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言之約 第7節
“投……投資總監死了!” “什么?!” “你再說一遍?!” “是我們那個臨時的代理投資總監胡大志嗎?!才來公司不到三個月!” 隔壁投資部的人躁動得最厲害。 那是他們部門的最大頭。 之前的投資總監一直是段瀟薇,她是位女士,一直未婚,也沒有男朋友,今年卻突然生了個孩子,回家休產假了,公司就找了個臨時的代理投資總監。 現在這個臨時代理的最大頭就這樣去了,他們怎么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蘭亭暄皺起眉頭。 她昨天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還看見這個代理投資總監跟人握手道別。 她記得他精神奕奕,一點都沒有異常。 怎么就突然死了? 大家正在三三兩兩的議論是不是“加班猝死”,突然又上來幾個人,在走廊上指手畫腳。 “所有辦公室暫時封閉!里面的人不許出來,外面的人也暫時不要進去!” “大家待在原地,不要破壞現場!” 很快那些先前上來的保安開始分批次站在各個辦公室門前,包括他們這個大廳的玻璃墻旁邊。 聽見外面的話,大廳的格子間里安靜了一會兒,然后像是一滴水滴到燒熱的油鍋里,嗤啦一聲,大家的議論更加熱烈了。 “……什么叫不要破壞現場?!” “難道投資總監不是自然死亡?而是……” “……被殺?!” “哎嘛!太驚悚了!嚇壞寶寶了好伐!” “……真的是被殺嗎?!” 蘭亭暄心里一動,可能是謀殺嗎? 不會吧…… 想到昨天她也在同樣的環境下,跟投資總監在同一個樓層工作了八個小時,說不定兇手當時就藏在某個角落…… 這樣一想,她頓時覺得有些矛盾。 到底是希望投資總監“加班猝死”,還是被人謀殺呢? 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哪種情況出現。 這種搖擺不定的期待,在警察正式到來后,被自動選擇了。 沒錯,投資總監,是被謀殺在他自己辦公室的洗漱間里。 對,他們公司的高管辦公室都自帶一個小小的臥室,臥室里有配套的洗漱間,其實是一個整體浴室。 …… 很快,投資總監的辦公室門口拉了黃條封鎖起來。 穿著警察制服的人來了,穿著便衣的刑偵大隊的人也來了。 蘭亭暄也無心工作,跟同事擠在玻璃墻后,看著投資總監被裝在一個黑色尸袋里被抬了出去。 她看得很清楚,警察們是從高管電梯下去的。 而昨天晚上七點多,她聽那幾個來拜訪投資總監的人說過,說高管電梯壞了。 所以周日晚上也有人修電梯? 還是今天周一一大早就把高管電梯給修好了? 說起來,她在這里工作了三年,還沒見過這里的物業工作這么兢兢業業的。 平時讓他們換個垃圾桶都要推三阻四好多天。 “什么?!咱們的投資總監就這樣死了?!還是周日被謀殺在自己辦公室的洗漱間?!這說明什么?這說明絕對不要加班??!” 喬婭站在蘭亭暄旁邊,一只手在半空中揮舞,就差喊口號了。 她轉身拉住蘭亭暄的衣袖,激動地說:“暄姐,你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加班!加班就是死路一條!” 正在沉吟地蘭亭暄:“……” 思緒差點被喬婭給帶偏了。 她眨了眨眼,輕輕咳嗽一聲說:“投資總監是被人謀殺的,又不是過勞猝死,跟加班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有關系!”喬婭瞪大眼睛,對蘭亭暄的“頑固不化”痛心疾首:“如果他不加班,兇手怎么能找到機會在辦公室的洗漱間里殺他呢?是吧?” “誰說的?既然是謀殺,那不管投資總監在哪里,都會被殺,跟他加不加班有什么關系。喬婭你自己懶,就不要抹黑我們加班一族!”郝進群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站到她們身邊,繼續跟喬婭斗嘴。 一邊說,一邊依然用眼角的余光瞥著蘭亭暄,像是十分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但是等她看過來的時候,又飛快移開視線,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蘭亭暄心知肚明,卻沒有理會。 