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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簡單地圍了條浴巾,從柜子里拿出吹風機,鬼使神差的,季星回突然打算弄個背頭。 吹風機開熱風,吹的時候手不斷把頭發往后捋,吹完之后用發膠定型。 季星回沒有把劉海全部翻上去,他兩邊留了頭發修飾,中間露出光潔的額頭,這個發型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少。 季星回對著鏡子看了看,感覺有些不習慣。 但再糾結就要遲到,季星回趕緊去衣帽間隨手抓了件襯衫。 這件襯衫季星回沒見過,但確實是他的尺碼,季星回奇怪地扒拉了下衣柜,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里混入了好幾件新襯衫,看起來都不便宜。 手里這件則是FG的,摸起來很舒服。 季星回猜想可能是周克云拿回來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穿了手里這件。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季星回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壞事那樣,心里浮現出一點羞愧。 周克云不在的時候,梳了他說會好看的背頭,穿了他準備的高價襯衫,像個賊似的,又忍不住。 又當又立的,季星回嘆了口氣。 到行里時間還早,季星回坐在辦公室吃煎餅,拿出手機劃了一會兒,人突然愣在那。 他一喝醉就斷片,要不是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他差點忘記了昨晚和周克云打了電話。 季星回眨巴兩下眼睛,實在記不清到底和周克云說了什么。 但不管是說了胡話還是說了實話,都挺要命的。 季星回有些懊惱地給了自己額頭一拳頭,恨不得原地抄寫喝酒誤事這四個字一百遍。 偏偏手機還突然震起來,季星回手忙腳亂的,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來電顯示是周克云,季星回有點心虛地接起來:早上好。 吃早飯了嗎?周克云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正在吃。季星回十分老實地說。 周克云好像特意打電話就是為了問這件事,電話里突然靜了。 季星回平時和客戶聊個把小時都不帶停的,偏偏跟周克云就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你什么時候回來?季星回問。 周克云很快速地回答:不好說,忙完就回來。 季星回嗯了一聲,此情此景應該說句想念,但這種話太拗口,想想就覺得別扭,他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 周克云那邊似乎是有人跟他說話,季星回安靜地等,手里的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劃來劃去。 今天晚上還給我打電話嗎?周克云認真地問。 季星回想起來就覺得不好意思:昨天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周克云說,但以后應酬還是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的。季星回乖乖的,今晚不應酬。 那不打電話了嗎?周克云語氣很平,好像有點不高興。 季星回忙說:晚上我再跟你說,我也不知道今天忙到幾點。 好的。周克云最后說,那先這樣,陳然喊我兩次了,再不過去他要啰嗦了。 季星回覺得有點好笑,周克云好像在跟他告狀似的,他笑著說:知道知道,拜拜。 掛了電話,季星回才發現自己在紙上寫了兩遍周克云的名字,他下意識用手遮住了。 都在奔三的人了,還在搞這種高中生談戀愛寫對方名字的傻動作。 季星回呼出一口氣,心里想,其實每天晚上打電話的行為,也挺像高中生的。 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就會讓人悵然,季星回吃光剩下的煎餅,開始寫今天的工作計劃。 中午吃飯的時候碰到了陳思錦,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衣著得體,笑容溫和,看到季星回就笑瞇瞇地跟他打招呼。 陳思錦一直沒有多少領導架子,行里的年輕人都很喜歡他。 季星回自然不會去提昨晚的事,公私要分明,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同事,更別說是領導了。 陳思錦端著餐盤坐到季星回對面,輕聲說:昨天麻煩你了。 我也沒做什么。季星回聲音也放輕,又認真補充一句,我會保密的。 陳思錦倒是灑脫:我都這個年紀了,其實也不是很介意別人說三道四,只是一想到要把那個人牽扯進來,就覺得更對不起他,所以才申請調職,找個清靜。 昨天真的謝謝你,很多東西憋在心里也不好受,昨天借著酒勁說出來,現在覺得輕松很多。陳思錦笑笑。 季星回看得出來,陳思錦現在還是很在乎喬喻,但他也不是以為喜歡就足夠戰勝一切的高中生了。對于婚姻來說,喜歡甚至是可以被舍棄的條件。 四年沒被人管過,昨天挨了頓臭罵,居然挺高興的。陳思錦突然嘆了口氣,意有所指地說,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季星回很真誠地說:我覺得是好事。 陳思錦吃了兩口菜,笑著說:那我也該樂觀一點。 后面他們沒再談這事,聊了會工作就各自回辦公室了。 午休結束后季星回接到星港西山陵園的電話,負責對接的人告訴他墓碑已經做好,現在需要跟他確認下葬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