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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時沒收住手,點了接聽。    阿離,新年快樂。    電話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是謝離避之不及的那個人。    謝離沒有回答,他剛想掛斷,那邊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動作般說道:先別掛,你不是有一些問題想問我嗎?怎么不問了?    謝離平淡地答道:我沒什么想知道的。    也對,你這么聰明,應該也猜到了陸啟鳴停頓了一下,繼續帶著笑意開口問:不準備給我拜個年嗎?以前你跟我住的時候,我每年都會給你準備新年禮物,今年也準備了,你什么時候方便    不必了,你的東西我拿了嫌臟。話音剛落,謝離便掛了電話。    他根本不好奇陸啟鳴會送他什么,又或者會對他說什么,他一點也不想要,就連聽到這人說話,都會條件反射的反感。    那是一種從基因里透出的惡心,是謝離挖掉內臟都想跟他割舍掉的厭恨。    突然面前刮起一陣風,謝離慣性伸手遮了遮眼睛。    謝醫生,在想什么呢?    熟悉的川崎一下子出現在謝離跟前,騎車的男人長腿撐地,掀開頭盔,笑得意氣風發,一雙熾熱又赤誠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謝離也回望他:剛想讓你別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你都說你想我了,那我必須來啊。梁警官很會摘重點。    謝離說不過他,無奈地別過臉去。    梁夜拍了拍車后座:來啊,上車。    去哪?    上來你就知道了。    梁夜認真給謝離扣緊頭盔,又把他風衣的拉鏈拉上了脖子,防止風大灌進去。    帥哥,你給我抱緊了!    我們去哪?謝離沒有得到答復,雙手被前者拉著環上了他的腰腹。    沒等人反應,梁夜猛地啟動了機車,載著謝離在馬路上狂飆。    你開那么快做什么?車速太快,謝離不得不提高了聲量。    冬日的風聲呼呼而過,但梁夜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傳到了謝離耳中。    他說:抱緊我,別放手!    謝離回頭看,原先那輛停在他對面的黑色轎車,不遠不近地跟了他們一段路程,后來在一處岔道消失不見了。    真是陰魂不散啊,就算是大年三十,也要時刻掌握他的行蹤。    這十年沒有一天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謝離感覺自己像是一具泡在福爾馬林里的行尸走rou,明明還活著,卻無法喘息,無法逃脫。    太累了。    謝離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他昂起頭,將防風鏡撥了上去。梁夜的車速極快,凌厲的寒風瞬間灌進謝離的呼吸道,劃過了他的皮膚。    他們路過街道、路過江岸、路過高樓、路過山丘。    后視鏡中映著路兩旁迅速倒退的風景,他們如同進入了一條河流,不知不覺便成了河中的石子,緊緊駐扎在泥沙之中,旁觀著四周的一切如流水般逝去。    謝離緊貼著梁夜寬廣的后背,他的眼睛明明很敏感,卻極力保持著睜開的狀態。    他想,他要多看看這燈火通明的新年夜晚,多看看這充滿煙火氣息的人世間。    今晚三更哈!還有一更!求求海星求求關注求求收藏吧!愛你們!    第102章 過年4    大年三十晚,大部分人都會在家團圓,一起看春晚,所以他們來的路上根本沒什么人影。    你剛剛在我后面想什么呢?    梁夜將車停在半山腰上的觀景臺上,他摘下頭盔皺眉看著雙眼通紅的謝離。    怎么眼睛紅了?梁夜伸出手去,一向粗魯的他卻用了極其溫柔的力度,憐惜地撫摸著謝離的眼皮。    謝離細長而濃密的眼睫敏感地顫抖著,卻沒有攔住梁夜的動作。    哭了?    風太大,吹的。    梁夜笑他:謝醫生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你覺得我會信嗎?    愛信不信。謝離從車上下來,轉身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燃上,來半山腰上做什么?    你猜?    不猜。    嘖,謝醫生真是沒情趣。梁夜朝他無奈搖頭,揭開車身旁邊掛著的儲物箱,從里面抽出幾個桶狀的東西。    這是什么?    梁夜得意一笑:借你的煙用用。    指間的香煙被人抽走,謝離也不惱,他退后幾步,又摸出一根煙低頭點上,余光瞥見梁夜正在前方的空地上擺東擺西。    砰的一聲,黑夜突然亮如白晝。    當謝離再抬頭時,一枚小小的火苗已然在夜空中轟然綻放,像是一朵高懸的花朵,仿佛要占領這片夜空一般,那剛剛綻放的煙火又繼續開枝散葉,在小的火點盡處繼續盛放出更小的花朵,顏色千變萬化,多種多樣。    像是怕觀眾空虛,地上的煙火火筒持續不斷地往夜空輸送著火藥,一朵花謝,又一朵復開,好像沒有盡時。    大概是從來都沒有近距離看過如此盛大的煙火,謝離不禁被迷住了。    他怕自己看得不夠仔細,又找出眼鏡戴上,昂起頭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眨。漫天的煙火在他那兩個小小的玻璃鏡框中形成一個小型的宇宙,不斷綻放著異樣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