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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問夏猶清:你剛才是去給這位同學買粥了嗎? 謝秋節忍不住咳了一下,差點把粥灑了。 同學? 夏猶清不明所以地點頭,又轉頭跟謝秋節說: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 嗚嗚,別人男朋友為什么那么好,長得帥就算了,還那么細心,又有點難過了,她男朋友到底是什么品種的渣男。 似乎是理解了女生的意思。 夏猶清說:如果你餓了的話,可以點外賣,這家有外賣服務。 女生心里哭唧唧地拿著手機點外賣。 第6章 下午茶 白粥分量不多,等吃完,謝秋節的水也吊得差不多了。 夏猶清將袋子里的甜牛奶給他,溫度差不多,可以喝了。 謝秋節本想拒絕,但夏猶清不給他機會。 甜牛奶已經沒有剛拿出來時候燙人,此時的溫度溫熱得正好,可能是低血糖的虛弱,謝秋節總覺得醫院空調過低。 甜牛奶熱乎,放在手心是溫暖的。 謝秋節無法拒絕。 等吊完水,已經下午三四點,曹慧穎替謝秋節向店長請了病假,謝秋節只好回家。 路上,謝秋節問:你什么時候需要我拍照? 夏猶清說:按你的時間來,你工作有空隙就行,有特殊時間要求我會跟你說。 好。 他們坐上地鐵,這個點的地鐵正是高峰擁擠,兩個人站著,夏猶清臉部輪廓深邃,五官俊朗,輕微皺著眉,似乎被人擠的不舒服。 謝秋節想起他在醫院給他遞粥的時候,他的目光很沉靜,棕褐色的瞳孔映著醫院走廊冷白色的光,看向他時候,卻是溫暖。 夏猶清總會離開的,他想。 他像風一樣。 而且,他們又有什么關系呢,只不過認識幾天。 你的相機呢?謝秋節忽然問。 什么?列車的播報音響起,人群走動散去,又進來,夏猶清沒聽清謝秋節說什么。 夏猶清微低下頭,說話時的氣息灑在謝秋節額頭,謝秋節抬頭看進了他眼里。 相機。謝秋節說。 他們靠得很近。 列車運行的聲音嘈雜,人群嘈雜,夏猶清的世界卻忽然安靜了,好像他在山頂第一次看見謝秋節時的模樣。 謝秋節回頭,白皙透亮的皮膚被陽光曬得泛粉,眼神清亮干凈,樹的翠綠和天的湛藍。 樹葉搖曳云朵漂浮,他就站在風里,如同山間緩緩流淌的清泉水般干凈清冽。 心跳似乎慢了一拍。 那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秒,夏猶清來不及細想。 他遲緩地回答,在家里。 他今天不想拍照,也不想在城市各個角落跑,沒有靈感的時候只想散散心,他本來只是想點一份甜品和咖啡在謝秋節工作的地方安靜地待一個下午。 你準備回家了嗎? 把你送回家。有人在車廂搖晃中擠了夏猶清一下,他和謝秋節靠得更近,肩膀碰著肩膀。 謝秋節搖頭,不用,謝謝。 謝秋節估價給夏猶清轉了一筆錢,醫藥費包括飯錢。 夏猶清沒說話,一直到他們下車,他跟在謝秋節身后,謝秋節沒有多說什么。 良久,謝秋節被夏猶清扯了一下,他看見夏猶清說:我能問一問為什么嗎? 嗯? 為什么忽然心情不好,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說 情緒是需要傾訴的。 可是以前從沒有人跟謝秋節說,如果你不開心,就跟我說好了。 謝秋節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夏猶清,你知道我是聾子吧,你看得出來。 夏猶清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謝秋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繼續說:我是后天聾的,以前戴過助聽器,后來沒用了。 說出來其實也沒那么難受。 夏猶清靜靜看著他。 謝秋節沒從他眼中看到同情和憐憫,他以前總會從別人眼中看見同情,好像他有多么可憐一樣。 夏猶清說:你不想說就不說,我不是逼你的意思。 謝秋節搖了搖頭,看著前方。 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夏猶清對他太溫柔了,讓他覺得跟人傾訴也沒什么。 我父親他家暴,在我小時候,我的耳朵是被他弄聾的。他眼神靜靜的,以前真的很恨他吧大概,后來他死了,就沒什么感覺了。 其實長大后他盡量客觀地去想過,所有有關于謝父的,除了家暴,謝父心情好的時候也對他好過,過年回家給他買零食,背著他去集市給他買氫氣球,會一臉憨笑跟他說多吃點長身體。 只是,那些痛苦大于快樂。 這么多年,其實快習慣了,我戴過一段時間助聽器,六年前因為一點事才徹底聽不見了。 夏猶清沒問他是什么事,反而伸手捏了捏謝秋節的耳垂,軟軟的。 謝秋節愣住了,反應過來才往旁邊躲,但夏猶清只捏了一下便收回了手,神色坦蕩自然,好像什么也沒做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