在,肯定不會有事……對吧,阿綱?」 「呃、嗯!是??!」面對山本的詢問,澤田綱吉也只能給予肯定,「暫時先這樣吧?我們要相信光流……其他的事再問問夏馬爾醫生吧?」 既然十代目都這么說了,那好吧——獄寺這么回道,三人的討論也就到此為止。 「十代目的前輩,你這樣子不行??!」緗黃色發扎成魚骨辮的美少女揮舞著手上被卷成棒狀的臺本敲打桌面,不滿地道,「要帶感情!現在練習的部分是你在大混戰之前的演說!要狠狠給對方下馬威,還得慷慨激昂帶動己方的氣勢??!」 「呃不……因為我沒體驗過?!節商锞V吉露出了有點尷尬的表情,戰前演說是個什么鬼,之前去未來拯救世界的時候也沒這規矩??! 「而且大混戰又是哪來的?之前不是只說有一場火拼……」 「那個喔,是我多加的啦?!蛊婀判〗阈Φ寐冻鲆豢诎籽?,亮得晃眼,「畢竟火拼感覺還不夠格做高潮戲份,所以最后要由白雪公主的七矮人、以及女王那里的七使徒展開決戰,目標是爭奪擁有無上智慧的魔鏡仙子小姐!」 「……」不是,這個人員分配是不是過于熟悉了……難怪演出名單連六弔花和幻騎士都列上了,感情是這里要出場? 你是真的想要搞點大事是不是? 「這不是白雪公主的情節吧……」雖然早在知道這事reborn也湊了一腳時他就知道,《白雪公主》的成分肯定是名存實亡,澤田綱吉還是忍不住吐槽,「而且光流……戲份變得這么重,會不會太累了?」 「no、no、no,事實上需要演出的部分變少了喔?」奇古卻回道,「因為戲份分給了大混戰,實際上光流前輩只要待在后臺等待最后時刻,出來化解一切糾紛就好了,順便為白雪公主加冕為王……」 口中說著與白雪公主原著絕對無緣的劇情,艾薩莉奇古看了一眼澤田少年無言以對的表情:「……總之,因為光流前輩現在的狀況,我當然不會讓她太辛苦。你就放心吧,十代目前輩?!?/br> 「別看我這樣,我可能很通人情的??!」艾薩莉手扠腰說著,「獄寺隼人跟山本武原本也該補戲的,不過獄寺好像去找夏馬爾醫生、另外一個也跟著笹川了平去找reborn前輩了解調查狀況;庫洛姆請假說要陪光流前輩還有波維諾逛街、米魯菲歐蕾那群人似乎也去找了威爾帝博士……」 她細數了一下所有人請假未到的理由,最后抬起頭來:「綜上所述,只有十代目前輩沒有安排,而且戲份最多的也是前輩你?!?/br> 「的確是這樣啦……」澤田綱吉嘆了口氣。確實,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正在試圖了解深海光流出了什么事,反倒是他,現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是…… 「——所以,十代目前輩可要加油喔?」奇古小姐說道,「光流前輩跟我說過,很期待這齣戲——作為主角,百分之八十的聚光燈都會在前輩你身上,也就是這齣戲的成敗一大半都在你身上……絕對絕對不能讓光流前輩失望??!fighting??!」 艾薩莉奇古此時一副燃起斗志的模樣,說的話卻讓澤田綱吉想起前幾個禮拜,他不放心地去醫護中心尋找少女時,無意間聽到的那句話—— 『至少,我希望等到話劇表演結束再離開?!?/br> ——光流她想離開這里,就在完成了話劇表演以后。 果然是受夠黑手黨帶來的一切了吧?澤田綱吉說不出挽留的話,也無法將聽到的轉述給其他人,只能拽懷著苦惱自己前來排戲。 「嗯,我會加油的?!