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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12號宿舍門被人叩響,開口的是劉主任,謝離啊,我是劉主任,你睡了嗎? 謝離沒有搭話,而是直接開了門。這估計門外一群人也沒想到謝離直接等著他們上門,面上的神色有些慌亂,但好在謝離是個瞎子,看不見他們正在用目光換意。 劉主任,這么晚有什么事? 劉主任清了清嗓子,說:剛才強子他們幾個說看見你帶了個外人回來?我來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事呀? 聞言,謝離側身讓開了一條道,他臉上依然是一副寡淡無害的表情:那個人我不認識,只是怕他一個人留在那被欺負,走的時候順便帶上了他。但他剛剛已經走了,不信可以進我房間搜。 隔壁隔著一扇門的段燁聽罷,心里暗笑: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門外眾人狐疑,互相對視了一遍,便跟著劉主任走進了謝離的宿舍。白熾燈大開,一間不足10平米的宿舍一覽無余,僅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再無其他。強子比較謹慎,他走到廁所檢查了一番,確實找不到剛才那氣人小子的蹤跡。 這劉主任面露難色,回頭盯著那幾個舉報的殘疾學員。 不可能!強子揪起謝離的領子用力一推,把他按到門上,你把人藏哪了?這么短時間,他根本跑不掉。 謝離沒想到強子突然襲擊,毫無防備之下后腦勺砸到了門上,他吃痛地叫了一聲。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們不能這么不講道理!今晚在院子里朝我扔石頭打我的也是你們,我都沒跟你們計較,現在在我宿舍栽贓構陷是什么意思?劉主任你給我個說法,他現在當著你的面也敢對我動手腳,貴校就是這樣對待學生的嗎?謝離是一口氣說完這番話的,他平時很少說話,更別提說這么多長句了,在旁的人聽完也一愣一愣的,這話聽起來確實欺人太甚,自己人都來氣。 火速消化完謝離的話的劉主任,假惺惺出來主持公道了:強子趕緊松手!有你這么對待同學的嗎!我不是說了嗎你們之間要互相幫助!強子你作為前輩,不要搞這些暴力!趕緊給我松手! 強子看了一眼劉主任的禁聲的嘴型,頗不服氣地撒了手:哼,算你今晚走運。 今晚是強子他們不對,劉主任我給你道歉。那個謝離同學,那我們就先走了,如果發現有外人誤入進來,記得及時報告知道嗎? 謝離摸著后腦勺撞到的位置,很不高興地請他們離開自己的寢室:我想休息了,請你們離開。 直到這群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謝離才合上宿舍門。他背對房門站著,長舒了一口氣。剛才他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平靜,但實際上早就緊張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但事情還沒完,謝離聽到剛離開門口不遠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他聽見強子說:劉主任,要不看看小翠的宿舍? 劉主任沒作聲,但下一秒謝離就聽到了有人敲響小翠的房門,叫她開門。剛才那陣緊張感再次如潮水般向他襲來,使得他胸悶難受。今晚這件事不同尋常,絕對不能讓小翠受牽連!謝離來不及細想,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開門。 謝離沒想到的是,他的手剛碰到門把,就被人抓住了。他嚇了一跳,以為是屋里還有人沒走干凈,驚恐得想叫出聲。但他沒能如愿,因為下一瞬間,就這個人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 噓段燁悄聲說:我在這。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幾乎是頭低著頭的姿勢,所以謝離剛才一剎那的驚慌完全被段燁盡收眼底,他第一次從謝離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驚、慌張無措。段燁腦海突然涌出幾個字原來他也會害怕。 謝離聽到是段燁的聲音后,終于淡定了下來,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們就維持著這個姿勢,靜靜聽屋外的聲音。 小翠開了門,放那群人進去看了一圈,意料之內的他們一無所獲,并沒找到段燁這個不速之客,劉主任交代了幾句,很快便帶人離開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后,謝離才敢發出聲音。 面前這人手勁兒實在太大,差點把自己給捂窒息了。謝離刻意提了提氣,才發出幾聲唔唔唔,偏偏那人還渾然不覺,絲毫沒有放松的跡象。謝離雙手摸索著,抓到段燁手腕時使勁扯下,末了還報復性在他拇指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西你干嘛!被咬痛的段燁使勁吹著自己的手指。 謝離喘著粗氣,靠著門背滑坐到地面,你要是再不撒手,你的面前馬上有有一具冰冷的尸體。 有那么夸張嗎?段燁看了看自己被咬的手指,一圈明顯的牙齒印,清晰得就像被烙上去似的。 謝離攤坐在地上摸索著自己的導盲棍,手往周圍尋找了一圈,依舊沒找到,他皺著眉頭,半跪在地上繼續找。 你找什么? 謝離遲疑了一秒,抿了抿嘴唇,答道:我的棍子,你有看見嗎? 其實很多時候,段燁都不覺得謝離像個盲人。他比一般人更加沉著冷靜,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很少見他驚慌失措。這人平時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就連走路也四平八穩,屋里的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比很多正常人的房間都整潔多了。 --