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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面孔美國性格,見到他們熱情似火地自我介紹,說我叫程逸,總聽grandpa提起你們,很高興見面。 隨兒女去異國他鄉養老,或者待在國內孤獨終老,是大部分高級知識分子的宿命。程老選擇了前者,這次回國,目的在于把手頭上的工作交代清楚。 孫子程逸剛大學畢業,不放心程老獨自回國處理,便向公司請假陪同。 晚上學校領導有邀約,程老獨自赴宴。程逸就由江舒亦和靳原負責招待。 他們去的校外墮落街,年紀相近,仨人很聊得來。飯點人摩肩擦踵,靳原習慣性把江舒亦護在內側,松松地攬著他腰。 江舒亦垂眸看了眼他的手。 靳原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以往這時候,江舒亦會說別碰我的腰,癢。他會攬更緊,順帶掐一掐,然后被江舒亦罵混蛋。 都習慣了。 不咸不淡看一眼是怎么回事? 存心掐了把,見江舒亦依舊無動于衷,心里了然,有外人在故意端著。 緊接著,靳原發現并非如此。 掐腰,摸背,捏江舒亦的小指無論做什么,江舒亦都持放任態度,但很少回應。他們之間的互動一向有來有往,就算外人在,也不至于這么冷淡。 干嘛呢這是? 程逸滔滔不絕,靳原在神游天外,這兩天他忙著做課題,江舒亦在忙論文和課時作業,吃飯又陪著Hogan。一個有早課一個有晚課,面都沒見過,更別說聊天。 心下不安,對程逸講,抱歉啊程逸,我有急事和江舒亦說,你在這等我們一會兒,很快。 握著江舒亦手腕,把人帶到最近的偏僻小巷,低頭看他,怎么不高興,我惹到你了? 靳原側對著路燈,寸頭冒出點硬茬,眼眸深邃,光線將他輪廓勾勒得熠熠生輝。江舒亦望著他眼睛,念及他性向,改口道:沒有。 真沒有?那我摟你的時候你動什么? 天熱,貼一起難受。 行吧,靳原往巷口看了眼,程逸生性熱情,小動作格外多,總sao擾江舒亦。 見他在賣水果撈的攤子旁等,靳原叮囑江舒亦,他小動作好多,你沒必要因為程老容忍,待會兒直說,反正不認識,過幾天就各奔東西。 我和程逸認識。江舒亦解釋。 程老和他外公是老同學,他們小時候見過幾面。靳原所謂的小動作,是程逸看到印度飛餅,驚訝地拍了下他的肩,僅此而已。 為此表達反感不合情理。 靳原頓了下,你們小時候認識? 嗯。 出了巷子,程逸笑著迎上前,靳原也笑,狀若無意卡在他和江舒亦之間。 聊天什么都聊,他們有國外久居經歷,靳原有時候插不進話。聽得煩,便見縫插針打斷,待會兒我們吃什么? 維多利亞西餐廳?江舒亦建議道。 程逸搖頭,吃膩了西餐,要不就在這吃吧,牛骨粉看起來不錯。 江舒亦猶豫片刻,稍微好點的餐廳,三人起碼上千,他留的生活費有限,得控制消費。但他們作為招待方,帶程逸吃路邊攤,說不過去。 程逸笑著堅持,這一大片就這家生意最好,說明味道肯定可以,我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就想多嘗嘗祖國的美食。 江舒亦審視一圈牛骨粉小攤,老板是對中年夫妻,戴著口罩,身上打理得干干凈凈,鹵好的牛骨在湯里咕嚕嚕咕冒泡,湯色鮮亮。案板和小桌也干凈,衛生條件能接受。 見程逸興致勃勃真心想嘗試,便順水推舟點了頭。 靳原正想否決,換一家吧,江舒亦吃不慣這個都涌到喉嚨了,被江舒亦的那行硬生生卡住。 他震驚地看著江舒亦。 江舒亦待人接物有禮有節,但精致是真精致,潔癖刻在骨子里,嫌小攤臟死活不碰。 隔壁那家鴨血粉絲湯好吃到爆,他口水說干了,愣是沒勸服江舒亦嘗試。拒絕三連:不要,鴨血惡心,路邊攤不干凈。 今天輕飄飄一句那行,打他臉打得真疼。 靳原看著江舒亦在牛骨攤落座,心生煩躁,和我吃吃不慣,和他吃就吃得慣了?! 就算以前和程逸見過面,這么多年,早該忘得一干二凈了。 江舒亦怎么回事?他倆之間的交情,比不上小時候見過幾次面是吧? 靳原默不作聲地坐在江舒亦身邊,點了碗招牌牛骨粉。 現成的牛骨,只需要燙粉,上桌速度快。圖方便清洗,店家用白色塑料袋罩著碗底,湯粉實則裝在塑料袋里。 程逸大大咧咧覺得新鮮,笑著說:老板好聰明。 嘗了嘗味道,隨后大快朵頤起來。 江舒亦看著浸滿熱湯的塑料袋,忽然意識到,清貧的生活方式對自己是個大挑戰。有些后悔,應該選擇去餐廳的,貴點就貴點。 遲疑幾秒,拆了一次性筷子,撩起根米線,慢條斯理地吃。 江舒亦抗拒的動作被靳原盡收眼底。 吃不慣,但愿意陪程逸吃。靳原更接受不了,江舒亦從沒這樣對他妥協過。 江舒亦怎么可以雙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