節商锞V吉勉強打起精神回答,「那個,我會回去背熟臺詞,哪里不對的話,奇古你能指正我嗎?」 「noproblem!」艾薩莉豎起了大拇指,「雖然我很嚴格,但我也很友善??!為了光流前輩一起加油吧!」 「哈、哈……」澤田綱吉抽著嘴角乾笑兩聲,「奇古你還真的很崇拜光流……」 「那是當然的??!」奇古理所當然地說。 「光流前輩對我可是救命之恩,還救了奇古家族的成員,人長得可愛又聰明,我肯定要崇拜的呀!不崇拜光流前輩,難不成要崇拜十代目前輩你?——啊別誤會,我還是很崇拜穿著內褲燃著火炎的前輩你的,但平時果然還是有點缺乏魄力呢?!?/br> 「……」不得不說,這傢伙還真適合跟幻騎士當朋友啊……后面的補充根本是多馀的! 澤田綱吉差點就要大大嘆息出聲,到時免不了要被奇古小姐追問嘆什么氣;然而這時,演藝廳的大門被開啟,一顆燙著爆炸頭的腦袋自門縫探出:「藍波!」澤田綱吉驚呼。 「還有我們……boss?!垢筋^出來的是庫洛姆,她眨了眨眼,跨開一步踏進室內,后頭那只手牽著的人竟是深海光流,「光流大人說暫時沒有需要買的東西……所以、我們買了一些蛋糕來探班?!?/br> 「嗯?!股詈9饬鼽c點頭,偏著頭詢問,「街上蛋糕店新出了系列蛋糕,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要吃嗎,阿綱、小艾?」 澤田綱吉看著表情一如往常平靜的少女,看著她那似乎參雜詢問色彩的回眸,一時之間竟是無語凝噎。 「前輩!」艾薩莉淚眼汪汪,「謝謝前輩!竟然還記得我——我還以為我和十代目前輩都被遺忘在冷清的角落了!」 「——喂喂,給我放尊重一點!被遺忘的只有你這傢伙,十代目怎么可能被遺忘!」 囂張又帶著不樂意的嗓音響起,獄寺隼人自外頭踏了進來,手上還拿著蛋糕盒,「就算想起來你也是附帶的!十代目才是主要重點!」 「哈哈哈,有什么關係,反正蛋糕大家都有份???」跟著進來的山本武爽朗地接話,「光流沒有漏了任何人的份呢,真了不起!」 「必須的?!股詈9饬鹘釉?,還認真地點頭,「還有恭彌的份,我等等會幫他送去?!?/br> 「那傢伙真是極限的不合群——等等由我去把他抓過來,蛋糕當然要大家一起吃才會極限的好吃??!」極限大哥也出現在后頭,并且做出了極有可能引起混亂的行動發言。 「欸……」這種陣仗看得澤田綱吉都怔住了,「大家都來了……?」 「——太失禮囉,綱吉君,我們可還沒進來???」 后面進來的是白蘭杰索與真六弔花,一長串人浩浩蕩蕩的,由幻騎士偽裝的梁衍殿后……后頭應該沒人了,幻騎士貼心地把門給帶上了。 「把我們排除在外太過份了吧?」白蘭笑著瞇起了眼,「稍微有點傷心呢,果然該做些事情刷一下存在感嗎?」 「咦?可是,都是因為白蘭你說『主角都是最后登場的』,硬要走在最后面才會被忽略的吧?」一旁的鈴蘭撇了撇嘴吐槽,「而且走在最后面的是幻騎士,也不是白蘭你啊?!?/br> 「喂喂?」石榴頗為傻眼地看向鈴蘭,「你這傢伙,講話用不著這么老實吧?做人太誠實可是會吃虧的呀,小丫頭!」 「石榴……你這樣說,鈴蘭又要生氣了?!闺r菊抱緊了懷里的縫線布偶,神色有些不安定,「被波及……會死吧。死亡……」 「哈哼,都別鬧了。要相信白蘭大人的判斷?!棺钣型赖牧鶑t花隊長桔梗發話了,「鈴蘭你安分一點。不要忘了你本來要留守在宿舍看守,是狼毒幫你代班,再吵鬧下去我要命令你回去了?!?/br> 看見鈴蘭「咕!」