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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哥兒這個性別,要不就是被權貴捧在手心里當寶,要不就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玩弄,尋常人見都見不到。 更遑論,年不過三便歷跨兩朝,位及一朝首輔,教導帝王,聲名權勢極其顯赫。 段棲遲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哥兒居然會是嵇雪眠。 那個提筆清狂,持劍恃兇的人。 想來是嵇家幾位長輩叮囑過他,為了嵇氏一族的朝堂地位,不允許他走漏半分,按照世祖男子的規格,傾盡心血培養他,要他遺忘自己是個哥兒的事實。 畢竟一旦被別人發現,人人都會質疑,哥兒到底能不能做好首輔帝師,他會不會是以色事人。 段棲遲莫名心疼了一下。 他冷的像雪山上孤高的雪松,本就容不得他人染指。 想剝奪嵇雪眠權柄的計劃,先拖一拖吧。 段棲遲并不著急,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差這么幾天嗎? 段棲遲緩步來到嵇雪眠帳篷外,看見那盞燭火搖曳,他還沒睡。 他記得,嵇雪眠尤其喜歡挑燈夜讀,從小就是,旁人都睡覺了,他還要抱著書去御花園再看上一陣子。 他看書,段棲遲便去看他。 今夜也是如此。 第7章 南疆07 一連幾天,嵇雪眠都不愿見人,把自己埋在京城送來的書文里,奮筆疾書,寫個不停。 蘭慎推開帳篷門的時候,嵇雪眠正將筆尖浸在墨池,轉了幾轉,而后斟酌著提筆。 筆尖還未落下,嵇雪眠抬起頭,眼神無聲詢問蘭慎。 狹長的里亂的不行,一團一團的廢紙被隨手扔在地上,嵇雪眠一身水色的青衫輕快淡雅,卻蓋不住他一身的疲憊。 看起來又是一夜未睡,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蘭慎暗自嘆了一口氣,舉起一口袋說道:大人,又有京城來的新折子了。 嵇雪眠白眼珠上血絲遍布,揉了揉眉心,嗓子嘶啞,語氣卻溫和道:說吧。 是大理寺卿彈劾大人的折子,皇上沒有處理,特意給您送了過來。蘭慎說著解開包裹,把一摞足有七八本折子小心堆放在案上。 嵇雪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彈劾他的折子多了,這么多年,他扶持陛下,樹敵眾多,折子無外乎說他挑唆幼主,獨攬權政,云云如此。 嵇雪眠看也不看,隨手放在一旁。 蘭慎想了想,還是決定說道:攝政王一直沒有處死那幾個刺客。 嵇雪眠的手腕頓了一頓,知道了。 蘭慎低聲湊近他,大人,屬下打探過了,御林軍那邊還都活了不少,屬下見過龐英了。 嵇雪眠眼皮微微抬起,寬慰了神色:總統領龐英?他身手確實不錯,叫他藏好了。 他隨手拿起一本彈劾奏章,翻開了,卻正巧是提議罷免臨寧朝御林總統領龐氏子英的折子。 嵇雪眠心道,看樣子京城要變天,有人要趁他們在南疆,至他們于死地。 嵇雪眠重新執筆,低垂著眉眼,淡淡道:有陛下的消息嗎? 蘭慎道:陛下近些天心情有所好轉,催您快些回去,甚是想念您。其他的事唯有一件。 嵇雪眠輕嘆一聲,是說攝政王的吧。 蘭慎便道:是。右丞大人說,攝政王若死,京城恐有生變,望大人先穩住攝政王,收復南疆回京再說。且隱有一股暗殺勢力另起,名為蜘蛛,尚不知來處。 嵇雪眠點點頭,想來這幾月風云變幻,局勢詭譎,段棲遲回京已成定局,卻不足為患。 朝堂內外已是山雨欲來,小皇帝似吊羚鹿在懸崖上,無數獅虎遙望。 而他嵇雪眠,就是挑著小皇帝那根釘在崖壁里的長/槍。 嵇雪眠扶著額,合了眼睛稍作平靜,半晌,他一口氣行云流水寫完信,拎起紙張一角鼓起腮幫吹干,遞給蘭慎,給陛下的請安折子。 蘭慎小心翼翼將信收在懷里,遲疑道,那幾個口出狂言的惡徒,大人要不要 他豎起手掌,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嵇雪眠站起身,靠著扶手,隨意的將桌子上的破東爛西掃在地上,平靜道:要殺,我親手殺。 他面上無波無瀾,蘭慎唯獨懼他這副模樣,不像個人。 有人撩了簾子,是段棲遲不請自來。 段棲遲揮手屏退蘭慎,蘭慎瞧了眼他主子嵇雪眠,嵇雪眠對他輕抬下巴,蘭慎只能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嵇雪眠同段棲遲沒話說,轉過身重新坐到桌案后,拾起毛筆,把段棲遲晾在一邊。 自那夜起,二人一個字都沒說過。 段棲遲也不惱,他撿起地上紙團,一個個展開,表情似笑而非,司伶如此賢良,這樁樁件件,竟全是檢舉揭發我的。 嵇雪眠落下最后一字,到如今,誰也不必再裝,他也不遮掩什么,將墨跡未干的紙掉了個個兒,擺到段棲遲面前,一模一樣的彈劾書,王爺上眼。 首輔的折子,皇帝自然要捧著瞧,彈劾個狼子野心的攝政王算得了什么。段棲遲緩緩轉動拇指玉扳,他解下扳指,翠綠沁水,沉重的壓在紙張角,他挑著眉尾,淡薄了些,大人索性更野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