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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還騙婚嗎? 第34節

    懷中摟著軟軟的她,望著她迷蒙的雙眼和紅撲撲的兩頰,全身慢慢燥/熱起來、心頭砰砰直跳。

    她灼熱的氣息噴在他脖頸處,帶地他脖子癢癢的,一路紅上了臉。

    她兩只手亂抓亂攀著,不知在杜譽脖頸上撓了多少個來回,終于摸得了法門,其中一只勾上了他的脖子。

    另一只卻伸指點點他臉頰:“書呆子,你怎么又臉紅了?”

    你說我怎么又臉紅了!

    杜譽心中已翻騰起一股沖動,恨恨將那一只手抓下來。

    然這只不安分的手才在身側垂了沒一會,卻又抓起那壺酒,欲往嘴邊送。杜譽哪敢讓她再喝,忙伸手按住她,她卻索性將那酒往杜譽嘴邊送:“阿譽,你也喝一口,好甜的!”

    杜譽微微將嘴別開,她卻又湊過來,半撒著嬌哄他喝,他只好又避向另一個方向。如此反復幾個回合,杜譽實在是無可奈何,唯有苦笑。

    她因未得逞,卻氣鼓鼓將那酒壺往地上一摔:“哼,一點面子也不給!”

    杜譽怔了,這怎么還氣上了?

    他因沒喝過酒,不能感同身受那醉酒的混沌之感,以為自己當真做錯了什么,還要問個究竟,卻見她眨眼又轉了策略,瞇著眼鼓著腮,半嗔半嫌棄地瞪著他:“小書生就是小書生,連酒都不會喝,我不稀罕你!”

    杜譽一聽到“我不稀罕你”幾個字,頭都大了,心中左右搖擺,良久,忍不住輕嘆口氣,手哆哆嗦嗦、猶猶疑疑伸向那酒壺?;ǔ瘏s先他一步,一把搶過那酒壺,杜譽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大灌一口酒。杜譽不知如何是好,伸手去奪她酒盞,卻見她仰著臉,向自己唇上觸來。

    杜譽還未反應過來,那帶著酒氣軟軟的唇已覆上了自己的唇,下一瞬,一股暖流見縫插針地淌入自己口中,在口腔中輕輕滾過一遭,順著自己喉嚨一瀉而下。

    騙人,這酒好苦。

    可她的唇卻是甜的。

    一口暖酒入喉,似一支火鏑射/入腹中,熱意剎那貫穿全身。杜譽被她煽起全身的火,托住她頭,用力地、沉醉地回吻她。

    杜譽從未飲過酒,那酒對他的作用比她還要快要大,猶如干柴陡遇烈火。

    他們縱情吻著,死死擁住彼此。

    吻著吻著,杜譽酒勁上來,一下子身子支撐不足,翻倒在地?;ǔ嚯S著他倒下去,趴在他身上。

    那尊佛塑就放在他倆身邊。吻了一會,花朝有些脫力,軟軟伏在他身上,目光卻被那佛塑吸引。

    忍不住將它撿起來,仔細端詳,眼底露出懵懂,像從未見過:“這是什么?”醉了酒捧著這物什,倒沒了先前的羞怯。

    杜譽此時亦是渾渾如墮夢中,腦中心中盡是她的唇、她的香,見她如此問,傻傻笑著,口齒居然還很清晰:“這是番僧的歡喜佛,他們講究男/女雙修,以欲制欲……”

    “歡喜佛?為何叫歡喜佛?”花朝撅起嘴:“因他們行的這是歡喜之事嗎?”