的一聲安分下來,桔梗滿意地點頭,接著與自家首領交換了個眼神,確認過對方的意思后便轉過身,對著站在門前的幻騎士開口: 「好了,幻騎士,你的任務到這里就完成了……快點把『最后趕到的一人』這個主角位置讓給白蘭大人?!?/br> 「是……!」幻騎士低頭,語氣堅定地應了,似乎充滿了殺生成仁壯烈犧牲的覺悟。 「是個頭啦!」澤田綱吉卻按耐不住大聲吐槽道,「你們到底是來干嘛的啦?!」來表演脫口秀搞笑的嗎! 「哎呀,當然是來排演的?!拱滋m理直氣壯地道,「雖然本來覺得麻煩想翹掉,不過光醬來了嘛……還有蛋糕……嗯,果然還是要來跟大家一起排戲。學園祭也快到了嘛~」 這傢伙完全是為了蛋糕來的吧——彭哥列少年們發現了這個讓人發囧的真相。 「等等,我并沒有說參加排演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吃甜食吧?」連深海光流都忍不住懷疑道,然后收到了杰索少年故作可憐的眼神,「……算了,不要一次吃太多的話還能接受?!?/br> 「光醬同意了呢,太好了~」白蘭笑得甜,整個人似乎都陽光燦爛了幾分,「那么,綱吉君,就從我們第一次對手戲開始吧?」 「阿綱?!股詈9饬鬟@時認真地看著澤田綱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話要囑託,語重心長,「不要被白蘭牽著走了,他的演藝細胞還有表演慾都很強烈……千萬要記住你才是女主角,不要被搶了風頭?!?/br> 「……」為什么要說這種彷彿演藝圈經紀人會對手下的藝人說的話啦,光流? 澤田綱吉覺得他應該要適時地吐槽一下這個狀況,結果他一張嘴,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笑聲實在太突兀,就連正在和深海光流胡扯什么「謝謝光醬認同我的演技唷~」話題的白蘭都停了下來。眾人看著,似乎都有些摸不著頭緒。 看得澤田綱吉都不好意思得紅了臉,只得訕笑:「呃……那個,我只是覺得這樣挺好的……」 像平常一樣——不是說近來擔心沉鬱的那種日常,而是更早以前,大家一起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胡搞瞎搞的尋常日子——只是這樣想著,就讓人心生嚮往,并忍不住笑意漫上心頭。 「總之、我們多加油吧?」澤田綱吉頓了頓,總結道,同時環顧四周圍著的人,「希望表演能成功呢?!?/br> 他果然……希望這齣話劇能順利完成。 不管光流到底遇上了什么、為什么想離開……但如果她希望能在完成了話劇以后再離開,那澤田綱吉想,他們都必須讓話劇完美無缺。 因為深海光流,必然是如此期待的吧。 黑森林蛋糕被切了一口,里頭黑色的巧克力醬如同巖漿一般流出,銀色的餐叉便優雅地一插,送進口中,苦澀中帶著甜蜜的滋味便在口中蔓延擴散。 修長的手指手握叉子的執柄,銀白色的尖端抵在唇上,他輕笑了一聲,卻不見得帶有愉快的情緒,大約不過是習慣使然吧。 他將叉子放下,伸手,粗魯地用指腹擦去沾上的巧克力。 「真是有趣啊……」喃喃自語著,一紅一藍的眼低垂,看著被切開的蛋糕;根據庫洛姆的說法,這是深海光流挑選的蛋糕,「明明應該在那里重新認識了黑手黨的骯臟,卻仍然如此執迷不悔?」 「kufufu……果真是與澤田綱吉一樣的蠢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