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言之約 第46節
孟慶走后,柳嫻帶著蘭琳瑯先進了院子。 蘭亭暄和蘭宏星一起走在后面。 蘭宏星看了她一眼,這時才說:“亭暄,是不是在外面遇到麻煩了?你不用跟我客氣,有事就說話。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br> 蘭亭暄心里一動,繼而覺得自己的段數還是不夠。 這一兩個月發生的事,到底還是上臉了。 她能瞞得過柳嫻、蘭琳瑯,甚至她的師父孟慶,但是瞞不過蘭宏星這種八面玲瓏特別會察言觀色的人。 蘭亭暄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蘭宏星了解蘭亭暄的性格,只是點到為止:“行了,別擔心,有我呢?;刈约悍块g好好收拾收拾,等著吃年夜飯。過年好好過,你什么時候回單位?” 蘭亭暄說:“春節三天法定假期,公司開恩加了兩天,一共是五天。我初五晚上的飛機回海市?!?/br> “嗯,好好休息,你媽給你準備了大補的黑豬排骨燉烏骨雞,你晚上多吃點?!?/br>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進了小院里面的堂屋。 陽都市其實是個十八線小縣城,后來成為縣級市,規模并不大。 因為地理位置特殊,在三線建設的時候成為駐軍基地。 蘭家在陽都市的房子,是座地面三層的小樓,地下還有一層地下室。 樣式偏中式,是分給他們的。 蘭宏星現在是這里的一把手,小院也是最大的。 但他們沒有產權,這屋子的產權屬于部隊所有。 蘭亭暄的房間在二樓朝南最大的一個房間,自帶衣帽間和浴室。 就這一個房間,就比她在海市那個小套間要大兩倍。 當然,價值不可同日而語。 蘭亭暄放下行李箱,拿出自己的日常衣物,先去浴室洗澡,換上一身松散舒適的家居服。 等她收拾完了下樓,坐在一樓沙發上看電視磕瓜子的蘭琳瑯抬眸,一眼看見蘭亭暄身上那件印著憨態可掬小胖虎的家居服,立刻跳起來:“姐!姐!我好喜歡這個小腦斧!在哪兒買的!我要去下單!” 蘭亭暄勾起唇角:“我給你買了一套,要不要現在看?” “要!要!”蘭琳瑯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蘭亭暄身邊,拉著她一起又回到二樓。 蘭亭暄把買的那套家居服拿出來給她,說:“得過一下水再穿?!?/br> “全新的,又是外衣,過什么水……我現在就穿!”蘭琳瑯興致勃勃,就在蘭亭暄房間里換下衣服,把那件跟蘭亭暄同款但是不同色的家居服穿在身上。 拉著蘭亭暄一起站在穿衣鏡前,腦袋靠著蘭亭暄,笑瞇瞇地說:“姐,我們就是可愛的兩只小腦斧!” 穿衣鏡里,穿著淡藍色家居服的蘭亭暄,和一身粉紫的蘭琳瑯,確實挺可愛。 但是蘭琳瑯看上去像只可愛的大貓,蘭亭暄卻像只胭脂虎。 兩姐妹穿著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下去吃年夜飯,看上去就跟親姐妹一樣。 蘭宏星和柳嫻對視一眼,都很欣慰和高興。 …… 一頓年夜飯合著春節聯歡晚會一起吃,足足吃了四個多小時。 好在除了前面的炒菜涼了一點,后來的蒸菜、燉菜和火鍋都是一直熱氣騰騰。 蘭宏星和柳嫻兩人甚至喝了一點酒。 蘭亭暄不喝酒,蘭琳瑯想偷喝,被蘭亭暄發現了,給她換了酒杯,里面倒了一點葡萄汁充數。 蘭琳瑯笑著說:“我小時候,姐就用葡萄汁糊弄我?,F在還來這招!” “招數不怕老,管用就行?!?/br> 蘭亭暄說得云淡風輕,看著蘭琳瑯對她做鬼臉,轉手塞了一個小小的蜜桔到她嘴里。 吃到最后,蘭琳瑯都站不起來了。 她捂著肚子哼哼叫,是蘭亭暄扶著她回房的。 等蘭琳瑯睡了,蘭亭暄才回到自己房間。 此時零點鐘聲剛過,電視里的《難忘今宵》歌聲裊裊,回蕩在樓下的大客廳里。 她剛進門,手機就響起了密集的震動聲。 這是春節拜年開始了。 蘭亭暄朋友不多,一直也就是田馨、喬婭和一些關系不錯的同事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拜年。 不過今年,又多了一道手機鈴聲。 是衛東言給她的那支手機。 第52章 狡猾的鼴鼠 蘭亭暄先回復了田馨和喬婭的拜年微信,然后才去接聽電話。 電話是打給那支衛東言給她的手機。 除了衛東言,也沒有別人知道那個號碼。 