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隱婚 第113節
【姜曄:那你應該看到我放出的消息了?!?/br> 【徐輕:怎么了……?】 【姜曄:我找到了洪岳隱婚的妻子,和他的女兒?!?/br> 徐輕愣了一下,隨后立刻反應過來對方做了什么事。 【徐輕: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是檢察官,身份擺在這里,這樣的做法雖然有用,但無異于葬送了自己大好前程。 【姜曄:36小時了,我不知道他們會怎么對名恩?!?/br> 【姜曄:她很重要?!?/br> 第92章 輿論不是萬能的, 媒體當然也具有局限性。 把那只死掉的金魚包在塑料袋里作為廚余垃圾收拾好,徐輕回到臥室靠窗的地方側過頭。窗外的夜色被街燈與寫字樓渲染得不那么真切,像3d建模里城市孤單沉默的一個小角, npc們來來往往才能讓它真正“動”起來。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檢查方有他們自己的計劃。 徐輕低下頭,看到自己出了一層薄汗的手心,再怎么擔憂或者牽掛也是姜曄和京都警方的事情。她握著隱隱發燙的手機靠在抱枕上,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嘟嘟”震了兩聲。 【顧明衍:在做什么?】 在想宋名恩現在在哪里。 她抿了抿唇,在聊天框內刪刪減減, 顧明衍跟她一樣不是檢查或者警方的人, 宋名恩當然也不是他的委托人。徐輕將自己下巴緩緩隔著在小臂上方, 整個人伏在飄窗上的小木桌邊沿, 窗戶外透出的風有一點暖。 顧明衍的視頻打來,手機停頓一秒, 畫面中出現她懨懨的一雙眼。 “怎么了?”他聲音帶著一點磁性的電流聲,或許傳過來信號不是很好,徐輕把窗子開得大了一點兒, 仲春的晚風是格外和煦的,撩起她耳廓幾縷柔順的發。 顧明衍問她怎么了,是看到徐輕眼邊還有一些被衣服褶皺壓出的印痕。 “沒有怎么?!泵銖姵冻鲆粋€笑容來。 畫面中她占了大半兒, 顧明衍那邊光線很暗, 占了右上角很小一塊地方。徐輕伸出指頭一點,那塊黑暗的地方漸漸放大,他應該是在樓道或者比較偏的地下停車場, 商務式的西裝開了上面那么一小顆扣子, 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鎖骨和脖頸線條投下的陰翳。 顧明衍沒有開口, 她也不打算主動說話。 “tmd你敢咬我——?” 潮濕的地下室內,洪岳翻手一個巴掌甩在被用繩子綁住的女人臉上,膝蓋內側血淋淋缺了一塊兒,殷紅的血液一點一點滴落下來,黏糊糊積在地板上。 宋名恩唇齒間全是濃郁的血腥味,迷藥的味道已經逐漸侵蝕了她的理智與身體,但眸色是冰冷的,在慘白的燈光中好像一條窮弩之末的美女蛇。 她可以為了親人委曲求全,也可以在這樣危險的關頭找準時機發出反擊。 “裝這么聽話?!焙樵烙昧Χ笞∨说南掳?,宋名恩抬起頭,瞳孔是深黑色的,仿若一潭沒有了生機的死水。剛才那一巴掌打得她左耳有些失聰,現在嗡嗡聲還在腦中回響,嘴里腥氣很重,不知道是自己剛剛被打出來的還是他的血。男人朝她唾了一口,宋名恩閉上眼睛。 她不會選擇在陰溝里死去。 如果有生的機會,就算沒有了清白,她也依然會回到現實社會中去賺錢,去討生活。 宋名恩這么想。 被激怒的男人已經在毫不留情地撕扯她的衣服,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宋名恩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可憐的喪家犬,看從來沒有摸到過陽光的人,因為心里本身就有一道陰溝,所以他認為這些美好都是虛偽的欺騙。 他想撕碎看到的美好,這樣自己就不顯得那么可憐。 “你笑什么?”洪岳手指在她面頰上緊緊陷下去,掐出駭人的紅痕。 宋名恩抬起眼,面色蒼白,但是唇角微微上揚,沒有回答。 “老子問你笑什么!——” 伴隨著他手中的力道宋名恩聽到自己上衣前側衣服被撕開的聲音,與此同時地下室的門被人踢開,她強撐著的身體像一塊干涸的土地,靠在凳子上無力地垂下手。