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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人曬融化的酷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感覺,一直站著也不會覺得累和餓。 然而或許是柳漆這個身份和他本身太契合了,他竟然比其他鬼多恢復了一點靈智,又因為沒有記憶,像個懵懂的孩子一樣對周圍很好奇。 他鴨舌帽壓得很低,穿著工裝的身體巍然不動,帽檐下的眼睛卻轉來轉去,連盯著路過的車都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形狀與眾不同的黑色車開了過來。 隔著老遠,柳漆就看到車的上空漂浮了輪回者柏見禮這六個大字,想不注意都不行。 這下他徹底不動了,敬業的抱著電鋸站在樹蔭下,任由周圍行人從他周圍走過,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關注。 鬼的本能,讓他冥冥之中牽引著柏見禮的注意力朝這邊看。 計劃實施的很完美,當那輛車駛到他面前時,柏見禮剛好落下車窗。 柳漆梗著脖子沒動,帽檐壓得很低,陰影將漂亮的眼睛徹底覆蓋,黑色口罩遮住臉,手上還帶著手套,一絲皮膚都不露。 然而即便他垂下眼簾,都感覺頭頂有一股攝人的視線,隨即而來的是沉重的侵蝕感。 這就是系統認定的極度危險人物嗎? 柳漆說到底只是恢復了一丁點靈智,本身什么記憶和經驗都沒有,終究還是好奇心強了一點,忍不住微微抬頭去看。 正對上一雙深黑色眼睛。 男人的目光平靜又疏離,沒有半分見到鬼的恐懼和慌亂,也沒有絲毫見到異常事物的探究,連審視都沒有,只是這樣靜靜的看過來。 柳漆被他看得有些怔神,可下一刻,男人目光有了變化。 他看向了柳漆因抬頭而露出的眼睛,形似含著薄霧的花瓣,青澀懵懂,美得惑人心魄。 他們就這樣對視了片刻,而柳漆的目光也終于從那雙眼睛移開,注意到對方異常英俊的容貌。 在他有限的記憶里都沒見過幾個人,更別說見到這樣過分俊美的大帥哥,一時間瞧得有點發愣。 就在這片刻的愣神中,男人直接開門下車,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柳漆錯愕地看著兩人觸碰的地方。 碰、碰到了。 按照規則,在見到第二次之前明明無法碰到的,為什么他可以? 更讓他震驚的是,柏見禮竟拾起一根他落在工裝的頭發,直接通過頭發cao控了柳漆的鬼力。 獨屬于鬼的瞬移能力開啟,在周圍路人都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柳漆唰地消失在街道旁。 等他再睜眼,愕然發現自己被鐵鏈綁在一張柔軟的椅子上,雙手被綁在身后,雙腳則分開綁在椅子腿上。 身上沾血的工裝已經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下里面簡單的運動衫,帽子也不翼而飛,唯獨口罩還好端端的戴著。 柳漆短短的鬼生頭一次見到這種陣仗,白著臉想掙扎,可渾身鬼力都被抽離到那根鬼發上,身上虛脫極了,甚至被強行化成了普通人。 在他面前,柏見禮正不疾不徐的擺弄碩大的電鋸,一雙冷白修長的手美得如同藝術品,此刻卻透著冰冷的意味。 嗡地一聲,他啟動了電鋸,恐怖刺耳的轉動聲響徹臥室。 看著這副連他自己都不敢啟動的鋒利鋸刃,無知的柳漆第一次體會到了恐懼。 他終于知道柏見禮為什么會被列為極度危險了。 柳漆被嚇得不輕,眼睛不自覺紅了一圈,骨骼細薄的身體輕輕顫抖,雪白剔透的皮膚脆弱到仿佛馬上就會化掉。 柏見禮動作微滯,下一刻停了電鋸,意外的看過來。 他俯身湊近柳漆,薄薄的鳳眼輕眨:我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有你這么膽小的鬼? 柳漆咬著唇害怕的說不出話,像是遇到了天敵的白兔,恨不得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鬼會感覺到疼嗎? 原本肯定不會,可他現在不確定了,被綁在這里好像所有觸感都回歸了,連手腕都酸酸的。 鬼死了就徹底沒有未來了吧。 他越想越難受,初生的心靈無比脆弱,當著柏見禮的面就沒出息的抽泣起來,軟糯嗓音可憐的要命。 柏見禮額角青筋驟然跳了跳,難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立刻放下電鋸,人生第一次安慰哭泣的人:別哭了。 柏見禮語氣雖然不算冷,可這話太生硬了,嚇得柳漆以為是命令,強行忍住了抽噎。 可心中的懼意更濃,晶瑩的眼淚大股大股流下,漂亮的眼睛如同被暴雨淋濕的花瓣,看得讓人想要憐惜。 柏見禮怔愣了好半晌,立刻轉身給他拿紙巾擦眼淚。 白色紙巾吸了一點淚珠,可更多的是被口罩擋上了,柏見禮隨手將礙事的口罩摘下,倏然被一張秾麗妖冶的臉近距離狠狠沖擊。 這一刻,昏暗的臥室仿佛明亮了。 心臟仿佛漏了半拍,有奔騰的血液狂涌而出,柏見禮的臉一點一點紅了。 他是天生冷感的長相,高鼻白皮薄唇,此刻卻臉紅得格外明顯,連手背的骨骼都分外明晰。 柳漆也怯生生的仰頭他,紅唇因為哭泣愈發嬌艷,唇瓣委屈的微微撅著,像是在索吻。 柏見禮蒼白的喉結滾動,嗓音忽然啞了。 你叫什么名字? 柳、柳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