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言之約 第237節
“長頭發這個樣本,跟王依依鑒定有親子關系?!?/br> 王依依如遭雷擊。 她不是她爹地的親生女兒?! 她是她媽咪出軌生的? 難怪小時候,爹地對她不聞不問,很少陪她…… 可是不對,從她上中學之后,她爹地就對她很好了,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還經常給她零花錢,帶她出去玩,滿足她的各種愿望,把她寵得像個小公主…… 這怎么可能不是親生的呢? 可她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告訴,也許警方是對的。 因為她的出生證上,就沒有爹地的名字。 王依依從公安局出來,心亂如麻,一時情急,她拿起電話,打給了梅瑾歡。 可電話鈴聲響了好久也沒人接。 王依依這才想起來,大洋彼岸,現在才是凌晨四五點鐘。 她媽咪肯定還在睡覺。 王依依又覺得委屈萬分。 她的天都塌下來了,可她媽咪居然還能睡得著覺! 王依依就在這種痛苦的怨憤中等了三個小時。 當梅瑾歡終于起床,看見了王依依給她打的十來個未接電話,馬上給她打了回去:“依依,是不是被騙了?我早就說過……” “媽咪!我爹地到底是誰?!”王依依突然帶著哭腔吼了出來,“爹地跟不是我爹地!我親生的爹地到底是誰?!” 梅瑾歡露出驚訝的神情:“你在說什么?你不是回國認領你爹地的尸體嗎?” “我去了公安局!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證明我不是爹地的女兒!”王依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梅瑾歡啼笑皆非,柔聲說:“傻孩子,這只能證明你跟那死者無關,怎么能證明你不是你爹地的女兒呢?被我說對了吧?你不是遇到騙子,就是遇到烏龍了。那人跟你爹地沒關系?!?/br> “……可是,我親眼見過死者,就是我爹地!”王依依哭著說道。 梅瑾歡一下子更咽起來:“你說什么?!真的是你爹地?!怎么會呢?!不行,我馬上回國!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題外話------ 大家早上好。提醒一下推薦票哦! 晚上七點第二更。 第295章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王依依拼命點頭:“真的是爹地!據說是從海里撈起來的……爹地出海度假嗎?媽咪你沒有跟爹地一起去?” 梅瑾歡擦了擦眼淚,委婉地說:“你爹地最近心情不太好,總是一個人出門,好幾天不著家?;貋砭妥眭铬傅?,滿身都是廉價香水味道,我一問就發脾氣,我也不敢惹他。你知道的,男人嘛,總是有自尊的,要給他們留一點點私人空間?!?/br> 王依依撇了撇嘴,心想以前媽咪可不是這么說的,也沒這么做…… 但現在爹地都死了,她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不過爹地和媽咪好像確實是鬧矛盾了。 她沒再多說什么,說了句:“媽咪你快回來,我沒法證明爹地是我爹地,不能辦手續?!?/br> 梅瑾歡掛了電話,坐在窗前沉思。 一個男人走過來,雙手放在她肩膀上,彎腰吻了吻她的頭發,說:“親愛的,你想怎么做?” 他也是個亞裔,說的是純正的英語,聽得出來就是在國外長大的,英語是母語。 這男人穿著一身非常合身的阿瑪尼西裝,一看就是定制的,但是臉上皺紋多得跟風干的橘皮一樣,明顯上了年紀,不僅頭發,連眉毛都是白花花的。 梅瑾歡咬唇,一只手往后負在這男人手上,低聲說:“……還是得回去一趟,依依跑回去了?!?/br> 那男人微微一笑:“不管回去還是不回去,你都放心,沒人敢動你?!?/br> 梅瑾歡微微勾起唇角,“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br> …… 第二天,梅瑾歡回到海市,和王依依一起,又來到海市公安局。 梅瑾歡穿著一身黑色巴寶莉牛角扣羊絨大衣,圍著一條愛馬仕寶藍色印花方巾,手里的愛馬仕凱莉包也是黑色的,跟她腳上的黑色長筒靴很配套。 王依依也穿著一身黑,不過她是年輕人,不喜歡這些有年頭的牌子。 她喜歡的是那些小眾設計師,可能名氣還沒那么大,但是在小圈子里貴的要命。 她身上那件前面是黑色的羊毛大衣帶羽絨襯里,背后卻畫著一個銀色骷髏,自覺既潮又應景。 梅瑾歡看了看她的衣品,皺皺眉沒有說什么。 公安局的女警帶她們母女倆再次去看王建材的尸體。 這一次,梅瑾歡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說:“……他看著挺像我先生,但我怎么覺得他的臉有些變型?” 王依依也仔細看了看,突然說:“是呢!他的鼻子好像歪了。上一次看還沒這么明顯?!?/br> 那女警看了看,說:“我去找法醫?!?/br> 這個房間里只剩下梅瑾歡和王依依兩個人。 王依依疑惑說:“媽咪,我又覺得他長得不像爹地了??墒撬麄儥z測了頭發,發現你浴室里的短頭發dna,確實跟這個男人一樣?!?/br> 梅瑾歡心里一跳,扭頭看著王依依:“什么我浴室的短頭發?” “是這樣,他們第一次檢測我跟這個人沒有親子關系,我就回家,從你和爹地的共用浴室里找到幾根長頭發和短頭發?!?/br> “他們驗了dna,做了親子鑒定,發現長頭發跟我有親子關系,那是你的頭發。短頭發的dna跟這個男人一樣,但依然跟我沒有親子關系?!?/br> 王依依這時狐疑看向梅瑾歡:“如果這個男人不是我爹地,那他的頭發,怎么出現在你和爹地共用的浴室里?” 