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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殺了你能讓你淘汰嗎?你太煩了。 溫以遙似乎找到了一個絕好的時機把陸盡洲拋下。 他去和段克危接茬,一邊說話一邊擼袖子,打趣說,哦,我要是殺了你,你肯定也會說我反社會吧,要不下了節目你把我們一塊兒逮捕得了,我看你挺想享受這種過家家 但他走到一半,被陸盡洲猛地拽了回去。 是我。 陸盡洲,你說什么? 陸盡洲很緊迫也很用力,把溫以遙重新揉進懷里,并不打算辯駁或否認,他只說:你問什么我都會告訴你,全部告訴你,別走。 得到想要的答案,溫以遙卻發現,他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或驚訝。 如他自己所想的一樣,其實直覺早就給了他答案。只是沒有被證實。 偏偏這時段克危還湊個腦袋過來。 他對于溫以遙和陸盡洲的對話不感興趣,更多的是執著地想要尋找陸盡洲身上的問題所在。 因為找不出根源,所以段克危也要崩潰了:你到底什么時候在演戲什么時候是真實,連我都騙過去了?,F在的你不像你嘶,難道你那么愛他,為了他都分裂出一個新的人格了?! 兩個人的世界里橫插一個第三者,本就是擾亂氛圍的事,這個人還是段克危。 溫以遙忍無可忍抓住桌子旁的剪刀,對準段克危脖子上的芯片刺下去,罵道: 滾回家去玩兒你的過家家,臭傻逼! 場景脫離的警報聲和段克危因受到驚嚇發出的嚎叫聲交雜在一起。 在最后的時刻,溫以遙抓住陸盡洲,認真地問他:陸盡洲,你告訴我,每一次都是你,對嗎? 說話的時候,他每個字都咬的很重,生怕自己說的不清楚,陸盡洲聽不懂。 承認一次和承認全部沒有太大的區別,陸盡洲這次回答得很及時:是,是我。 明明是最簡單的答案,但說出口時,陸盡洲卻覺得極其困難。 他越發用力地抱住溫以遙,生怕這區區一個字,就嚇跑了溫以遙。 剩下的玩家請注意,傳感器正在脫機中。 溫以遙被他勒得生疼,但沒再掙扎,靠在他的肩頭:你要悶死我嗎。 本來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這種尷尬的氛圍,但這句話說完,誰都沒笑。 溫以遙只能甕聲甕氣地說,可是陸盡洲,瞞著我的意義是什么,想看我什么時候發現嗎?你都已經拿過很多次影帝了,不用我再給你頒獎了吧。 怕你不要我 聲音到一半,戛然而止。 明明前一刻陸盡洲還在他耳邊呼吸,就連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震得溫以遙心跳加速。 可瞬間,他們就從游戲場景中脫離了出來。 溫以遙睜了眼:陸盡洲?! 啊。身邊是《無時限生》的工作人員,被他這么一吼,嚇了一跳,說,那個,陸哥的休息區在隔壁,等取了傳感器我帶你過去? 剛才還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就被迫分開。 溫以遙蹙著眉,正打算推開身邊的工作人員,要去找陸盡洲,門就打開。 陸盡洲幾乎飛奔而來。 在回到現實的第一時間,重新抱住了他。 用真實的身體,真實地靠近。 身邊的幫忙檢查傳感器的工作人員連呼吸都忘了,眼珠子來回地轉,最后機智地選擇跑掉,順便帶上了門。 砰的一聲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不到一分鐘的分別,讓陸盡洲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每次抱住溫以遙,都像是感覺下一秒將要失去對方。因為不知道下一次的分開是在什么時候,陸盡洲急迫不安地向溫以遙剖露他所有的一切: 我不敢承認,是因為怕你覺得我不夠好,怕你不要我。但「陸盡洲」沒有做過任何不好的事,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 只要你想,我可以永遠這樣,不出差錯地做個好人。我可以沒有任何傾向,我可以心理健康,溫以遙,我已經沒有辦法再重來一次,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成為什么人,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我會成為你想要的樣子。 這是溫以遙第一次聽陸盡洲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沒有了他在人前的沉穩冷靜,也沒有平日的溫柔風度。從他的每一個來不及停止的音節都能聽出他的不安。 話音落地。 休息區安靜得聽不見任何雜聲。 他們連呼吸也克制,藏不住的只有心跳。 溫以遙好半天才從他的懷里鉆出了個腦袋,沒有再像在游戲里一樣忍不住哭,但也沒有表現出生氣。 他只是茫然地問:為什么要成為誰? 陸盡洲忽然頓了一下。 好像在這場悲情的重逢中,傷筋動骨的只有陸盡洲。 溫以遙不解的樣子,看上去天真純粹。 幺幺,你能接受,這個世界的我嗎?陸盡洲小心翼翼地問他。 每一個反派的宿命,都是在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后認罪伏誅,或者被所謂的主角手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