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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當自己暈血的毛病加重了,以前是暈自己的血,現在連別人的血腥場面都看不下去。他回到車上休息,幸好周昀看他不對勁,二話不說先帶他去檢查,最后診斷治療,竟是勞累過度。 醫生安排了住院,又開了24小時心電圖,并叮囑最好不要接打手機。 周昀手忙腳亂地將賀晏臻的手機收起來,去簽字繳費,又請了一個護工。臨走時,他一時疏忽,忘記把手機留下了。于是第二天又趕緊送過去。 情況怎么樣?報告出來了嗎?周昀問。 醫生說沒事。賀晏臻搖搖頭,跟他要手機,有人找我嗎? 他在給何意的那張便簽紙上寫了自己的手機號。 那不是普通的便簽紙,而是當年高考后,何意給他的那張空白卡,可以提任何要求。 他一直沒舍得用。 關于米忠軍的部分,何意應該會有很多疑問。而以何意的聰明,事情的真相或許也能猜出一二。賀晏臻并不打算告訴他全部,至少關于梁舅舅的部分他已經做了處理。 他不想讓何意對任何人感到愧疚或感激,更不想讓他被動承受人情,這些只會讓愛情變質。 他只希望何意當年的愿望達成,并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忘記,也沒有背叛過他。至于其他的,如果他們往日的情分還有余留,那他希望能跟何意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周昀有幾分同情地看著他。 賀晏臻拿過手機。 周昀的嘆息聲也同時響起:沒有。 賀晏臻住院兩天,虛驚一場。等身體恢復好再去找何意,卻被告知何意不在S市了。 何醫生每年九月份會去外省做慈善義診,給唇腭裂的貧困兒童免費手術。護士見賀晏臻是上次發喜糖的那個帥哥,笑著問他,怎么,何醫生沒告訴你嗎? 賀晏臻笑了下,只得問:他今年是去哪兒了? 護士把地址抄給他,賀晏臻看了一眼,輕輕愣住。 他干脆將酒店續住,只帶了隨身衣物出發。 北城,賀爸爸也剛跟梁老師登機。 其實出國的手續早已經辦好,只是梁老師不想離開北城,一拖再拖。這次她拿定了主意,是因為被賀晏臻傷透了心。 賀爸爸來接她,見妻子一路沉默,只得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孩子長大了。我們也該放手了。不要放心不下。 是啊,長大了。飛機重入云霄,梁老師望著艙外愈來愈小的城市,直到視野里一片茫茫白霧,她才輕聲道,當初懷胎十月,眼看身體一天天臃腫起來,肚子像怪物一樣。提心吊膽捱到生產,又為了他日夜顛倒,大把脫發幼兒時他只管索取,稍不順心就哭。成年了,他終于懂事了,告訴你可以滾了。 賀爸爸: 在養育孩子上,父親和母親的付出是遠遠沒法比的。 更何況梁老師比一般的母親控制欲更強,而賀晏臻也比一般的兒子更狠心絕情,絲毫不會表現出軟弱和愧疚。 晏臻天生缺乏同理心。我們不能指望他理解父母的感受。賀爸爸開解道,更何況愛人和被愛都是幸福的。是我們選擇的要養育他,這個過程也收獲了很多。其他的就不應該再做要求了,對吧? 梁老師默然不語,過了許久,她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是,我們愛他,他只愛那一個人。 她哪能不清楚賀晏臻在干什么,他那天回家復印的是米忠軍的材料。 他明明疲憊至極,眼底卻隱著星芒,顯然是見到了何意,又或者何意跟他說了什么。 梁老師心底嘆息,自己既然離開了這里,自然希望賀晏臻得償所愿。但怕就怕他傾其所有愛一個人,那個人卻進步很多,已經不需要他了。 第105章 奉城突然降溫, 何意從行李中扒拉出長袖和牛仔褲穿上,出門時仍是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吳教授在走廊里等他,見狀不由調侃:一想二罵三念叨看來是有人想你了。 吳教授。何意揉了揉鼻子, 又注意到對方的穿著, 你這樣不冷嗎? 不冷,我好像比你們北方人耐冷一些。 倆人并肩往外走。酒店里來往的住客不多, 但大都換上了秋裝, 吳教授的一身黑色短袖短褲著實惹眼。外加他跟何意都年輕英俊,路上更是有人有意無意往這邊看。 何意忙著查去吃飯的路線, 并沒有留意這些。 吳教授更是常年在萬眾矚目的環境里待慣了的,因此也毫不在意, 只管問何意現在的情況:你是不是評上副主任了? 還沒。何意道,要下個月才開始評,之前只是宣講了評審方案。 把握大嗎? 何意道:看運氣吧。這次能參加就不錯了, 倒也沒指望什么。 雖然大家都默認這次一定有他,但何意并不抱什么希望,他對這種事看得很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太年輕了。 聽馬教授說,在北城醫院的師兄師姐們至今都還是主治。以北城的競爭情況,即便是博士后,也要工作五六年才有評職稱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