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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真有心悔改,以后就不要這么莽撞,別讓人當槍使了。肖瀟搖搖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洪博文身旁的榮子晉。不是他太敏感,肖瀟是真的覺得榮子晉這個人很危險,尤其是在面對面近距離感受的時候。王城太大了,魚龍混雜,因此即便是名動安城的肖瀟來到這里也猶如一滴水進了大海,沒人認識也沒人在乎??墒呛椴┪膮s知道了自己的來歷而且拿來做攻訐他的武器,如果說沒有有心人的攛掇,肖瀟是不相信的。而這個有心人,與太子黨相爭的榮家榮家二少榮子晉便是最有可能的一人。 洪博文茫然地看著肖瀟,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不過毫無八卦精神的肖瀟摸摸餓癟了的肚子,然后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還有別的事么?沒有的話你們去吃飯吧,別誤了時間。 我和博文是吃過午膳才來的,榮子晉看著心思全寫在臉上的肖瀟感到頗有些好笑,于是笑瞇瞇地說道,學生不急,畢竟難得和助教這般單獨相處呢。 可是我很急!肖瀟想著背包里叢雪新做出來的rou松面包就覺得肚子在哀嚎,臉上便露出幾絲不滿來。他正在苦思冥想一個合適的趕人理由時,洪博文卻突然黑著臉說道:我倒是想起還有些事,子晉若是有空不如幫幫我。 就是就是,學生之間就是該團結互助,肖瀟急忙接話,生怕再耽擱下去自己這午休連飯都吃不上了。 榮子晉臉上笑容不變,連連稱是,然后便和洪博文離開了博士廳。兩個人走到辟雍附近的水池,見四周無人榮子晉臉上的笑才一下子消失,語氣平淡地問道:洪博文,你這是什么意思? 洪博文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水池,驚得錦鯉四處逃竄才滿意地收手。聽到榮子晉的責問,洪博文一下子轉過身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才要問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難得和他單獨相處。 就為這個?榮子晉無奈地笑了,伸出手想拍拍洪博文的肩膀卻被他躲開。 就為這個,洪博文嗤笑一聲,榮子晉你是不是對肖助教有意思? 榮子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后哈哈大笑起來。正在洪博文驚疑不定時他卻又一下子收聲,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那又怎么樣? 你瘋了!洪博文見心底的猜測被證實,咬著牙揪起榮子晉的衣領,他可是助教!而且你別忘了他已經嫁人了! 那又怎么樣?榮子晉冷冷地看著洪博文抓住自己衣領的手,然后一把打掉,他是助教,可又不是我的助教,況且到時候我將他養在園子里,有誰還會記得他曾經是我的老師?再說嫁人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婚約又不作數,他就算嫁過人又怎么樣? 洪博文見自己的朋友竟然已經墮落至此,不敢置信地搖搖頭,覺得榮子晉簡直不可理喻。這些天心里想好的說辭一下子全都在榮子晉冰冷的目光中被凍結起來,竟是一句話也再也說不出。沉默良久,直到榮子晉都不耐煩的時候洪博文才強裝鎮定地說:可是他是太子那一派的人,而你是榮家的二少爺。 榮子晉又笑了:正因為這樣,就算我真的將他豢養起來,父親不僅不會說我,反而會夸獎我。 一片落葉掉在榮子晉的肩頭,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瞥了一眼呆愣的洪博文嘴角又翹成了熟悉的角度: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不要再找我說這些。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 可這是萬劫不復的路洪博文望著榮子晉的背影絕望地喃喃說道。 另一邊大快朵頤的肖瀟自然是不知道有人竟然對他存了這樣的心思,他此時正在跟鄭白討論是否要給算學監生再請些博士來教四書五經和策論,讓學生真正做到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鄭白覺得這樣加重學生課業會導致月末考課成績下降,但是經歷了現代每天八節課的肖瀟卻覺得這樣能讓學生學得更加輕松,而且能發掘學生天賦,而不是不得已才來學算學。肖瀟私心想著等到知道大家擅長的學科之后就可以讓學生自主選擇要上的課,也免得現在一堆人圍觀自己、一圍觀就是一天。 分流!肖瀟望著鄭白堅定地說道,以后就半個時辰一節課,學生們可以自主選擇一門課為主修,然后月末考課就考那一門,其余的課則可以不聽,去彝倫堂自習;或者是過來聽聽就當開拓眼界。這樣也免得五十多人天天堵在學堂,有聽不懂的來回走動、小聲交流,弄得算學的監生都沒有辦法好好學。 鄭白胡子一翹:胡鬧! 怎么就胡鬧了?肖瀟撇了撇嘴。 鄭白一拍桌子:你當學制是你想改就能改的?什么半個時辰一節課,繩愆廳能同意?而且不說別的,這老師你去哪里請、請到了月錢你來發? 正當肖瀟打算反駁時,門外卻傳來咳嗽聲。肖瀟回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祭酒來了,也不知道在門邊站了多久。兩人忙站起來行禮,祭酒笑瞇瞇地點點頭,然后坐到了肖瀟讓出來的位置上。 老朽剛剛在門外略聽了一些,肖助教可是對國子監的學制有甚不滿?祭酒笑著問肖瀟,語氣溫和,言辭卻頗為尖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