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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二樓時,顏又在門前停了一會兒,教室里空蕩蕩的,只有姜星時一個人,似乎在寫什么。 他繞到后面,門正好是開著的,腳步又很輕,走到離姜星時座位不遠的地方。 然而,桌子上擺的不是什么材料。 顏又有點驚訝:班長,你竟然在寫檢討。 姜星時的筆一頓,轉過頭,臉上沒太多表情,顯得冷淡:嗯。 又說:政教處主任要求的,五千字。逃課應該寫兩千。 隱瞞不報是剩下的三千字。 姜星時的表格是空白的,他不想說那個逃課的人是誰,楊英才拿他也沒什么辦法,于是,兩項紀律違規都由姜星時一人承擔。 而姜星時作為風紀委員會的一員,罪加一等,多寫一千。 顏又怔了怔,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姜星時能犯的錯似乎只有昨天晚上。 一瞬間,顏又的心情從幸災樂禍變成心虛。 顏又拾起桌上的稿紙,已經寫了三張多,大概快四千字了,看起來工作量就很大。 姜星時似笑非笑地看著顏又:剩下來的應該你寫。 顏又不想接受這種酷刑,很敷衍地奉承:我之前沒上過學,不會寫這些。班長的檢討寫得真好。 姜星時:之前沒寫過。 顏又硬著頭皮說:沒寫過還能寫得這么好,更厲害了! 又覺得回來果然不是一件好事,準備逃跑:我去幫班長買點喝的,要什么健康的飲料? 姜星時掀起眼皮,語氣有點散漫,是在別的同學面前不會出現的神情:喝點不健康的。 看來,心情不好,的確需要冰可樂消消火氣。 畢竟姜星時的好學生包袱很重,寫個檢討,都要在沒人的體育課奮筆疾書。 顏又這么想著,從冷柜中買了兩瓶冰可樂,決定以可樂代酒,表達自己真摯的感謝。 回去的路上,還沒踏進教室,顏又就聽到有人的聲音從教室里傳來:姜星時,你竟然也會犯錯,竟然也要寫檢討書? 顏又停下腳步。 他看到姜星時的座位前站了一個陌生人,至少不是同班同學,顏又沒見過這個人。 姜星時低著頭,指節敲著桌面,很沉悶的聲響。 那個 顏又摘下口罩,對教室里的人說:是我的。我我被老楊逮到,但不知道怎么寫,所以拜托班長。 那人有點驚訝地轉過頭:你開玩笑吧,姜星時會給人寫檢討? 他看到顏又,哎了一聲:沒見過,你是不是新轉來的?我是段思幼,姜星時的舍友。 長得像顏又這樣的人,即使沒見過,但像他在同學群和論壇高強度沖浪,不可能沒有聽說。 顏又走近了一些,出于禮貌,又或許是騙人的心虛,摘下帽子,不太認真地自我介紹:我是顏又。 一提起這個名字,段思幼恍然大悟:不是說 他嬉皮笑臉地看著姜星時:真幫人家寫啊? 顏又的演技很爛,但勝在有一種天真的稚拙,所以除了姜星時這樣天生的鐵石心腸可以不為所動外,大多數人會出于本能相信他,連姜星時會幫一個人寫五千字檢討這樣的事也沒有懷疑是假的。 姜星時沒有否認。 段思幼笑著說:一個宿舍一年,怎么不幫我們也寫寫。 姜星時溫和地拒絕:不太行。 段思幼:真沒勁這個人。 段思幼似乎對顏又有很大的興趣,轉過身,想要拍他的肩膀:你怎么說服這個人幫你寫東西的? 姜星時伸手拉住顏又的手腕,很輕地往后拽了一下,又很快地松開。 段思幼的拍肩落了空。 姜星時挑了挑眉:不是說來拿化學資料,還不回去嗎? 有點趕人的意思。 兩個班是同一個化學老師,上節課有東西丟在這了,段思幼幫老師跑腿拿東西。 段思幼只好收拾東西告辭。 顏又終于松了口氣,再這么問下去,他該怎么往下編。 他伸出手,把冰可樂遞出去:我的晾一晾,不那么冰了,再以可樂代酒,給你賠罪。 姜星時也沒喝,繼續寫檢討。 顏又努力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聊占了上風,沒什么誠意地將姜星時和冰可樂都晾到一邊,打開手機,群里彈出999 的消息。 段思幼人雖然離開了,但是八卦和碎嘴的精神沒有離開,在群里散播謠言,說看到姜星時和顏又關系挺好的,比舍友還好,他自愧不如。 一石驚起千層浪。 那個曾經給自己發消息的賬號問:[顏又是誰?] 是的,那個賬號就是楊主任的,此時正在致力于尋找姜星時異樣的原因。 段思幼回她:[新轉來的同學,男的,長得真好看,沒人拍過他照片嗎?] 顏又皺起眉:你這個舍友好八卦。 姜星時的筆一頓:怎么了? 顏又走過去,想把手機遞給他看,手已經伸出去了,卻在最后關頭反應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