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一念之間
「對了,木芙蓉,我該怎么處理你呢?」無明大師用靈力牽引著木牌,讓木牌上上下下、忽高忽低的搖晃,宛若有一條隱形的線牽制著木牌,如果木牌是活物,應該早就暈頭轉向了。 「我知道你很想讓我灰飛煙滅。但是,普通的破壞只會讓我變得更難尋找,什么燒成灰啊、刨成絲啊之類的,我可以隱身在任何一顆碎屑中,為了你方便找我,還是算了吧!」木精用平板的語氣說著挑釁的話,讓人感覺更是不爽。 「那么,來一記天雷如何?」無明將木牌再度定在半空中,包裹木牌的結界之外,出現了一圈隱約泛紫的霧氣。 「天雷?呵呵!你別忘了,有一半的我,已經進了子靈小meimei的神識之中。這天雷打下來,我雖然會灰飛煙滅,但是她的神識大概也完了!」其實木精講話故意夸大了些,因為停在子靈手掌心的時間太短,它只來得及鑽進去全部魂靈的十分之一,所以如果真的被天雷焚燒,子靈神識受到的波及也許沒那么重。但是,它賭無明大師不知道、也賭無明大師不敢冒險。 「那,我們各退一步,你從子靈的神識退出來,我放你平安自由。怎么樣?」無明大師果真不敢賭,只能另外提條件:「為了表示公平,我跟你發天雷誓?!?/br> 「天雷誓?這……不好吧?你的真名,連我都不知道,你就這樣輕易地賣給這隻木精了?」彌勒佛院長趕緊用意念傳音,阻止無明大師。 「為了救我徒弟,先穩住它再說。我答應不為難它,但不是還有你嗎?」無名也用意念傳音跟彌勒佛回答。 「呵呵。第一,我只要還在木牌里,你們任何人都能困住我,困上千百年,這跟殺了我還不是沒兩樣?第二,我好不容易跟這個有緣的子靈小meimei相遇,怎么可以糟蹋了這緣分呢?」木精繼續回嘴道:「我、不、要?!?/br> 無明黯然看了治療床上的少女一眼,她依然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地像死人,似乎連呼吸的起伏也微不可察。那是他視如己出的孩子,現在正在跟木芙蓉的陷阱抗衡,他卻無法幫忙。 這時,真正的子靈確實陷入一場惡夢的泥淖中。 自從她進行血祭巫卜,感覺自己陷入一團迷霧中以后,就聽從聲音的指示開始行動,走著走著,突然那聲音叫她停下來等待。 在迷霧中等待的時間很難熬,眼前雖然不是一片黑,但是整片白依然遮住了視線,跟瞎了也沒兩樣。直到那聲音開口說:「接下給你的東西,你就可以看見了?!顾行┢炔患按亟酉履硺訓|西,隨著掌心一點兒刺痛,她的眼前豁然開朗。 她置身在師父和院長mama婚禮的現場。 不愧是大道法師的婚禮,那場面熱鬧極了。整座開封城都張燈結綵,天下為公育幼院前賀客盈門,婚禮就在育幼院的正廳舉行。在熱鬧的場面里,她看見自己在天道學院的好朋友也都來了,可是子清、子涵甚至子元,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她連忙趕到小蓉、小牛和阿雪姊姊面前,大家一樣當她是空氣! 「不,不會的,最少院長mama和廷伯伯會理睬我!」她開始慌了,排除眾人跑到婚宴主桌前,新郎新娘正喜笑顏開的逐個敬酒。 「院長mama!」她喚著夏侯婉卿,對方卻渾然未覺,只是輕啜一下酒杯,對著賓客點頭示意。 「廷伯伯!」無名大道法師似乎有了感應,卻只是送來一個不耐煩的厭惡眼神,他護著婉卿繞過子靈身邊,繼續向下一桌賓客敬酒。 眼前出現了一個英挺高瘦的中年男子,帶著美貌婦人和一個少女,他上前對新人自我介紹:「恭喜無明大道法師,我是清國的納蘭上將軍,這是我的妻子和長女、納蘭靈,我們在此祝福二位白頭偕老、永浴愛河?!?/br> 子靈聽到這話,瞬間大叫起來:「不!我才是納蘭靈!我是你們失蹤十八年的女兒納蘭靈!」 在場眾人對子靈的叫聲渾然不覺,繼續把酒言歡。子靈慌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突然想到剛才身為新郎的無明大道法師、對她送出過不耐煩的眼神,也許,全場只有無明大道法師看得到她? 抱著一絲希望,子靈擠到無明大師面前,對著他叫:「師父!廷伯伯!你看看我,我是靈兒呀!我是您親自教過修煉吐納入定的靈兒!」這回,無明大師直接扶著新娘子轉到后方廂房休息更衣去了,連一個眼神也沒遞過來。 「你不是納蘭靈。納蘭靈只是個小時候被摔壞腦袋、空有相貌的呆傻花瓶;你是胸懷偉大志向的木芙蓉?!苟吥莻€聲音響起,帶有誘惑的意味說道:「你現在化名子靈,投身天道學院是為了修煉自己、讓自己成為偉大的終結使!」 「終結使?好熟的名稱喔!可是我想不起來了?!?/br> 「子靈,終結使是回復師的最高等級,他可以終結所有的事物,是個像神一樣的存在?!鼓锹曇羧崛岬恼f著,叫人聽了想睡。 「我好累,我想睡,等我睡起來再說?!棺屿`說這話時,聲音已經斷斷續續了。 「乖孩子,你在睡覺前,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甚么?」 「你在睡覺前,要抱著音樂盒啊,那個音樂盒,現在正在你面前喔!來,伸出手、撈住它,抱著音樂盒就可以睡了?!棺屿`回頭一看,喜宴的場景消失了,一個精緻的白瓷音樂盒懸浮在空中,旁邊還有怪獸在看守著。 「那隻怪獸看不到你,你只要把牠推開,就能拿到音樂盒囉!」那聲音繼續勸誘著。 猛然間,子靈睜開眼睛,直挺挺坐了起來,在治療床上跳向懸在半空的燒焦木牌,還順手推了站在旁邊的無明大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