    杜譽望著她那嬌艷的唇,腦中理智早已蕩然無存,nongnong酒意似將他整個人熏蒸了一遍,一下子什么“明王”“歡喜天”這些密宗知識全都拋諸腦后,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口,唇邊掛著癡癡的笑,竟毫無抵抗力地點了點頭。

    花朝一聽他認可,“咯咯”笑了兩聲,似特別快活。將那佛塑隨手一扔,雙手摟住他脖頸:“既是歡喜之事,我也想與你做?!?/br>
    既是歡喜之事,我也想與你做。

    這一句似夢中的一聲梵音,杜譽聽到,整個人都失了重量,輕飄飄浮起來,全身灼熱難擋……他一個翻身壓到花朝身上,手指輕輕撫過她鬢角:“好巧,我也想……”

    花朝卻在他懷中掙了一掙,一下子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一翻,又翻到他身上:“可那佛像……是這樣的……”

    話一落,不待他掙扎,她軟軟的吻便落了下來。

    山月的清輝自破窗中灑了進來。一室破敗,卻亦是一室溫暖。連那清冷的月光都被這溫暖所染,變得溫潤柔和,灑在二人身上,與他們白玉般的膚色融在一起,倒仿佛他們是月光所化。

    兩個歡喜的人,行著歡喜的事,度著歡喜的劫。

    “花朝……”待到情濃之時,杜譽深情望進她眼中,低低喚她:“夫人……”

    花朝籠罩在這樣繾綣的目光下,片刻,亦于一種極致的迷蒙與歡喜之中輕啟檀口,柔柔回應:“夫君……”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發現故事快結束了~~大家還愿意看的話,我就寫點番外~~愛你們~~

    關于歡喜佛,不了解的可以百度搜一下~~我在這不太方便解釋,你們懂的~

    第四十四章

    因為酒的助興, 這一回的兩人更加恣意、更加放縱,亦更加盡興。

    事后花朝伏在杜譽身上,沉沉睡去。天將亮時, 因為酒勁過去,她方悠悠醒轉,發現自己大半個人趴在杜譽身上,衣衫七零八落, 臉上不禁一燙。昨夜她倒比杜譽還要主動,既霸道且狂放, 杜譽身上被她尖利指甲撓了數道紅痕,便是天光昏暗, 亦能瞥見那鮮艷的痕跡,是他們昨夜縱情的證據。

    好像每回歡/好,她都要在杜譽身上留下點傷, 上次是咬傷, 這回是抓痕。

    因維持一個姿勢太久, 她身上有點酸, 不覺動了一動。這細微的動作卻被杜譽察覺,搭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攬了一下。

    “醒了?”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唔?!被ǔ偷蛻寺? 身子在他懷中一動, 企圖換個姿勢。

    “別動?!倍抛u難得以命令的口吻和她說話,然而卻并不是因為嚴厲,而是急切。

    花朝立刻停止了自己的不安分,卻亦已覺察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將頭埋在他胸前, 不敢看他,也不敢再吭聲。任由他有些粗糲的掌心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腰。

    他的手在她的腰窩處盤桓了不知多久,開始不知饜足地順著她的脊柱向上,一遍一遍摩挲著她烏黑柔軟的發。

    那發絲間有淡淡的白梅香,似久釀的醇酒,令人沉醉。他摸著那柔軟的發、鼻尖縈繞著獨屬于她的香甜,終于再一次托住她的頸,深吻下來。

    酒醒后的杜譽又奪回了主動權。這一次,他比之前的兩次都更具侵略性,卻依然不減溫柔。

    花朝在他的攻勢下再度淪陷,在理智完全被侵吞前的一刻,她忽然想起秦衙內在船上說他“不近女色”的話。

    若是那些人見到這樣的他,不知會作何感想。

    旁的不說,張慎是真的冤。

    破窗中透出黛藍的天,遠處啟明星若影若現。天將亮了,仿佛又是一個好天。

    花朝擁著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第二天花朝醒時杜譽已不在身邊,事后她又飽飽睡了一覺,此刻精神飽滿、心情輕快,懶懶伸了個懶腰,出門準備去尋杜譽。

