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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不愧是打小就練成的童子功,長大了上房揭瓦也半點不含糊。高文淵伸手把卡在樹枝間的羽箭取了下來,正欲打量,低頭卻看見在院外的巷子里,一個小孩正眼巴巴低看著自己,唔,是自己手中的羽箭。 這是你的? 高文淵朝小孩舉了舉羽箭,看到小孩飛快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渴望。 哈。 高文淵笑了笑。因為擔心傷到他小孩,高文淵沒有馬上把羽箭扔回去,而是準備開門拿給他。 他舉著這枚羽箭,一邊往樹下爬,一邊說道。 你這玩具做的還滿精巧的,是 話說到一半,他就頓住了。 他在羽箭下方的底座附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刻標,這個刻標高文淵再熟悉不過,正是表弟冉昱的標記。 這是阿昱的手造?! 他又仔細看了兩遍,確定是阿昱的標記沒錯。這羽箭是竹制的,外面涂了一層清漆,尾部安裝有幾片旋葉一樣的東西,看上去怪模怪樣,和時下流行的完全不同。 只要拉動羽箭底部的繩扣,羽箭就會高高飛起,旋葉的力道帶動羽箭祖旋轉前進,飛得又遠又穩,生生把個小童的玩具造成了精巧的機關。 這,的確像是阿昱的風格。 高文淵打開門,對著門外且怯生生的小男孩問道。 你這是哪兒弄來的? 肯定不可能是買的,阿昱對玩具沒興趣,會用心造這玩意,多半是準備送給家里的幾個子侄。給家人的東西,阿昱不可能賣出去換錢,冉家也不缺這點錢。 唯二的可能,要么是有人偷的,要么就是阿昱自己給的。 高文淵長得人高馬大,又是冷著臉開的門,這讓小男孩有點緊張,他下意識地把meimei拉到身后護住。 他聽他娘說了,胡同里來了一家新戶,好像是很有錢的少爺帶了不少隨從,租下了汪婆婆家的院子。 少爺的隨從都很兇,他們手里還有火銃,把巷子口的地痞都給嚇跑了。 小孩倒是很希望這些人能多住一陣,有他們在胡同里的閑漢都不敢胡亂打人罵人,他和他娘,他妹子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最近他娘剛還完了這個月的利錢,只要他爹不去賭場,家里就能松快兩日。趁著今日正午陽光好,小孩帶著meimei出來曬太陽。為了哄meimei開心,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小玩具。 是一個小哥哥送給我的。 小男孩說道。 他想了想,又接著補充了一句。 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他的朋友買下了我的煙葉,小哥哥還送了我好吃的。 是很香很香的rou餅和排骨,他抱在懷里聞了一路的香味,肚子呼嚕嚕都要打雷了。 但是小孩還是一口沒吃,飛快地往家里跑。他想要帶回去讓娘和meimei嘗嘗。爹又在外面欠了賭債,家里已經要揭不開鍋了,再這樣下去就只能賣了他,他的哥哥jiejie們就是這樣走的。 meimei風寒燒壞了耳朵,爹說賣不上價,所以只能賣他。 小孩不想被賣。他的阿姐被賣掉的時候他曾經偷跑去看她,那家人對阿姐一點都不好,讓她一刻不停地做活,阿姐手一停就會挨打。寒冬臘月的,阿姐的胳膊都被打爛了,血糊在傷口上結了一層又一層,手指又紅又腫,一見他就哭個不停。 小男孩心里難受,但他知道這也是自己的未來。 爹是不可能不去賭的,娘也不會答應和爹和離,帶著他和meimei離開,她總說孤兒寡母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都得餓死。 可是明明他們現在就是孤兒寡母的生活,爹除了跟娘要錢什么都不管,家里的房子都被他典當出去了,現在娘帶著他們賃了一間偏房,靠給人洗洗補補勉強度日。 他稍微長大一點了,便出去賣煙葉補貼家用。阿妹的耳朵雖然聽不見,便幫著娘去收洗衣衫。 這么多年,他們不也活下來了么?為什么不能走,為什么一定要忍受爹對他們的拳腳相加呢? 大哥和二姐都被賣了,接下來是他,小妹可要怎么辦?她耳朵聽不見,爹會留下她么? 這個問題,小男孩想不通,但他帶回去的食物卻是拯救了自己,rou餅和排骨讓小男孩的父親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子還是有些用處的。 于是他暫時被留下了。 小男孩把那枚飛羽箭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這是小哥哥送給他的寶貝,給他帶來了好運。 他不可能像小哥哥一樣造出飛羽箭,不可能的,他都不認識字,而小哥哥一看就是很有學問的人。 但在他坎坷而又短暫的人生中,他也的確獲得過一些來自外人的溫暖和幫助,他都盡可能的收集起來,等長大以后報答。 前提是,他還有機會長大。 之后京城里發生了很多大事,到處都是戒嚴的戍軍,荷槍實彈,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氣氛鬧的十分緊張。 他爹那陣子不知所蹤,娘天天念叨是被外面的小妖精勾搭走了,還責怪他和meimei沒用,留不下爹的心。后來爹回來了,說是在外面賺了錢,又一頭扎進賭坊里,娘不但不怪還覺得高興,念叨著外面終究比不得家里舒坦,回來就好。 可小孩卻覺得,他爹被賭坊攆出來那天,多半就是他要被拉去抵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