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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祁飛星摸摸脖頸上的傷,說:但奇怪的是,為什么大家都說霍命是死于亂箭? 而他致死的原因,肯定是脖頸上的疤。 祁飛星懷疑人生,但解頤倒是好奇:為什么成為鬼差不算第一? 切。祁飛星瞥眼過去:從小我就覺得自己是超人,成為無常只能說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好個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解頤閉了嘴。 祁飛星接受能力奇高,很快就從懷疑過渡到了興奮,他把自己之前做的夢說給解頤聽,講到自己給大姐摘梅花。 但說著說著祁飛星就開始犯困,眼睛一眨一眨的,到最后完全睜不開的時候,腦子開始變得迷糊,說話內容也隨之拐去了六姑娘山。 誰知道摘完花下來我姐的臉就變成了你 身側呼吸漸沉,解頤側目過去見他無常鬼相崩散,恢復原本的模樣。 嘴角翹起,解頤起身把他掰正,然后扯過被子給祁飛星蓋好。 又閉眼睡過去。 這一次,還是有故人入夢。 付國文帝十九年,邊關告急。 京城主道上有士兵打馬匆匆而過,在皇宮門下大喊:邊關告急! 而另一頭,紅衣的少年騎上快馬,橫沖直闖,瘋了一般飛快從街上穿行,偶有路過的被驚到,但一眼見馬上是何人后,卻又止住了罵聲。 一路穿行,近乎將馬的速度驅使到極致,后到霍家門前,祁飛星幾乎是摔了下來。 他踉蹌一步,門前的管家要伸手來扶,都被擋了回去。 少年一陣風似的推開大門,一進去就看到正廳前的兄長,他迎上前看到兄長正在梳洗。 三兄束發,身披鎧甲,轉身拿著頭盔看到闖進來的弟弟。 三兄。祁飛星跟兄長面對站著,雙目赤紅,近乎急切地詢問:驛使所說是假的,對不對? 兩兄弟相對而望,祁飛星連連追問,卻都沒得到三兄一個回答。 眼看著三兄面色疲憊,祁飛星終于察覺到了對方的裝扮。 他恍惚地看著三兄手中頭盔,喃喃問:你要去哪里? 三兄轉身戴好頭盔,綁好系帶,身側仆人上前替他正衣冠。 去雁門關。 飛星,雁門關失守,父親母親戰死,大兄被俘虜,二兄現在被圍困雁蕩山這是個死局。 三兄一向溫潤的眼睛中,此刻充滿了堅毅和視死如歸,他看著祁飛星道:滿朝武將請求領兵支援,然我霍家子弟,同樣義不容辭。 祁飛星猛然抬頭,伸手握住三兄的肩,近乎吼出聲來:我也是霍家人,為什么不讓我去! 飛星。三兄輕輕撥開幼弟的手,笑著說:我是兄長,當兄長沖在最前頭況且你年歲尚小,即使申請領兵,圣上也不會同意。 聽話。三兄摸摸祁飛星的頭。 可祁飛星還是不甘:但你是文官,圣上為什么會同意你去! 我是文官,但同樣擅長舞刀弄劍。三兄又露出那個意氣風發的笑容來,道:當年三兄之所以從文,是因為我霍家武官眾多。 別忘了,你三兄曾雙元及第,是文狀元,亦是武狀元。 當年胸前戴著紅綢花,自整個京城打馬而過的三兄,此刻還是穿上了霍家的鐵甲,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推開幼弟,走出大門,翻身上馬。 馬還是當年那匹馬,然而一身官袍換鐵甲,三兄去的方向也不是繞京一圈回家,而是背家而去,去往那個波云詭譎,瞬息萬變的疆場。 祁飛星沒有流淚,因為霍家男兒從不輕易流淚。 一月之后,驛使來報,被俘虜的大兄英勇赴死,而三兄最后還是晚了一步。 他斬殺了敵軍將領,卻救不回被五馬分尸的二兄了。 三兄不愧是當年的文武狀元,來年三月吉報頻頻,祁飛星在家和兩位jiejie,幾乎變賣了所有的家產,換成軍資,盡數送往戰場。 祁飛星沒日沒夜地練劍,沒日沒夜地熬讀兵法,從十三的活潑少年郎,讀成了十四優秀的霍家子。 二姐,雁門關來信了! 祁飛星拿到了驛使送來的信件,他看著三兄寫的親啟二字,高興地快要飛起來,直奔jiejie的閨房。 大姐二姐在里邊商討軍機,見狀也有些驚喜:三兄的信?快拆開看看! 打開信后,開頭便是三兄在戰場浸潤了一年半,仍舊溫潤俊秀的字跡。 「見字如晤: 信到的時候,京城還有一月該年節了罷。 京城冬日飄雪,不知兩位jiejie和幼弟在京可安好? 戰場雖苦寒,但看著失地逐漸被收復,吾心甚慰,就連這沉疴的身子都要舒暢許多。 上次去信告知家中的病,已然好了大半,你們可安心在家。 若戰事順利,冬月前吾可帶軍凱旋。 吾終于,可帶親長尸骨歸鄉了?!?/br> 一封信,看得三人沉默良久,祁飛星握拳咬唇:我們等著三兄回家。 等他將父母兄長的尸骸,帶回霍氏陵墓安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