蘭亭暄剛滑開接通,就聽手機里傳來衛東言比平時更加低沉磁性的嗓音。 不過好像是經過了手機的過濾,以往那種冷冰冰不茍言笑的感覺沒有了,只是依然一板一眼,公事公辦的態度。 “蘭小姐春節好?!?/br> 蘭亭暄矜持地回應:“衛總春節好,應該我先給您拜年的?!?/br> 衛東言嗤了一聲:“零點已經過了十分鐘了,你也沒有給我打電話。要等你拜年,恐怕得等到明天?!?/br> 蘭亭暄:“……” 拜年本來就是初一一大早拜年的。 半夜零點剛過大家都是短信或者微信拜年,沒人這個點打電話,除非特別親密。 蘭亭暄這時不可避免想到了趙嘉翼。 因為他是前面七年里,唯一一個每年除夕零點剛過就會給她打電話拜年的人。 可惜了,一個殷勤的男人,并不一定是好伴侶。 衛東言這邊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蘭亭暄說話,略帶危險地瞇了眼:“……蘭亭暄?你在想什么?” 蘭亭暄回過神,當然不會說實話。 她驚訝于衛東言的敏銳,表面上卻是云淡風輕:“在想衛總可真看得起我,越發惶恐不安?!?/br> 衛東言:“……” 他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凱旋華寓大廈外的璀璨燈火,冷峻地說:“那你要努力對得起我這份看重?!?/br> 這次輪到蘭亭暄無言。 說你胖還真就喘起來了。 她淡淡地說:“拒絕pua。衛總,現在是你求我合作,不是我求你?!?/br> 咱們得把位置擺正了。 衛東言:“……” 他揉了揉額角,對蘭亭暄這種隨時隨地披起盔甲的人間清醒態度既贊賞又無奈。 贊賞當然是有這種習慣的人,合作起來會更放心,不需要更多的訓練就能上手。 無奈是蘭亭暄這種習慣是對著他的。 “嗯,知道了?!毙l東言不動聲色地示弱,然后說:“我一直在等你打電話過來問我問題?!?/br> 蘭亭暄有點困了,捂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有氣無力地走到洗手間,把手機放到盥洗池邊,一邊準備刷牙,一邊小聲說:“衛總,我才下飛機不到六個小時,中間有三個多小時在吃年夜飯。哪里有空打電話?再說我還有五天假期可以問問題?!?/br> 衛東言微怔:“……春節法定假期不是三天?” “梅里特風投就這點好,額外給了我們兩天的春節假期?!碧m亭暄打算不說話了,開始刷牙。 衛東言聽到聲音,淡淡地說:“我有點文件要處理,十五分鐘后打給你?!比缓髵炝穗娫?。 蘭亭暄刷完牙,又洗了把臉,再進行晚間保養程序。 等她都收拾好了鉆進被窩,衛東言的電話準時打過來了,正好十五分鐘,不知道他是不是掐了秒表。 蘭亭暄腹誹著,這會兒倒是不困了,從放在床頭的通勤包里掏出藍牙耳機戴上,解放了握著手機的手。 “衛總,您還沒告訴我,您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爸爸?”這是蘭亭暄最關心的問題。 當時在機場里,衛東言避而不談,說會給她打電話。 現在蘭亭暄抓住時機,當然是先問這個問題。 衛東言沒有再賣關子,嗓音低沉到幾乎用氣音說:“我知道你父親,但是不認識他?!?/br> “如果不是這一次聽到楚鴻飛和你的談話,我還不知道我一直在找的人,跟你還有點關系?!?/br> 怪只怪蘭亭暄居然改姓了,哪怕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叫“沈亭暄”呢,衛東言也會很快聯系起來。 因為他知道沈安承十六年前就離婚,前妻帶著六歲的女兒改嫁。 這些歷史記錄對于衛東言來說,只是文件里的幾行數據,根本沒有值得深究的必要。 而且他們的調查資料顯示,沈安承跟前妻關系并不好,對前妻生的女兒也基本上不聞不問,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 所以他們沒有把他的妻女當成研究對象,而是著重研究沈安承在大城市里打工的履歷。 這個案子是三年前轉到衛東言手里,三年里,他有無數個夜晚,看著沈安承的照片,尋找可能遺漏的蛛絲馬跡。 如果不是長大后的蘭亭暄從樣貌上跟沈安承有七八分相像,衛東言也不會第一次見到蘭亭暄,就覺得她非常合眼緣,甚至不由自主關注她。 此時蘭亭暄愕然不已:“……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