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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靈活的那一批老家伙忙不迭跟上,甚至想要借此機會順便把對手拉下馬,以便他們吞食更大分量的蛋糕。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隱藏在虛假的笑容和客氣的話語之下,短短一個小時就完成了權力的交迭更換,勝利者和失敗者一目了然。 坐在上位的傅聞笙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平靜地看著他們廝殺,只在恰當的時候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而那些老油條們卻再也不敢因為他的年輕而小看他。 傅聞笙的生活開始變得極為規律,時間被填得很滿,每天應該做什么事都被列入了行程表,仿佛他的人生也被固定在了那一張張表格里。 只有晚上回到家的時候,他才能短暫地做回自己。 陽臺的那盆蘭花已經徹底枯死,只留下一叢干黃的葉子,但傅聞笙還是每天會給它澆水,就好像它還好好活著一樣。 余束白走的時候沒有帶走留在這里的任何東西,傅聞笙也一直都沒動,只是會定期做一下清潔。 這套大平層足足三百多平,但他從不叫家政過來,所有家務活一直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寧愿把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睡眠時間縮短一兩個小時,也不想讓閑雜人等進來。 只是他再也沒有自己做過飯,有應酬的時候就順便吃一點,沒有應酬就讓人隨便買點什么填填肚子。 因為沒有了想要一起分享食物的人,好像吃什么都是一個味道。 每次在外面喝了酒,他也還是會洗干凈身上的酒氣才回來。 要是喝醉了,就直接在公司留宿,睡幾個小時爬起來沖個澡繼續工作,或者去酒店開個房好好睡一覺,等徹底酒醒了再回來。 他小心地守護著最后一片屬于他自己的凈土,但余束白在這里生活過的痕跡還是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守著這棟空蕩蕩的房子。 就連余束白曾經穿過的衣服,也聞不到一絲一毫熟悉的氣息。 傅聞笙確實很忙,有時候不得不去外地出差,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陽臺的花草又慢慢地枯死了幾盆,傅聞笙都沒扔,也沒有去買新的,在家的時候還是每天去澆水。 余束白不僅很會調酒,也很會飼弄花草。 他們一起生活的那兩年,陽臺的花草全都被照顧得很好,綠油油的葉片,鮮艷又嬌嫩的花朵,看著就讓人神清氣爽。 可是他離開之后,不管傅聞笙怎么挽留,陽臺那片綠色還是慢慢消失了。 傅聞笙一個人度過第六個春節之后,連最后一盆養在開了暖氣的室內的月季也不再發芽,而他依舊沒有余束白的消息。 年后數不清的聚會讓人從心底里覺得厭倦,傅聞笙本來打算能推就推,推不掉的就去走個過場,好不容易才全部糊弄過去。 可是元宵節那天,許嘉遠又送來一套禮服說:杜家辦的賞燈會,傅先生說您必須去一趟。 傅聞笙扔開看了一半的合同,抬頭看向許嘉遠:杜家? 許嘉遠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年輕又漂亮,氣質溫婉端莊。 杜小姐今年碩士畢業,剛從國外回來,先生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傅聞笙沒看那張照片,他是覺得,我需要給傅家準備下一任繼承人了? 許嘉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先生最近身體不太好。 傅聞笙站起來,好像忽然想起來什么,看著許嘉遠說:你比我大一歲,怎么說也應該你先來吧。 許嘉遠對上他的目光,神色有一絲僵硬,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傅家的繼承人,只能是你的后代。 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傅聞笙說話也沒什么顧忌:是嗎?傅柏樺這么跟你說的? 許嘉遠沉默下來,傅聞笙也沒再說什么,只是隨手把那張照片塞進了許嘉遠胸前的西裝口袋。 許嘉遠收起照片,連帶著也收起了那一絲情緒波動,晚上的賞燈會,我來接你。 傅聞笙沒有應,但也沒有拒絕,許嘉遠以為傅聞笙是在考慮。 傅柏樺雖然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了傅聞笙,但是股份一直沒有變動。 傅聞笙想要股份,就必須按照傅柏樺的意思結婚。 或許最開始傅聞笙并不想接手傅氏集團,可是這六年來,傅聞笙在工作上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沒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 沉沒成本太高,即便是傅聞笙,恐怕也沒辦法接受白白辛苦這么多年最終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更何況,權力這種東西,一旦品嘗到它的滋味,就很難再從中抽身。 這世界上又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傅氏集團掌權人這種致命的誘惑呢。 許嘉遠覺得傅聞笙應該會想清楚,可是晚上他過來接人的時候,卻發現傅聞笙已經離開了,打電話也聯系不上。 這是那次兩個月的禁閉之后傅聞笙第一次在明面上違抗傅柏樺。 許嘉遠把情況報告回去,傅柏樺只是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好像對傅聞笙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 許嘉遠收起手機,看著杜小姐的那張照片,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嘈雜的人聲混在一起,仿佛要掀翻屋頂,但這些聲音還是沒蓋住顧庭云的叫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