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渣爸爸

    早上11點，天色已經白亮。

    房內兩個女孩懶洋洋自然醒，已經洗完澡，梳洗完畢。

    她們穿好衣物，一起結伴離開，辦好退房手續，出了門口臨道別前，雅文的唇啵一聲啜了她臉頰一啖，嬌媚笑道：「下次有空，就再約一齊打一場友誼波吧～」

    「好喔！」

    麗欣害羞笑答。

    ………

    吻別后，雅文隨即搭巴士返回家中。

    咔嚓！

    「早晨，婆婆?！?/br>
    鎖匙聲響起，雅文推門而入，朝客廳正在桌子上食麵的一個白發蒼蒼，滿面皺紋，已經年紀一大把的老婦人說早安，她最愛的外婆關惠芝。

    「雅文，現在才回來的，你肚餓了嗎？食了飯未？要不要煮個麵給你？」

    外婆打量這個一夜未歸的孫女兒，和藹的聲音關切問道。

    「嗯，我要烏冬啦?！?/br>
    打量雅文滿面春光的紅潤臉色，心知這個孫女又去跟女人干那回事，雖然很久就知道她的性取向特別，卻又無法干涉，唯有心中無奈嘆息，靜靜站起來，去廚房煮麵。

    雅文伸了伸酸軟的筋骨，返房換了家居衣服，待出來時，外婆已經煮好熱騰騰的烏冬加荷包蛋餐rou，肚餓的她立即坐下食麵。

    「雅文?！雇馄诺挂槐o她，苦口婆心游說道：「其實你畢竟都是女仔來，女人總要嫁男人的，根本沒有可能同女人結婚，難道你孤獨終老嗎？」

    「放心，婆婆，憑我現在的兼職工作，就算我將來老了，一定有經濟能力照顧自己的，你不要擔心了?！寡盼慕舆^她的水，飲了幾口，又答道：「而且我這一生是不會跟男人結婚，你都不想見到我的遭遇跟mama一樣吧？」

    對于外婆多年來慣例的勸喻，雅文完全不以為然。

    「……！」

    聽到孫女提起自己的mama，也是她去世的女兒阿心，恵芝滿是心痛，默不作聲。

    是的，當初是那個人渣害死阿心，也幾乎害到雅文…

    良久，惠芝猶豫一會，便把昨天收到的電話告訴她。

    「是了，雅文，昨天…我收到一個電話…」

    「咩電話？」雅文奇怪問著吞吞吐吐的外婆？

    「是監獄處打來的，他們說那個男人已經不行了，想要見你最后一面…」

    一聽監獄處，雅文的眼神驟然冰冷，別過頭漠然道：「他死了未？」

    「他們說他病危嚴重，做過多次手術了，現在快要不行了?！?/br>
    「哼！」雅文冷笑一聲：「天沒有眼，居然被他還在生！」

    「雅文，你去不去看一下他，畢竟他可是你的…」

    「不去，叫他快點去死！」

    雅文站起來冷惡說道，便返回房間。

    ………

    中午時分，雅文下了車，神色復雜來到了赤柱監獄。

    進去里面，由獄警的帶領下，她來一處加護病房，這兒專門放置受傷患病，或年紀過大而身體健康漸差，不能自理的病囚。

    一間病房放滿多張白色病床，躺著不少病囚。

    獄警帶雅文來到其中一間病房，里面的病人很少，大多是白發蒼蒼，快要垂危的病犯人，而其中一張床上，躺著一個老病人。

    他白發稀少，皮膚下垂，臉色灰黃，滿面皺摺，手臂的血管處插著一條連接鹽水袋的輸液管，一面死氣沉沉的病氣。

    雅文居高臨下俯視這個病入膏肓，頭發脫落的男人，心中沒有一絲同情，五年沒見，他的變化太大，由當初一個惡貫滿盈的強悍男人變成眼前的虛弱無力的老人，明明才六十多歲，卻被病魔折磨得像90歲，看起來簡直就像她的爺爺。

    三年前已聽聞他的肝有事，需要做內臟移植手術，但因為他的血型是特別的ab型，久久都未等到一個合適的肝，而相同血型的她絕對拒絕捐肝給他，導致他的病情加速惡化。

    獄警出去門外，讓二人短暫相處的時間。

    床上的男人虛弱地睜瞇一雙無神發黃的眼珠，盯著眼前的她，氣弱沙啞道：「你來了…雅文…」

    「……」

    她默不作聲，淡漠看著他，對他的可憐病貌毫無同情，與自己毫不相干。

    「你…那么多年未見你，你愈來愈像阿心了?！顾⒅龢丝@的容貌，倍感懷念道。

    「唔好提我mama的名子！你不配！」她猛然高聲厲喝！

    「…」

    他望見她對自己充滿仇恨的眼神，喃喃道：「那么多年，你還是在憎恨爸爸？」

    「何止恨？我巴不得你快點立即死去！不要帶麻煩給其他人！程家忠！」

    好像他這種人渣！死掉后火化他都浪費資源啦！

    雅文擰住秀氣的柳眉，雙目鼓起！狠狠瞪著他！咬牙切齒道：「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這個人渣當日對我做的事??！」

