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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從古至今,生錢的辦法不過開源節流四個字?!?/br> 夏司言和韓佑并沒有提前交流過今天要在廷議上說些什么,但是他們好像都心有靈犀地知道了對方想說什么。這個時候提出改革時機正好,夏司言便道:“那韓愛卿有什么開源節流的辦法嗎?” 韓佑深吸一口氣,肅然道:“太祖建國初期,整頓吏治嚴懲貪官、大興屯田鼓勵耕種,使戰后農業迅速恢復、經濟發展欣欣向榮,加之太祖節約用度削減開支,故國家財政年年頗有盈余。自景帝時起,隨著皇室和勛貴之家急速膨脹,土地兼并日益嚴重,各親王、郡王、官僚地主大肆兼并農田。地方官員與地主階層勾結瞞報土地,致使田賦嚴重流失。以去年為例,田賦竟然只有景帝初期的六成不到,這是極不正常的?!?/br>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所以這開源節流第一便是整頓吏治,實行稅收考成。地方要對地主豪強的偷漏、瞞報予以清查,每年定下稅收考核標準,未能達到標準的,地方官員層層問責。受賄侵占糧稅的,處以刑罰?!?/br> 韓佑說完這話,大殿中頓時變得異常安靜。好多官員都抬起頭看向他,甚至有人毫不掩飾帶著恨意的眼神。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里頭的大部分人都是韓佑口中的“官僚地主”,他這一招就是赫然與眾人為敵。 吳聞茨回頭看了韓佑一眼,搶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出列道:“陛下,韓尚書這稅收考成之法說來好似容易辦到,實際上根本無法執行?!?/br> 殿中很多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夏司言看韓佑面容平靜,被這樣直白反駁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于是問吳聞茨:“為何無法執行?” “田賦減少,究竟是地主偷漏瞞報還是土地退化導致收成欠佳,其根本還是清查土地的問題。韓尚書所說稅收標準,沒有經過準確的土地丈量根本無法確定?!眳锹劥恼f完又看了一眼韓佑,繼續道:“再說整頓吏治,陛下從甘州案入手,已經下令停止買官制度,那些通過買官獲得官職但是不干實事的地方小吏也在逐步清理,這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情。我朝原本也有一套官員考成體系,整頓官風可以從這套體系入手?!?/br> 吳聞茨所說的這兩條基本都在韓佑的預料之中,但之后要說的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韓佑了解自己的老師,早知道清查漏稅和整頓吏治這兩個方面都會遭到老師的反對。其一,吳家就是汕州最大的地主,清理漏報瞞報土地首先傷害的就是吳聞茨的利益;其二,整頓吏治更是吃力不討好,吳聞茨作為吏部尚書肯定不愿意給自己找這么大麻煩。高黨柄國多年,致使綱常不舉,教化不行。官場勾心斗角之風已盛,連吳聞茨這樣的大僚也只會把精力用在斂財和政治斗爭上。 因為積弊太深,人心壞朽,要刷新吏治重樹綱常勢必傷筋動骨,沒人愿意去做那個捅馬蜂窩的人。 不過韓佑今天不是來捅馬蜂窩的——皇帝掌權不久,根基不穩,現在還不是時候。 韓佑像是被說服了,向吳聞茨拱手道:“老師說得是?!?/br> 這時在場的官員們開始交頭接耳,大殿中輕微地嘈雜起來。 御座之上,皇帝把各位大員的神情收入眼中,緩緩道:“吳閣老言之有理,田賦之弊還是要從土地入手,不若現在就開始丈量土地吧?!?/br> 吳聞茨說那么多當然不是為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時他又說:“陛下,丈量土地耗時耗力,少說也要十幾二十年的功夫。遠水解不了近渴,目前既然財政吃緊,還是從眼下容易增加收入的渠道入手比較好?!?/br> 夏司言在心里笑了一下,他那個一本正經的先生也會耍手段來聲東擊西了。明明就是想開放經商,還東拉西扯一大堆土地兼并和田賦流失的問題,土地兼并無法可解的話可是他自己說的。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原來就是想讓吳聞茨開口接這個話。 不過韓佑出生商賈之家,開放經商的事若是由他來提,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抨擊。 吳聞茨是老臣,高擎隱退后,官場中有很多人轉而拜到他的門下,他的主張更容易獲得支持。而且他兒子就是戶部管商市的郎中,他對這個里頭的利益有多深再清楚不過。 夏司言順著吳聞茨的話問:“那眼下有什么容易增加收入的渠道呢?” 吳聞茨果然道:“比如戶部的經商牌子可以多發一點出去嘛,一家小商戶的牌子錢一年都有幾十兩,大一點的商戶一年能繳納上百兩。就算一戶四十兩吧,真正把這個關口放開了,偌大一個昭國,難道沒有十萬商戶嗎?這樣算下來一年的牌子錢都有四百萬了?!?/br> 文官列和武官列的幾位官員也紛紛出班贊同道:“臣等支持吳閣老的說法?!?/br> 夏司言問韓佑:“韓愛卿,你覺得呢?” 韓佑道:“啟稟陛下,就算放開關口,牌子錢也并不能增加多少?!闭f完他又朝吳聞茨一揖,道:“老師有所不知,其實戶部的牌子每年都沒有發完,就因為牌費收得過高了,很多人寧愿東躲西藏地做黑商戶,也不愿意來領牌子?!?/br> 吳聞茨道:“那就酌情降低牌費?!?/br> 這時,一直沉默的胡其敏出列道:“不若取消牌費,改征商稅?!?/br> 大殿中靜了一會兒,在場的人都知道商稅和牌費,一個是鼓勵發展、一個是設置門檻,聽起來都是向商戶收錢,實則完全是不同的含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