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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禹終于等到了人,開門見山說道:首輔大人, 您是昨夜到的國子監吧?可知道昨天晚上是哪個大膽狂徒膽敢猥褻宮女,丟了個平安扣在這? 不知道,沒看見。嵇雪眠冷淡道,像一堵墻一樣回絕。 趙禹雖然恭順地低著頭,語氣卻相當刻意:那宮女剛進宮不懂規矩,還丟失了一個發簪,咱家看您頭上戴著的這個成色,是宮外的款式,難不成是 嵇雪眠截住他話頭:不是。 他拂袖坐下,不疾不徐喝了口茶,心里大概明白了幾分。 這是有人看他護著皇帝不順眼,想除之而后快了,臣素來與公公沒有過節,為何要栽贓陷害? 趙禹保持著皮笑rou不笑的臉:是不是栽贓陷害,搜一搜這國子監就知道了。 嵇雪眠冷笑一聲,是太后讓你來的嗎? 趙禹的臉子馬上就變了,休要胡言亂語! 那便是了。 嵇雪眠瞥了一眼段棲遲,后者也聽了出來,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慢悠悠地品著茶湯,甚至因為太熱吹了兩口。 你搜吧。嵇雪眠心道,不知道你能搜出個什么東西來。 趙禹二話不說吩咐人開始干活,搜了一大圈,半個時辰過去了。 國子監的課堂都被搗亂了秩序,學生們竊竊私語,驚的院子里的飛鳥都振翅而飛了。 一片片樹葉被踏起,太監們忙不迭地跑回來,趴在趙禹耳邊說了些什么,臉色很難看。 趙禹的臉色更難看,他走近了兩步,鷹勾一樣的眼眸盯著嵇雪眠,渾身上下掃視,首輔大人,介意咱家搜身嗎? 嵇雪眠便起身,伸開雙臂,不介意。 反正那枚雙蛇平安扣已經被他藏在假山后了,防的就是有人使壞。 為了藏這個雙蛇平安扣,嵇雪眠頭一次主動去親段棲遲的臉頰,趁他不注意,順手把平安扣塞進石頭縫隙了。 結果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引發了巨大效應,說好的五百個,到最后居然快要翻出一倍去。 嵇雪眠想想就來氣,趙禹琢磨著他的神色,猶豫著開口:那咱家就失禮了 一直沒說話的段棲遲卻出言阻撓,他不介意,本王介意。趙公公,搜身就免了吧。 趙禹不敢不住手,神情不甘:國子監什么都沒搜出來,這絕無可能,只能是藏在嵇首輔身上,攝政王,您的意思是? 你找的不是簪子嗎?段棲遲云淡風輕地放下茶杯,抬起下巴示意趙禹,他那簪子是本王送的,和宮女沒關系。 趙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有點尷尬,又有點意料之外的惱怒,您送的? 嵇雪眠也有點詫異。 段棲遲不應該說這句話,他這話一出口,明擺著和太后過不去。再看趙禹的表情,這是不是說明,指使趙禹的人就是太后恩若? 恩若的目的無外乎是除掉宣沃,讓母家勢力入主朝堂,首當其沖的就是攝政王扶正,那么必要得把嵇雪眠除掉,削減他的權柄,最方便的就是從人品不端開刀。 段棲遲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俊眉輕皺起來:回去原話告訴恩若,找不著就不要再找了。 趙禹吞下一口冤枉氣,是,攝政王。咱家還有一事,既然沒發現,咱家再去宮里其他地方找,只不過今天皇上高興,睿王就約了戲班子在承藝園唱戲,請首輔大人和攝政王過去。 嵇雪眠略一尋思,這時辰難道不是該就寢了嗎?看宣沃這意思,居然還有功夫聽戲? 按照慣例,今夜宣沃應該去新皇后宮里睡,而不是聽什么戲。 至于宣懿是什么想法,左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承藝園的戲臺子搭起來了,唱戲唱的咿咿呀呀的,闔宮妃嬪都到了,都是新鮮陌生的面孔,初次見面,都靦腆著性子說著話。 看起來宣沃也挺滿意的,到底是少年人,見到同齡的妃嬪,個個圍著他親密地喚他皇上,甭管他現在樂不樂意,以后就習慣開枝散葉了。 宣沃偶爾會看他兩眼,嵇雪眠便安慰性地笑了笑。 宣沃的眼眶便更紅了,像是喝醉了。 宣懿給他倒酒,又給新皇后倒了一杯,一片和睦。 嵇雪眠也就沒太注意,而是低頭看著擺在自己面前一整壺溫溫的酸梅湯。 再一抬眼,段棲遲正在看他,眼睛里像含著一束光,微微示意他去喝。 像顯擺什么似的,還能是他親手熬的嗎? 嵇雪眠不由得想笑,只好開了蓋子,抿了一口。 不涼,溫度正好,好喝到喝一壺都不夠。 這戲嵇雪眠聽著倒是好聽,就是心里突然燥的很。 他現在尤其喜歡安靜的環境,從前也能坐著聽完幾折子戲,現在只坐了一會兒就想離開。 坐在他身邊的臣子左聞右聞,神情疑惑:首輔大人,你有沒有聞到一些香味? 嵇雪眠一猜就是剛才和段棲遲胡鬧,汗沾濕了衣裳,這味道保準又是自己發出來的,就故作鎮定道:沒有聞到。 說完他就要離席,剛出了承藝園,就被段棲遲跟了上來。 這人的眼神像燒起來一樣燙,好像要是嵇雪眠在他視線里消失一秒,他都抓心撓肝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