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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日還要去找祭酒,你回來記得跟我說一說。榮子晉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摘出去。 洪博文此時已經沉浸到肖瀟被自己問得啞口無言的暢快之中,聽到榮子晉的話只是無所謂地搖了搖手,然后帶著書童走了出去。榮子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然后拿起毛筆重新抄寫書籍。他作為榮家的后人,作為國子監的第一名,身上的責任感不允許他像洪博文一樣每天閑得沒事兒找事兒,不過片刻他便將心里的想法抑制下去,認認真真看起書來。 而另一頭的肖瀟正在柱子的院子里查看還沒做完的吉他。如今吉他主體已經做好,可是羊腸弦卻還在晾曬之中,等到搓好放到吉他上還要擱置個三四天才能用來演奏。這樣一看柱子不愧是個頗有天分的木匠,半個月的工期的確是最快的了。肖瀟又鼓勵了他一番,然后去書局問了問個人如何出版話本小說,然而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書局一般是不接受個人出書的。如果要是真想出書的話,至少也要一百兩,畢竟雕版、紙張和人工費都要算進去。 這也太貴了。肖瀟皺了皺眉,他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賺到一百兩呢,就得先給出去了? 書局的伙計不禁嫌棄地說道:這還貴?爺您出去打聽打聽,我們浩瀚書局可是算的最便宜的,多少人出書不都是來找我們家?而且爺您想一想,賣一本就是十兩,您賣個十本可就回本兒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就怕沒人看啊!肖瀟心里有些動搖,但是畢竟自己要讓監生們寫的小說不知道合不合這個時代的百姓口味,所以他遲遲下不了決定,這樣,等小說寫出來了,我看看他們反響再考慮要不要出書。 你還沒寫?伙計簡直目瞪口呆,心里懷疑這人拿他消遣。 也不是,題目大綱我都確定了肖瀟越說越覺得伙計在瞪他,于是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沖人嘿嘿一笑:到時候一定來!一定來! 肖瀟看著伙計一副要罵人的樣子便連忙退了出去,看天色漸晚就回了自己院子休息,感嘆這小長假真是短暫。第二天卯時起床洗漱一番,肖瀟照例啃著饅頭坐進了馬車,來到國子監。 鄭白今日去繩愆廳改試卷,因此這博士廳便只有肖瀟一個人,空蕩蕩的少了人氣。肖瀟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的風景,思考今天上課那個叫洪博文的小子會不會來。等到上課的鐘聲響起,肖瀟進了廣業堂,有些失望地發現旁聽的人雖然多了,可是卻沒有期待的那張面孔。 臉上失望不顯,肖瀟照常上完上午的課之后,在下午上課之前迎來了洪博文。肖瀟看著得意洋洋的他有些好笑,于是先一步問道:怎么,解出來了? 我根本就沒有解,洪博文冷笑一聲,我又不精通算學,為什么要在那上面花功夫? 那肖瀟就不明白他為什么一副欠揍的表情了。于是肖瀟好奇地說:既然沒有解開,你又是來做什么的? 是因為你出了這些題也不能證明你有資格做助教,畢竟誰知道這些題是不是你想出來的呢?洪博文抱著胳膊挑釁地說道,我也能問出別人答不上來的題,難道我就能做助教了嗎?問別人難題根本不能代表什么,解得出難題才是本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解得出這十道難題才能證明自己是有資格的?肖瀟無語地看向他。 當然不是!洪博文斬釘截鐵道,解自己出的題算什么本事,能解別人出的題才能證明你的資格! 你這根本就是胡攪蠻纏!張毅一臉不忿地站起來,語氣相當不好地說道。 洪博文一看到張毅便笑出了聲:我當是誰,這不是十幾年都待在算學的張大少爺、張大才子么?怎么,同病相憐?我勸你還是不要強出頭,畢竟 你想怎么弄?肖瀟不耐地打斷洪博文的話。 很簡單,洪博文冷冷地看向肖瀟說道,聽說你連會試都沒參加過便來了國子監?如今給老師重新弄套會試考題顯然不值當這樣好了,余先生不是留下了三道難題說只要解開便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么?老師既然自詡通曉世間萬物的道理,那么不妨解這三道難題給學生們看看,怎么樣? 余先生便是肖瀟想要用吉他討好的怪才,肖瀟倒是沒想到這回居然是不得不去找那余先生了。于是他嘆口氣:就這樣? 洪博文又恢復了得意的嘴臉:就這樣。 那我就應下了,一個月、不,半個月之內我便將這三道題解出來,肖瀟看著底下監生們焦急的表情不由得舒展了表情,我肖瀟不說假話,也不會說大話,希望我解出這三道題之后你們不要再來煩我了。 肖瀟和洪博文之間的賭約很快便又在國子監掀起了一股討論的熱潮,只是這討論的風向卻出現了一點點變化,竟然從之前的一邊倒變成了站肖瀟一邊的聲音還能爭上一爭。大部分學生都知道了肖瀟貼在墻上的十道題,不過他們知道連翰林院大學士都解不出來之后便熄了心思,只是覺得這說要創建新學問的助教說不定還真有幾分能耐。無論是為了故意唱反調也好,還是真心覺得肖瀟這個算學天才能將余先生的三道難題解開也好,最后的結果便是支持肖瀟的人數竟然日益增多,直到在其他博士面前兩派都敢針鋒相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