    跨出廟門,看到廟前密林邊相對而立的兩人,整個人僵住了。

    微風拂過兩人的長衫,一著白,一著黑,一樣的是他們如謫仙般的氣度、和清俊到不似凡塵中人的臉。

    其中一張,她已四年未見。

    年少時,她曾像瞻仰天上星辰一般瞻仰過他。時時追在他身后,以為這便是世間男子全部的好。

    枝頭綠葉被風刮的簌簌作響,她聽見他們似初春清早一般微涼的聲音隔著幾步遠的前院徐徐傳來。他們不知已聊了多久。

    密林邊有石桌石椅,玄衣人一掀袍角,當先入座,又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是何時猜到這一切是朕布的局的?”他輕抬眼皮,淡淡問。

    杜譽并不見一絲怯懼與驚訝之意,從容在來人對面坐下,因宿醉還有些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道:“自董元祥被殺后?!?/br>
    來人輕挑眉頭,“哦?”了一聲,唇邊漾開一個清淺的笑,道:“說說看?!?/br>
    杜譽垂眉道:“微臣本來以為,董元祥被謀害,是因他不愿版刻《嶺南女俠》的書,更是因為擔心此事敗露??晌⒊己髞硪患毾?,若是擔心計劃敗露,與《嶺南女俠》一書牽扯更深的,應該是童觀,而童觀卻無事,微臣由是猜,此事敗露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br>
    “只有這些?”

    “還有龍武軍、雙喜以及吳源?!?/br>
    “吳源?”來人有些好奇:“龍武軍是朕疏忽了,可吳源與雙喜,你倒是說說看,是怎么看出來的?”

    “自竹酒巷回來那晚,恰逢雙喜籍貫卷宗被盜,吳源說小偷大概是戌正時來的。吳源衙房臨著衙門西街,戌正左右,西街通常會有個老漢在那叫賣豆腐花,吆喝聲很大。吳源眼力驚人,耳力卻極尋常。有那老漢的聲音干擾,吳源不可能聽見小偷的動靜??梢?,他在撒謊?!?/br>
    “而他撒謊欲遮掩的,是雙喜籍貫卷宗毀失一事。亦可見,有人不想讓微臣看見雙喜的卷宗。也就是說,雙喜的卷宗有問題……”

    “童觀曾稱雙喜籍貫嶺南,因而才知曉嶺南鄉間傳說。但微臣去春熙班問過伺候雙喜的小婢,那婢女說,雙喜素喜食面、多添醋與辣子;對海物卻并不熱衷。嶺南靠海,鄉民多以海物為生。一個人的言辭會騙人,但她私下里的生活習性卻騙不了人。是以雙喜并非嶺南人士,她得知《嶺南女俠》的故事,是因她……亦是陛下的人。雙喜與花朝和崇禮侯相識,并非偶然。臣斗膽猜測,陛下原本是打算以雙喜之死,引得此案為人注意;卻沒想到胡家小妾私奔,反令此案先一步敗露。陛下索性將計就計,派人殺了韓氏二人?!?/br>
    “你只是猜測,有何憑據?”

    “雙喜墜河,岸邊痕跡來看,確是腳滑;可從尸體來看,掙扎痕跡卻并不明顯。至于韓氏二人,他兩人不會功夫,如當真為防事情敗露,要殺了二人,直接裝成山匪即可,不必用毒。上好的梟喙價錢昂貴,縱是王大人家財萬貫,亦沒必要做這么多此一舉的事……”

    來人聽他娓娓說著,眼皮微垂,神色莫辯,許久,方輕輕一笑:“不錯,你很聰明。但你既猜到了這些,想必亦猜到了朕這么做的意圖,你私自提點了崇禮侯,就不怕朕怪罪于你?”話到最后,口氣漸漸冷下去,似寒風乍起,吹得人不由顫栗。