這一次,王依依倒是聰明起來了。 梅瑾歡在心底感嘆王依依總是是該聰明的時候糊涂,該糊涂的時候聰明,而她父母明明都是特別精明的人,也不知她像了誰…… 梅瑾歡定了定神:“我也不知道,這得問警方?!?/br> 沒多久,法醫來了,跟梅瑾歡談了幾句之后,梅瑾歡同意法醫解剖這個男人的尸體,特別是檢查他的容貌,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王建材的尸體就被推去解剖。 兩個小時后,法醫從解剖室出來,說:“死者確實整過容,解剖他臉部的時候,發現皮膚下層有做過削骨、隆鼻、開眼角和額頭重塑?!?/br> 等于把整張臉重新捏了一遍。 王依依一下子傻了:“真的整過容?!不是吧!這到底是不是我爹地?!” 梅瑾歡也柔柔地說:“是不是搞錯了?我先生他這些年沒有去醫院做過手術啊……如果他做過這么多的整容,肯定要在醫院待幾個月吧?我不會不知道的?!?/br> “看手術的手法和痕跡,應該不是近年的,至少可能八年多,或者九年了?!狈ㄡt不動聲色地說,一邊把口罩取下來。 梅瑾歡緊緊皺起眉頭,過了一會兒,說:“九年前,我先生出國進修,在國外待了接近半年時間。那是我跟他結婚之后,跟他分離最久的時間,會不會……”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法醫,只負責解剖,具體什么原因,你可以找我的同事調查?!边@人指了指另一個方向,“他們的辦公室就在那邊,你們請便?!?/br> 他說完就走了,干凈利落,好像就是個平平無奇只會解剖的法醫。 梅瑾歡收回視線,對王依依說:“這件事太奇怪了,我想查一查。依依,你同意嘛?” 王依依抬頭看著梅瑾歡,紅著眼圈說:“那這人到底是不是我爹地?” “親子鑒定不是,那就不是。我也不承認他是我先生?!泵疯獨g堅定地說,“所以我要個說法?!?/br> 她帶著王依依來到負責接待她們母女的辦公室里。 梅瑾歡對那里的警察說:“您好,我們剛才去看了死者,法醫還解剖了,證實那個死者整過容,所以才跟我先生長得比較像,但他并不是我先生,因此跟我女兒沒有親子關系。我想知道,我先生到底去哪兒了?” “可是我們檢驗過你女兒從你家拿來的頭發,證實死者跟落在你家浴室的頭發dna是一致的。如果他不是你丈夫,你怎么解釋他的頭發在你家浴室?而且不止一根,看樣子是常住的?!本靻栐捯埠芗怃J。 梅瑾歡臉色白了下來,她捂著胸口說:“這件事難以啟齒,但我覺得,不說不行了?!?/br> “你說,我會錄音錄像,可以嗎?”警察彬彬有禮的照章辦事,還讓梅瑾歡簽字。 梅瑾歡都簽了,才說:“剛才法醫解剖那人的臉部,發現他做過大型整容,整容的時間推測是八年前,或者九年前?!?/br> “而這樣的整容需要好幾個月的恢復時間,但是在這些年里,我從來沒有跟他分開過這么久,只有九年前有一次,我先生出國進修,在國外待了半年才回來……”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九年前回來的丈夫,已經不是你丈夫了,而是這個死者?” 梅瑾歡用力點頭:“警官先生真聰明,就是這樣!” “那你知道這人為什么死在海里嗎?”警察面無表情問道。 梅瑾歡聳了聳肩:“這我確實不知道。我前幾天出國了,本來是打算在國外跟我女兒一起過圣誕節?!?/br> 王依依忙點頭:“媽咪一到美國就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去她那里過節。但我又接到電話,說爹地出事了,所以我馬上趕回來。然后我媽咪擔心我,也擔心我爹地,就跟著回來了?!?/br> 梅瑾歡憐惜地抱了抱王依依,心想,這一次到挺聰明的,把話說得頭頭是道。 王依依一直覺得自己實話實說,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那警察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當時你有不在場證據?!?/br> 梅瑾歡窒了一下,苦笑著說:“警官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懷疑我?” “這是常規質疑。因為大部分情況下,突然失蹤的丈夫或者妻子,都是對方作案。如果現在是你失蹤被害,你丈夫會成為我們的第一嫌疑人,這是用概率證明過的?!本炷托慕o她解釋,“并不是單單懷疑你一個人?!?/br> 梅瑾歡“哦”了一聲,還是禮貌又溫柔地說:“好吧,但我當時真的在飛機上?!?/br> 警察瞇了瞇眼,既沒肯定,也沒否認,繼續問:“如果你丈夫是九年前就被換成了這個整容的假貨,你這么多年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丈夫不對勁嗎?在那之前,你跟你丈夫也結婚十幾年了吧?” “嗯,我女兒今年二十三歲,我是在結婚的第一年生她的。九年前我先生去國外進修,我女兒剛好十四歲?!?/br> 王依依在旁邊聽得張大嘴,這時說:“難怪以前我爹地對我不聞不問,一年到頭也不怎么跟我說話!就是從我上中學之后,他才對我好起來的!” 警察更疑惑了:“那你的意思是,你親生的父親對你不聞不問,反而這個假爹對你照顧有加?——這說不通??!” 梅瑾歡心里一驚,手里暗暗捏緊了自己的愛馬仕凱莉包。 王依依卻跟著點頭,說:“是哦……這個人不是親生父親,對我卻特別好。那個人是我的親生父親,對我卻連陌生人都不如?!?/br> 她轉頭看著梅瑾歡,生氣地說:“媽咪,我小時候問你爹地怎么不帶我去游樂園,你說是我成績不好!說爹地只喜歡成績好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