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是很陌生的聲音。 姜曄的皮靴停在她面前,脫下自己制服外套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上面滿滿是煙草熾烈的味道。 “都是血?!蓖掳牍蛟诘厣蟿澇鏊{線保護現場,凳子上的女人左側臉邊都是紅腫的,血液從另一側嘴角流下來,因為辦案的嚴謹他們甚至不能去幫她解開繩子,得先檢查。 屋內縈繞著一種奇怪的苦香味,女人呼吸有點兒錯亂,身上泛著一種曖昧的紅暈。 “姜sir?!蓖乱娝胍焓秩ケ?,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宋名恩剛才那一咬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現在手腳都綿軟得動不了了,但感官還是清晰的。比如她能感受到男人落在她額頭上的一只手,指尖有點涼,但動作非常輕,很溫柔,讓她忍不住眷戀似的往他掌心里蹭了一下。 “先檢查?!苯獣险f。 他們是通過天網系統一個街區一個街區找過來的,洪岳這里雖然因為自己家人有些松動,但檢查方仍然沒有放棄尋找。一來是他手里有人質,他們有責任保護任何一個公民的安全;二來是社會治安問題,不能因為幾窩蛇鼠而搞得京都人心惶惶。 這里是一國之都,掌握國家的命脈,不知道多少人睜著眼睛等他們辦事。 姜曄知道自己逾矩了,但當他打開門看到宋名恩的一瞬間,女人身上的布料被撕得稀碎,幾乎衣不蔽體,那一瞬間整個脊椎骨都是涼的。 好在身上沒有什么痕跡,姜曄看到洪岳腿上的傷口,很明顯那是他的血。 “能說話嗎?”姜曄問她。 她聽得見——宋名恩指尖微微動了動,但她嗓子好像被什么堵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有人出去封鎖街區,洪岳也被銬住雙手帶走,姜曄留在這里俯身看她:“嗯,我們需要拍幾張現場照片,很快?!?/br> 他看見了。宋名恩指尖在動,她以為他看不見。 一系列流程下來沒用多長時間,錄像拍照和指紋采集,宋名恩感覺到綁住自己手腳的繩子被松開,恢復流動的血液讓她渾身有些發麻,姜曄動作熟稔地替她舒緩了一下關節,注意到女人高高腫起的左臉。 傷情鑒定醫生會做的,但他還是把隨身攜帶的箱子打開,拿出酒精棉給她做了一個簡單的處理。 碰一下會疼,但女人的聲音又有些不一樣,好像夾雜著別的什么,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喘息。姜曄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房間里燃著的那根香料已經被人帶走了,但宋名恩肯定吸入過多,現在扶著他都不一定能站穩。 對不起。宋名恩在心里說。 “沒關系?!彼砹艘幌滤行┝鑱y的頭發。 門口現在鋪滿了聞味兒前來的媒體記者,就像蒼蠅聞到腐rou,在枯草中蟄伏已久。姜曄對記者這職業從來沒什么好感,案件內容編個沒有邊界不說,回回一遇到事就湊上來,非常干擾警方和檢查方實行原定計劃。 徐輕沒有在自己能觸到的輿論平臺發布任何信息,因為她知道輿論也可以是警方辦案的一種手段,但她知道,并不代表行業內所有人都知道。比如此時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街道,黑黃線內警察們只能皺緊眉頭維持秩序,這是一處隱秘性非常強的豪宅,庭院內種滿長勢茂盛的花花草草,地下室是新挖的,所以樓道口還堆著水泥。 “我帶你去醫院?!?/br> 姜曄想把她抱起來,但宋名恩明顯有些抵觸。這是規矩,每個人質都需要做傷情鑒定,這樣方便后續給犯人定罪。掌心的溫度明顯發燙了,姜曄抱她出門。 “沒事,”他安慰道,“這個很快,然后我帶你回家,有了這些你后續就不用跟進?!?