    「是的…的確…是我對不起你同mama…」

    回想自己過去對她們母女的傷害，他心中復雜難堪，不禁淚眼朦朧，沒法面對女兒對自己的怨恨目光！也不奢望女兒的原諒，他悔悟想過，自己那么多年在監獄受的苦，受肝病的折磨的痛苦，或者，過去的壞事做多了，所以才會有報應了。

    「你不要在這兒扮可憐！我不會受你這一套！」她繼續罵道：「對不起…？！你以為一句道歉就可以補償你以前做過的壞事??？你害了mama的一生，還令我們母女受了不少苦，mama最后更被你害死呀！」

    其他人會被這個此刻流淚，一臉病容的悽楚老人感到心疼，但她不會，因為小時候跟他一起生活的成長歲月，令她親眼見識過他的真正惡貫滿盈的黑面目！

    「你這個死不足惜的賤人！」她狠毒咒罵自己的這個爸爸：「你不但強姦我mama，毀了她的人生，仲為了還債，將自己的親生女推去給黑社會那個債主，任由他強姦我…」

    思緒飄到過往不愿再想，卻深扎腦根的討厭回憶，令她原本漂亮的模樣陰霾冰冷，眼神幽暗！

    ………

    二十一年前，當時雅文的家族幾代已經移民香港，并一直在觀塘扎根生活很久，后來，外婆和外公與他們的女兒曾心一家搬到九龍塘居住謀生，但當時外公早去世，外婆一人獨自照顧女兒，加上當時九十年代的香港貧富差距嚴重，故此母女的生活頗為艱辛。

    由于外婆的身體捱病了，曾心連書也沒法讀下去，18歲便早早出來工作，照顧生病的母親。

    她在一所茶餐廳工作時，曾心的侍遇不差，老闆的兒子對她照顧有加，其他的男員工也熱心幫助她，因為她長有一副清秀漂亮的臉容。

    當時的她們出身窮困，但其實很久以前，外婆的母族一家的祖先乃是清朝時期的富有貴族，在滿清皇帝統治的時代，來自當時清朝的八大旗族之一，滿洲正黃旗族_納蘭氏的后裔，后來戰爭后，清朝逐漸滅亡，納蘭氏和其他很多貴族世家沒落消失。

    因為是貴族的后裔，曾心的長相漂亮，膚白紅唇，柳眉大眼，身段纖美，好一個清秀佳人，可以堪比當時名紅的女神明星藍潔瑛，邱淑貞，林青霞等。

    如此美麗的曾心，多了不少追求者，可惜！也被歹人盯上了！

    上世紀的香港治安腐敗，不少黑社會橫行無忌，面對強盛的黑社團組織，無能的警察也無可奈何。

    當時有一個四處為非作歹，向店舖收陀地的古惑仔_程家忠，他外號狗腿，來自勢力陣大的黑社會集團洪興，因為很會像狗一樣向大佬擦馬屁，又會做跑腿，幫忙收陀地，找女人獻給大佬，深得上面歡心，成為得力手下，很多人均叫他狗腿。

    狗腿為人陰險囂張，性格暴力，打架搶劫，走私販毒，放火強姦，無惡不作，是警局的?？?，是九龍塘一帶令人畏懼，惡貫滿盈的古惑仔。

    一天，他在一間茶餐廳收陀地時，遇見模樣漂亮，十九歲的曾心，立即睇上她的姿色，當著眾人面調戲和性sao擾她，當日曾心嚇壞了，奮力掙扎地避開這個臉色猥褻，眼神色瞇的古惑仔。

    然而，幾日后，曾心深夜收工，獨自一人回來時，在煙靜的路口上，被一早埋伏的狗腿用手掩住口鼻，勒住脖子，硬拖她進去一個無人偏僻的小巷上，開始撕開她的衣服，強姦了她。

    可憐的曾心不停掙扎大哭，狂叫救命，但卻沒有人幫助她，一個女子敵不過男人的蠻力，慘被對方施暴。

    之后，曾心更因姦成孕，在懷著身孕的時候，被狗腿以外婆的性命要脅，強逼做自己的老婆。

    曾心孤苦伶仃，性格軟弱，懼怕對方的雄厚勢力，不敢報警，為了母親的安全，只得不情愿懷著大肚子，與這個男人一起同居生活。

    后來，她生下一個女兒，這就是曾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