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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吃著花生米笑著說:他丫的,長本事了,職業黑客。 兼職兼職羅小飛決定一慫到底。 梁夜眼前一亮,他想到了那個警方一直找不到痕跡的暗網,沒準可以讓羅小飛試試? 但是案件還在偵破中,一切線索都屬于機密,他不能,至少不能現在就讓他們這些局外人摻和進來。梁夜細想,于公于私終是都有不妥,便沒再提及這事。 整場酒局下來,大家知道了梁夜和李庭君是同行,不過他只說了自己是因為一個重要案件才回來枰南的,更多細節并沒有透露。 兄弟幾個也是明白人,他不說自然就是不方便說的事了,都是一百多斤的人了,并且幾個人在工作上并無太多交集,向來都是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的狀態,梁夜的回歸并不會改變幾人的相處模式,梁夜自己也融入得很自然。 無論是叫段燁還是梁夜,他都依然是那個主意比天大心思比海深的老三。只是十年的時間太過漫長,足以將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打磨成一個收斂鋒芒的漢子。 四人幾度相顧無言,只能舉杯喝酒,又說幾句不咸不淡的笑話,就打消掉那些難以啟齒的情緒了。 兄弟們的坦誠相待,確實觸動了梁夜內心那根弦。他從前只覺得自己辜負的是家人,卻不曾想過自己也會辜負手足。抱歉的話太過矯情,他沒能說出口,只是舉起酒杯,對著三人敬了敬,再一飲而盡。 末了,道了一聲多謝。 謝謝你們過了十年依然對我無條件地信任。 middot; 下午五點,天已經暗了下來。謝離好不容易看完了今天所有的患者,從繁忙的工作中抽出空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摘下了眼鏡閉目養神。 醫生的工作從來都不是輕松的,但是看見那些有眼睛疾病的患者得以康復,作為醫生的他也會由衷地為他們高興。 辦公室的門被人叩響,謝離睜開眼,答了句請進。 徐遠拿著一份病歷急急忙忙推門進來:謝醫生,有個病人約了明天手術的,但是他今天沒來見麻醉師。 是誰? 是一個學生,之前來過幾次,是個視網膜矯正的小手術,手術定金也給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沒來見麻醉師。徐遠把病歷翻到病人資料那一頁,遞給謝離。 謝離接過資料,患者名叫楊子賢,性別男,十七歲,癥狀是右眼視網膜移位。謝離對他有印象,這個孩子性格內向,每次來看眼睛都默不作聲,醫生的任何問題都是陪著來的家長替他回答的。 謝離又戴上了眼鏡:聯系了嗎? 剛打了幾次電話,沒人接。 打的是家長電話還是他本人的? 都打了。 嗯。謝離順手拿出自己的手機,照著資料頁上留的號碼撥打出去。 第一次沒人接,謝離等了一分鐘,又撥打了一次。 又是漫長的等待接聽,大概響了十下,謝離準備掛斷時,手機那邊卻傳來了一聲氣息稍弱的喂。 你好,請問是楊子賢嗎?我是眼科醫院的謝醫生。 對方猶豫了幾秒,緩緩應道:你好,我是。 是這樣的,這里顯示你預約了明天的手術,手術是要全麻的,按照通知應該今天來見麻醉師,為什么沒來? 我我沒空。電話對面傳來呼呼的風聲,顯得楊子賢的聲音很小。 本就對聲音比較敏感的謝離聽出了對方的異樣,他奇怪道:那明天的手術你還來嗎? 不去了。 你的手術難度不大,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做完,做完手術就會好了。謝離解釋了很多,見對方沒什么表示,又關切地問道,你那邊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我們醫院也有愛心通道 沒是我我不需要了。風仿佛要把他的話吹散了。 那定金謝離還想說定金會原路返還,但已經傳來了掛機的聲音。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電話有說不出的怪異,但醫生不是救世主,工作上,他已經盡到了應盡的工作職責。 謝離想幫很多人,卻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 經過再三思索,他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楊子賢,又讓徐遠將手術室保留到明天下午。萬一他又改變主意了呢?可以早上見完麻醉師,下午進行手術,時間也是夠的。 middot; 枰南的西邊,一處普通居民樓的樓頂,寒風凜冽而無情,吹刮著少年凌亂不堪的衣衫。 一滴淚從他的右眼滑落,右眼是他被人打到視網膜移位的眼睛,幾近失明。 做了手術就會好嗎? 不會了。 我再也不會好了。 少年放下手中的手機,他睜著眼睛看向蒼茫夜空,背對著身下的萬家燈火,如同飛翔般展開了雙臂 而就在他腳尖脫離天臺的瞬間,放在水泥臺上的手機突然亮了,他知道那是一條新的短信。 但短信的內容,他已經不想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