她臉色平靜,煙色雙眉的眉尖卻微微蹙起,仿佛自言自語:“……為什么要謀殺投資總監呢?他才來我們公司三個月……而且只是代理而已?!?/br> 一句話就轉移了大家的話題。 剛才被喬婭“加班死路一條”論帶歪了的投資部同事們立刻接著八卦。 “對哦對哦!我們這個胡總監,其實是給段總監代班來著……” “沒錯!之前一直是段總監,她在我們公司七八年了,今年請假生孩子去了,還要坐月子,才請了胡總監來代理,據說還有十來天段總監就回來了,結果……” “??!會不會是那人其實要殺的是段總監……結果殺錯人了?” “你的意思是,那人要殺的是我們公司的投資總監?不管這個投資總監是誰?” 蘭亭暄這時恰到好處又插了一句嘴:“是這樣嗎?可是我們公司的投資總監有這么重要嗎?重要到專門有人來謀殺?” “我也覺得不是,不可能認錯人。你想,段總監是女人,胡總監是男人,這殺手得有多瞎才會認錯人?” “……誰說一定是殺手?就不能是熟人作案?” 喬婭在旁邊聽得一驚一乍,這時更是跳起來叫喊:“熟人?!不會吧!不會是我們公司的人,甚至是我們投資部的人吧?!” 她這話一叫,剛才還圍在一起八卦整個案子的投資部同事們頓時如同鳥獸散。 飛快縮回自己的工位,神經兮兮地在座位上探頭探腦。 可是跟別人一對眼,又猛地往后躲,好像兇手就在身邊,就在這個大廳里。 蘭亭暄莫名覺得好笑。 她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工位,打算把周末做好的離岸基金財務報表核對給部門總監阮興貴發過去。 抬頭一看,電腦屏幕上已經顯示鎖屏。 因為她離開工位一段時間,電腦自動鎖屏了,這也是普通的安全措施之一,只要再輸入密碼就可以了。 可是蘭亭暄這一次輸了好幾次密碼,都顯示密碼錯誤。 等她過了一會兒再輸入,屏幕上顯示賬號鎖定了。 她以為是自己短時間內輸入太多次錯誤密碼,才導致賬號鎖定。 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只要給負責網絡安全的it部門打個電話,要求解鎖就可以了。 蘭亭暄很熟練地拿起內線電話,給it那邊打了過去。 電話鈴聲響過,那邊接起了電話。 蘭亭暄忙說:“您好,我是金融分析部的蘭亭暄,我的賬號又被鎖定了,您能不能幫我解鎖一下?” “解鎖?什么解鎖?為什么要解鎖???我們是it部門,不負責開鎖?!?/br> 蘭亭暄:“……” 她看了看自己的電話號碼,差一點以為自己打錯了。 抿了抿唇,蘭亭暄耐著性子繼續說:“您好,我是金融分析部的蘭亭暄,我剛才輸入密碼錯誤好幾次,導致賬號被鎖定,您能不能幫我解鎖一下?以前也有過的……” “以前有過嗎?以前是什么時候?你有記錄嗎?說清楚我們查一下?” “我可以等一下給你們記錄,但是能不能現在幫我先解開?我有重要工作要處理?;蛘呓心銈兘浝磉^來?” 在蘭亭暄威脅要叫經理之后,那邊遲疑了一下,還是改變了態度。 “好的蘭女士,請說一下您的姓名?!?/br> “蘭亭暄?!?/br> “哪個蘭?哪個亭?哪個暄?” “蘭色的蘭,亭臺樓閣的亭,暄是日字旁一個宣傳的宣?!?/br> “你這個名字很難寫啊,我們正在查找,請您稍候……” 然后就是一段音樂。 蘭亭暄:“……”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些事,她甚至認識那個部門的一些同事,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今天,為什么不一樣了呢? 只是一個簡單的解除賬號鎖定,怎么就這么難? 好像在……拖延時間。 蘭亭暄腦子里飛快地轉著,靠在座椅上琢磨。 …… 在此之前,梅里特風投的大會議室里,身著便衣的探員們正在進行初步查探和問詢。 “楚隊長,這里所有的監控壞了,刷卡記錄也壞了。從昨天早上一直到現在的監控,都沒有內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