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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梁夜還是一副沒聽見的模樣,李庭君只好蹲下來,強硬掰開他抱頭的雙手。 梁夜甩開他的手,一份資料落到自己腿上,上面清晰地印著《0930案卷宗》幾個大字。 這是你之前讓我去市局調的資料,十一年前你和謝離被殘疾人綁架的案宗,我拿到了。你猜我發現了什么?十一年前你們被綁架時,陸啟鳴就在現場! 案宗翻到目擊證人筆錄的某一頁,詳盡的筆錄頁面右下角,明晃晃簽上了陸啟鳴的名字! 梁夜拿著紙張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 李庭君一針見血:謝離和陸啟鳴是一伙的,很可能十一年前他故意接近你,潛伏在你身邊,也就是說,他和段警官的案子有關! 十一年前,段瑞林黑警案的源頭便是這宗殘疾人綁架案。 當年是梁夜執意要去救剛認識不久的盲人謝離,給自己的父親段瑞林留下信息,他才及時追蹤到兩人的所在地。 當初如果不是段瑞林救子心切,直接射殺了那個殘疾人綁架犯被判過度執法,輿論的風波也不會來得這么兇猛也就不會有后來的種種。 梁夜心中一陣一陣地發寒。 難道說,人的記憶也會欺騙自己嗎? 他一頁一頁翻過手中的卷宗,試圖在一堆白紙黑字中尋找一個答案。 他竟然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懷疑當年與謝離一起的那些刻骨銘心的經歷。 那些都是假的嗎? 如果說,當年謝離真的和段瑞林的黑警案有關。 如果說,謝離真的是陸啟鳴的同伙。 如果說,謝離接近自己,都是別有用心 那他算什么? 他這些年的念想,算什么? 他給出去的愛,又算什么? 他找不到答案 他想親自問問謝離,能不能給他一個答案 倉庫辦公室不知何時只剩下梁夜和李庭君兩個人,李庭君站在,他坐著。 梁夜將臉深埋下去不讓人看見,他有過短暫的失神,旁若無人地盯著地上的花崗巖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庭君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深深嘆了一口氣:你打起精神來!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梁夜,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又沒人回應。 李庭君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自己靜一靜吧,歐陽他們在找徐遠的尸體,我要去現場支援??茨氵@樣子也沒法干活,一會讓王京他們把你送回醫院。 梁夜就在這時突然抬起了頭:帶我去現場! 剛才他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找到謝離,難免陷入了死胡同。與其找兇手,還不如先找到徐遠的尸體! 李庭君回頭看他,讓人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消沉,而是維持著他一貫的堅定:你說什么? 我要參與破案。 看向他坐輪椅的身體,李庭君不放心地說:你現在這副身體 別說廢話了。 梁夜強忍著疼痛慢慢地從輪椅上站起來。 你之前提到,埋尸地點是匿名用戶發來的,那你們又怎么確定匿名用戶所給信息的真實性?怎么確定不是對方故意拋出來的假線索?他眼神篤定,之前短暫的迷茫已經不復存在:帶我去,我能幫你們。 老子要親眼看到徐遠的尸體! middot; 謝離再醒來時,已經被轉移到另外一個房間。 房門反鎖,窗戶封死,他依然無法確定自己現在具體在什么地方。 昨天活生生的徐遠就死在他的面前,他到現在還心有余悸。后來他不知為何突然暈了過去,失去意識后發生了什么,他也記不起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脖子,心想大概是昨天在醒來前就被人注射了麻醉。 咔噠一聲,謝離警惕地看向房門方向。一名穿著棕色傭人服裝的中年女人推著午餐進來了,她戴著口罩,謝離無法看全她的臉。 在陸啟鳴身邊干活的人一向如此,除了他重要的親信外,其余人等全都戴著口罩墨鏡等遮擋物,不會輕易露臉。 謝離以前認為這是陸啟鳴為了保護傭人才不讓他們露臉的,但謝離后來才知道,他們被命令不許露臉,是方便日后滅口,可以更順利地抹掉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陸啟鳴做事從來不會施舍無謂的憐憫,他的手下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又一件工具罷了。 中年女人穿著有些臃腫,她不敢多看謝離一眼,將推車上的食物和餐具放到桌邊,便轉身離開。 謝離突然掐著自己脖子喊住了她:別走我很不舒服 中年女人被他這一喊嚇得一跳,她慌張失措地支吾著,可能是怕驚動陸啟鳴,她也不敢大聲說話。 謝離找準時機往前撲去,不知何時,他手上多了一把西餐刀。他將刀架在婦女的脖子上,聲音柔和地說:對不起,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想出去。 中年女人突然身體一怔,她想了想終于開口說話了,話音帶著哭腔:我一條賤命也不值錢,死就死了。不過我還有個兒子是和我一起進來的,他昨天被抓走后就再沒回來過,他們都說他自己逃出去了你出去后能不能幫我找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