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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延連連點頭,對自己嘴巴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不過拉鏈阻止不了一秒,他又拉開,問:那他家出什么事了? 周樂樂悄悄說:是張家爺爺。 姚延稍稍回憶了一下,驚訝:這么突然啊再過幾天都是過年了。 這種日子里,喜事變喪事,大家都很唏噓。 張家像是人緣還不錯,門外不停有人進來,各個拿著花圈鞭炮,又或者是一提紙錢,很快就把張家門口堆滿了。 姚延問:你爸媽呢? 周樂樂說:去買祭奠用的東西了,都是鄰居,雖然以前我爺爺奶奶和他家長輩有矛盾,但人死如燈滅,于情于理還是得送一下。 送東西的人有點多,周樂樂今天也穿的素色外套。 見她準備過去,姚延和向瑤當然不放心,他們想跟上去,但兩手空空好像不太好。 于是半個小時之后,姚延扛著幾個花圈回來,還分給祁飛星和解頤,說:三十塊一個,祁哥學神你倆記得給我錢。 他說:可不是我小氣啊,是周樂樂說的,這種白事送禮,必須讓送禮人花錢買,代買不能不給錢,不然非常不吉利,很晦氣。 祁飛星和解頤也沒多說,依次轉賬,姚延如臨大敵地收下。 于是幾個少年,人手一個花圈,站在張家門口的時候,還引來眾人竊竊私語。 張mama過來接周樂樂,一看她后邊這么大陣仗,頓時有些愣住。 這些年兩家鬧矛盾,張mama算是唯一一個還記掛著周樂樂的人,即使前幾年他們在云北,有時候也能收到張mama寄的一些東西。 這份心意,周樂樂一直記得。 樂樂,這些人是?張mama看了一眼祁飛星他們。 周樂樂連忙尷尬地解釋:阿姨,這些是我同學,他們見這邊在辦白事,說跟我一起隨個心意。 雖然都不認識,但這份心意也不好拒絕,張mama連忙招呼他們:進來吧。 張爸爸咳嗽一聲,也說:外邊冷,先進來。 祁飛星走過的時候,見他倆看著周樂樂,眼神很復雜。 解頤適時道:那個眼神,是憐憫。 這話一不小心被姚延聽到,他轉頭詫異,悄悄說:憐憫周樂樂?他們沒事吧。 很明顯他家病秧子更值得可憐啊。 姚延搖搖頭,表示不理解。 張家一家子都在靈堂里,包括了張陽。 幾個人都披麻戴孝,張mama招呼完前來吊唁的人,在喪葬流程開始的時候,跟其他人一起跪在靈堂中,低著頭。 張陽因為身體原因,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 他沒什么表情,但轉頭見到周樂樂他們來了,反而還笑了一下。 靈堂上的照片是他爺爺,而棺材里正躺著他爺爺的尸體,這樣的情況下,張陽這個笑差點把姚延嚇死,就連向瑤都忍不住后退了一下。 周樂樂知道他跟家里關系不好,但沒想到這種時候了,張陽都還不分場合。 令人沒想到的是,張陽原本坐著,一見周樂樂走過來,竟然還慢吞吞起身,說:樂樂,過來坐。 靈堂里就這一張凳子,他原本就膚色慘白,一身孝服看起來更是臉白如鬼,嚇得周樂樂連忙推拒。 不不不,你身體不好,你坐著,我站站就行。 那怎么行。沒想到張陽卻還是堅持。 邊上的張mama臉色一變,連忙又搬了條凳子過來,小心翼翼讓張陽坐下,把凳子遞給周樂樂。 樂樂你坐,那邊還有凳子,你們要坐都可以拿來。 張mama小心翼翼看著張陽,但張陽一直看著周樂樂,于是在張陽期待的目光中,周樂樂只能僵硬地坐下。 而自她坐下之后,一直面無表情的張陽,竟然笑意盈盈。 他似乎跟整個靈堂都顯得格格不入。 向瑤在那頭悄悄跟祁飛星他們說: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好可怕 姚延也隔空摸了摸厚厚的衣服下,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祁飛星留了個心眼,他走到周樂樂身后站著,隔開她和張陽。 張陽只抬頭看了一眼,又朝祁飛星點了點頭。 祁飛星沒搭理他。 靈堂上,主持葬禮的女人正在念悼詞,語調凄婉抑揚頓挫,隨著悼詞內容,她還會時不時哭泣兩聲,哭腔令聞者傷心。 這是錦川葬禮其中的一環,一般這個環節下,死者親人會跪在下邊,伏拜哭泣。 祁飛星站在一旁,看著張陽冷眼旁觀,而其他人在靈堂之中三拜,瞇起眼睛。 張陽爺爺的子女眾多,各個哭的不能自已,而在其中,祁飛星分明看見,張陽的親爸親媽,卻一滴眼淚都沒流。 他們也很傷心,但眼神卻很平靜,不像是親人突然之間與世長辭──倒像是早有準備。 或者說是,早有預料。 為什么? 祁飛星思索之間,視線轉到右側的張陽身上,然后眼神一頓。 他忽然拉了解頤一下,解頤順著祁飛星的指示,朝張陽看去,同樣表情頓了頓。 從他們這個角度,能看到張陽的領口,他一身白色孝服下邊,竟然是艷艷的紅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