/br> 人質有選擇不出現在犯人面前的權利,一切手續做完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被抓住的女孩兒是就是宋名恩?,F在這樣的社會,媒體行業高度發達,不論你是受害者還是施暴者,那些侮辱人的言辭像刀刮一樣剜在人的心口上,這點他們檢查方向來做得很好,包括這一次,不會有人知道宋醫生被誰抓走過,自然也不會有那些惡評去揣測她遭遇到的這一切。 聽到這里,宋名恩才稍微放松下來。 “你可以……”聲音有點兒小,像蚊蟲在吱嗡。 “什么?”姜曄低下頭。 “你可以不用去找他妻子?!彼蚊髡f。 “我不找他,怎么保證他能克制住不動你?!苯獣峡嘈α艘幌?,這不算是個非常完美的計劃,但卻是最有用的,至少能拖延一點兒時間,讓洪岳有所忌憚。 姜曄把人抱進車里,檢查車開出去的時候媒體跟瘋了似的一擁而上,駕駛員皺起眉罵了一句臟話,宋名恩沒有力氣,但是她能感覺出來,縮在他身上像一只沒有破殼的雛鳥。 “開快點吧,我看女同志不行了?!蓖侣牭剿宦暵暱酥频拇?,也連忙催促道。 宋名恩很難過,姜曄只能用手將她抱得更緊。 一場無休無止的輿論討伐。 好在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我……”視頻電話中,徐輕將下巴換了一個位置,瞳孔中映出的是手機屏幕藍瑩瑩的光。 那邊顧明衍已經走進客廳里,是她熟悉的暖橘色燈光,茶幾上擺著她沒有拿走的一個馬克杯。其實顧明衍偏好的還是比較簡潔的灰白色,但房間里到處都有她喜歡的元素,水培的幾株綠植,還有卡通冰箱貼。 徐輕是一個喜歡溫暖的人,他的眉眼落在這樣光線里也逐漸溫和起來。 “吃過飯沒有?”顧明衍選擇換了個話題。 “吃過了?!毙燧p點頭,“你呢?” “還沒,一會兒煮點面?!?/br> “你吃清水面嗎顧老板?”徐輕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邊顧明衍把手機靠在支架上方便她可以看到全景,藍牙耳機連過來能聽見她的聲音。 徐輕看著畫面中男人正裝里寬肩長腿的身形,把外套隨手一脫搭在沙發靠背上,真的打算煮面。 “你把手機帶到廚房里去吧?!毙燧p說。 “我在這兒煮?!狈块g里有個功率不高的小鍋,是從前徐輕用來煮湯圓的,顧明衍將它隨手插在茶幾邊墻上,“打算什么時候睡覺?” “睡不著?!彼杧ue一突一突地在跳。 鍋燒開,熱氣裊裊娜娜蒸騰上來,徐輕猶豫了一下,終于把心里那個問題問出來:“姜曄會去找洪岳的家人,是你提出來的嗎?” “是?!苯z毫沒有避諱。 “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徐輕眸色動容,隔著屏幕和蒸汽看著面前這個男人,英俊的眉眼可以清冷,也可以像剛開始見她那樣恣意。徐輕伸出手想去碰,最后停在他額間的傷疤里,顯出幾分獨屬于她的溫柔。 “他很在乎宋名恩?!狈浅V卑椎慕忉?。 “可是他是檢察官——” “如果宋名恩出了事,我估計他會瘋?!?/br> 徐輕沒想到對方會這么說,在屏幕面前愣了一下,男人只是動作尋常地把煮好的面條從鍋里夾出來,調味有鹽和一點青菜,從前剛來京都他就這么過的,吃什么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值得浪費時間的事情。 “可,可是?!毙燧p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姜曄跟我差不多?!鳖櫭餮芪罩曜拥闹腹澤晕⑹樟耸?,聽出徐輕話里的躊躇。 他可以為了父母去隱瞞一件本該揭露于世的案件,姜曄同樣在前程和她之間選擇了她。 不同的是徐輕應該不會,也許對她來講前程比愛情更加重要,甚至重要得多。顧明衍明白,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這一份清醒。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徐輕會在屬于她的那片天地光芒萬丈,他沒有阻止過,甚至不會去打擾。 “我周末要去參加一個前輩的家庭聚會?!毙燧p說。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