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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臉助理趕緊把老板勸回車里。 歇會兒!歇會兒!我去弄個梨汁蜂蜜水什么的吧,哥你這聲音實在有點啞過頭了。 鐘情回到車上,疲憊至極地閉上眼。 他沒告訴燕綏,自己今天拍的內容有些沉重。 鐘情都數不清自己從前拍過多少生離死別的戲份,但依然不妨礙他這會出不了戲,閉著眼睛放空了半天,心里仍然悶悶的 武岳的劇情線很完整,已經進行到了收尾部分。 主角團之中李嵩犧牲,作為他的結對師父、并肩作戰的隊友,武岳則是因為二次心理創傷選擇退至幕后,去到了最開始二人都無限抗拒的檔案科。 在李嵩生日那天,其他人仍然在崗,只有武岳一個人提著蛋糕去墓地看他。 在那里,武岳又一次看到了張揚耀目的李嵩。 他長眠在他父親的身側。 宛如孩童安詳地依偎在最堅實可靠的臂膀之中。 李嵩的母親已經滿頭華發,年長好幾歲的哥哥面容哀肅而懷念。 再一次送走至親,看似平靜的兩張面龐不知道隱去了多少痛苦。他們帶了李嵩喜歡的花和從前常喝的汽水,像哄著小朋友那樣,低聲絮叨了一番,又打開手機,在墓前放了李嵩最愛的樂隊出的新歌 雨下得可真大啊! 武岳的右手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不是不能面對死亡和分別,只是一閉上眼,就會回到那一天。 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抓住李嵩的那天。 一個怕痛愛哭的男孩子,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爆發出非凡的勇敢,以至于武岳余生都不可能忘掉那一瞬 如果時間能倒退就好了。 那樣的話,他會早早回到局里,他會比邱讓更早得在門口接新人,直接將那頭小牛犢帶走,早早地教他,什么都教、只要自己會。不會再故意逗人生氣惱火,因為武岳已經知道怎么哄好李嵩。 他們明明可以成為最默契十足的一對好師徒、好搭檔 收了工,奚風就催燕綏快收拾,老地方集合。 燕綏一邊等著化妝師卸妝,一邊接過小牛遞來的牛rou干,他快餓死了! 小牛算好燕綏吃了兩根,立刻把東西收走。 他們坐班車回酒店,車上,小牛很快安排好了燕綏的晚餐:今晚可以煲個降火的湯。 為什么呢?你上火了嗎? 小牛盯著他艷紅的唇看了看,一副「你不懂」的語氣,意味深長地說:你不喝,有人會喝的。 回到酒店,燕綏簡單收拾換了件T恤就出門了。 泳池邊奚風已經熱身完準備下水,在他「趁鐘情沒來我們偷偷游卷死他」的熱情建議下,二人游了三個來回,依然沒見到第三個人下來 鐘老師不夠意思啊!總共幾天還遲到呢? 燕綏也覺得不可思議。 鐘情是他見過最準時的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依然沒見人下來,燕綏爬上岸發了個消息。 圓圓臉助理很快回了電話:鐘老師好像發燒了。 燕綏回頭和奚風說道:我先不游啦,鐘老師生病了,得上去看看他。 奚風聽完也要上來,我也去看看! 生病的時候,難免心情脆弱。 奚風在絮絮叨叨地關心好友,已自己為例、從喝熱水到泡腳說了一大堆,然而鐘老師只覺得他吵鬧。 他忍著喉嚨的不適,首先把奚風趕出去。 當然,鐘老師的借口也很完美:我真沒事,免得你回去傳染給小孩子就麻煩了 奚風一聽感動了,你晚上吃點什么,我給你訂! 圓圓臉助理在一旁解釋:大概就是身體太好的人,很久不生病,一生病的確把小毛病都勾出來了,這種情況醫生說隨便吃點清淡的就行。 把奚風送走,她又馬不停蹄去出門給老板買東西。 床上的鐘情終于舒服了,他靠著床頭,慢慢地喘氣,只有感受到身邊燕綏的存在,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人為什么會這么矯情呢? 鐘老師不懂,但他還是難得任性一回。 至于燕綏,屁股都還沒坐熱呢,扭頭發現房里就只剩兩個人了! 他看向靠在床頭的鐘情,放緩呼吸。 對方神色疲倦,面色是略帶病態的白。 這是燕綏從未見過的鐘老師,感覺很 燕綏既怕打擾到對方,又覺得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不太好,慢吞吞地擠出一句:鐘老師,你喝水嗎? 鐘情慢慢睜開眼睛,視線沉甸甸挪到他身上,好。 燕綏馬上起身去外頭給他倒了一杯水。 鐘情接過,慢慢喝了半杯,放到床頭柜。 臥室里又安靜了下來 鐘老師你是不是殺青了呀? 鐘情又慢慢眨眼,吃力地回答:還有最重要的一場戲,和你一起的。 他知道導演組怕燕綏消化不了那樣急轉直下的變化,一直把重頭戲朝后壓,甚至劇本都沒給全。鐘情也表示檔期可以再推遲一點,他時間上能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