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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有很多故事的生魂,但祁飛星不回去探尋。 他看著對方身上的傷痕,以及額頭上的紗布,料想是經歷了一場車禍,少年狀態很差,身上開始有陰氣浮現,頭頂火星明明滅滅,仿佛下一刻就要真正熄滅。 祁飛星道:你快死了。 對方來了興趣:我還有多久? 大概一個小時。祁飛星說。 那就行。 既然這人快死了,祁飛星就干脆直接跟著他,到時候直接帶走就行。 于是他問:你有什么心愿嗎? 嗯?少年看著祁飛星這一身裝扮,眼睛忽然一亮。 腦子里浮現個猜測,祁飛星連忙出聲:替你撞人不算。 他說完,對面的少年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少年聳聳肩,把手一攤:好吧。 那你跟我來。 病號服少年在前邊帶路,祁飛星跟著他走過幾個病房,最后來到一間重癥監護室門前,見他直接穿墻而過。 這里應該就是他身體所在的地方了。 進去之后,果然,床上躺著的少年面色慘白,跟那個即將死亡的生魂長得一模一樣,他戴著呼吸機,身上各種管子插滿,身邊儀器運轉,光是看著,都知道這人命不久矣。 但少年看著床上的自己,就像看見了路邊的一塊石頭,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轉頭神色如常地朝祁飛星指了一下:你看看抽屜里那玩意兒,還能不能用。 祁飛星走過去打開他說的抽屜,就見里邊躺著兩個游戲機。 剛買的。少年說,本來準備帶去跟朋友一起玩,但路上出了車禍,醫生檢查的時候順帶給我放進了抽屜。 我沒什么愿望,不過非要說的話,就是這剛買游戲機一次都沒玩兒過,實在可惜,如果你有時間,就麻煩鬼差陪我玩兩把咯。 他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滿不在乎,但祁飛星卻看出少年眼睛里的不舍,還有一絲暗含的期待。 所以哪有那么不在乎,人都要死了,最后想干的事情,肯定不會隨意。 他立即點頭:好。 只不過你現在的狀態,碰不到游戲機,但讓你回到身體里去,又不現實 沒想到眼前的鬼差竟然真的答應了,少年眼睛微亮:那你有什么辦法? 看我的。 祁飛星打了個響指,聲音一出來,同時就有一串火焰在他指尖燃燒,火焰跳動著十分漂亮,但即使是站在一米開外,也能讓人感受到上邊極冷的溫度。 分明是火,但卻像是身處寒冬。 祁飛星捏著火焰靠近游戲機,然后將其中一個點燃,這溫度極冷的火焰,幾乎是瞬間就把游戲機燃燒殆盡。 從床頭的卡片上看到少年的名字和生日,祁飛星說:宋越,伸手。 少年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伸手,下一秒就有一個游戲機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他反應過來,驚奇道:這就是給死人燒紙錢的那種方法? 嗯。祁飛星揚眉。 他拿著另一個游戲機,在上邊翻找,問:玩兒哪個? 星球作戰吧。 這是個很老的游戲了,祁飛星找出來后打開:行。 兩人玩了大半個小時的游戲,通關的游戲音響了好幾次,在又一次通關后,宋越忽然開口:你幫我報警吧。 祁飛星想也沒想:好。 宋越一邊打游戲,一邊說話,他念了一串賬號密碼:這是我云盤的賬號,我留了很多證據在里邊,只是還沒來得及交出去,就出了車禍。 好。祁飛星還是那個字。 不知道為什么逗笑了宋越,少年笑了半天,說:你這個鬼差,怎么這么好說話。 沒辦法。祁飛星咂咂嘴道:太善良。 哈哈哈。宋越又笑了一會兒,隨后輕輕說:謝謝。 要不是我遺囑早就立好了,錢全捐出去,自己一分沒剩下,我現在都想買一大堆冥幣給你燒了。 祁飛星: 大可不必。 打了半天游戲,最后是宋越先喊停,他看著游戲賬號里的記錄,嘆氣。 想我爹了,也想我媽。 他倆要是別那么早死,或者少給我留點錢,我也不會死這么快。 宋越嘶了一聲,語氣很是后悔:早知道真有地府和鬼的存在,我遺囑就不寫那么絕了,該讓律師幫我燒點紙錢,想想都覺得虧。 過了沒兩秒,他又換了個思路:希望等去了下邊,還能啃老。 時間已到,四周的儀器開始發出報警聲,門外有腳步想起,祁飛星站起來沖已經陰氣彌漫的少年伸手:那就祝你愿望成真。 走吧,送你去啃老。 啪。宋越把手拍在祁飛星手上,慢吞吞站起來。 好嘞,再見朋友。 他像是很不愿意見到病房之外的人,鬼門一開就毫不留戀走了進去,等宋越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后,病房內才有人陸陸續續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