    杜譽卻仿佛絲毫不覺,仍垂著眼,從容不迫道:“陛下想將崇禮侯逼至絕境,看看他有沒有反的決心。當日四面楚歌,崇禮侯若是出了京城,陛下便可以畏罪私逃的名義斬了他?!甭灶D一頓,又道:“微臣只是提醒了他一句,他若想出城,一樣可以出去,他未選擇孤注一擲,可見他并無反心?!?/br>
    花朝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聽到這一句話,身子狠狠一晃。幸好那日杜譽打破,沒有令她將姬敬修帶出京城。

    若是當日一切順遂,而今他與姬敬修怕是腦袋已經在斷頭臺上滾成了西瓜。

    “那王庭用呢?”來人不置可否,輕輕一哂,又繼續問:“你怎么不繼續提醒王庭用?”

    杜譽垂下眼,沉吟片刻,砂石般的聲音緩緩自喉間流出來:“陛下已然決定了要殺王大人,臣就是提醒了亦是無用?!?/br>
    話落,仿佛一粒石子落入了靜湖之中,水面漣漪陣陣,那是花朝顫抖的心。

    這呆子,不要命了!

    連忙幾步走下臺階,欲過來幫他彌補。

    來人正對著廟門,此時已看見了她。她卻只顧低頭過來,并未與他目光對上。

    早晨清透的日光下,她整個人顯得十分輕盈,因為跑得快,腳下步子亦不怎么沉穩,讓他不覺想起數年前那個跳脫的追在他身后的少女。

    他其實當年并不怎么待見她,她的親兄長高平王馮霖,輕易便能從女帝那得到遠超他數倍的喜愛;而就連她這樣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女帝亦悉心培育她,教她那些連他都未聽過的“治世理政”之道。

    可現下自己坐到了這個位置,他才明白,女帝那時恐怕不過是有些孤單,想與人抱怨抱怨罷了。而闔宮上下,唯一一個不怎么把帝王威儀放在心上的,怕只有她那樣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細回想起來,當初足以令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少年妒火中燒的所謂“治世理政”之道,其實不過是“刑部那個老頭子太煩了,朕還不能怎么著他,因為……”“禮部那個小子不知道哪里學來的門門道道,一看心思就不正,還不是想……”云云。

    是以,他當年對她一直極盡可能的冷淡。她和宮女學了做點心巴巴送來給他,他轉手就給了下人;她將他課上的習作小心的裱起來,他卻假裝失手將它摔了個粉碎……

    可她似不會受傷、不知疲倦一般,總是跳跳脫脫、快快活活地跟在他后面,翻來覆去總是一句:“風哥哥,這個你喜歡嗎?”

    “風哥哥,這個你喜歡嗎?”

    “你喜歡嗎?”

    “喜歡嗎?”

    “……”

    她拾裙匆匆過來的身影似穿過歲月颯沓而來,這么望著,他若有所思地一笑,須臾,收回眸光,半瞇著眼覷了覷跟前的杜譽,冷笑問:“你倒是說說,朕為何定要殺那王庭用?”

    杜譽似覺察到了花朝的靠近,猶豫片刻,然轉瞬還是抬起眼,坦然迎著他,道:“王大人手握重權,已然位極人臣?!?/br>
    來人輕輕一笑,點點頭:“這道理其實朝中很多人都懂,但他們都不敢說,你說的這么直白,就不怕朕殺了你?”

    花朝趕到跟前的時候,恰聽到這一聲“不怕朕殺了你?”心頭一顫,脫口叫道:“風哥哥……”出口方知不妥,連忙改口:“陛下……”

    來人聽到這聲“風哥哥”,一直半垂著的眼皮猛不丁一抬,對上她那一如舊時的澄澈的眼,心中似涓流潺潺淌過,下一瞬,灌入耳中的卻又是一聲有些怯怯的“陛下”。

    “我……”他又垂下眼:“朕見你在外逍遙了幾年,倒比從前更沒規沒矩了,在那臺階上聽了半天壁腳也不知道過來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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